“最好的状态?”
赵衰等人都是颇为不解,但是狐偃的话他们这些人都还是比较相信的,于是纷纷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狐偃说道:“诸位,你们想,若是公子回到晋国之后成为了晋侯,对谁最为不利,对谁又最为有利?”
“不利?有利?”
众人想了一下,然后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不利的自然首当其冲的就是公子夷吾,还有曾经没有接待过他们的卫公等,而最为有利的自然是齐侯,以及那些在路上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小国国君。
哪知,狐偃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你们说得对,但是也不对。”
众人被他搞糊涂了,赵衰问道:“此话怎讲?”
狐偃说道:“其实,公子如果继承了晋侯之位,获利最大的是齐侯,但同时,受到损失最大的也是齐侯。”
“什么?”赵衰等人脸上纷纷露出惊色。
狐偃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对,你们没有听错,就是齐侯。”
“以现在齐国的国力,如果想要全力支持公子复国,那么以夷吾公子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再加上咱们的家族还会在国内进行接应,可以说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齐侯却连这点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做,而是告诉咱们咱们回不去了,他对此也无能为力,你们相信吗?”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介子推则是双目放光,说道:“难不成齐侯是故意将公子留在齐国的?”
狐偃点头说道:“没错,因为身为国君,齐侯所需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人,他还需要考虑他自己的国家。以公子的潜力,若是将他放回晋国,将来必定是要成龙化蛟的,而这半年来,齐国的公子也都来过公子处拜访,诸位看看,他们当中可有人能够与公子比拟?”
“所以,为了将来的晋国威胁不到齐国,齐侯就必须将公子留在齐国。”
赵衰问道:“既然如此,那齐侯为何不直接将咱们全部都杀了?”
狐偃反问道:“杀了咱们,对齐侯有什么好处吗?”
赵衰一噎,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心中都是明了了姜小白为何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重耳了,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样等着?在这里干耗着?”赵衰十分气愤的说道。
狐偃眼睛中闪过一道精芒,说道:“不,咱们不是在这里干耗着,公子现在不想离开,不代表以后也不想离开,在这段时间内,咱们必须要帮他将一切都计划好,不要等到真的需要的时候,咱们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好,我们都听你的。”赵衰带头说道,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道。
……
“李医师,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又麻烦你来为我看这头痛。”管仲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对着刘奕说道。
李全,这便是刘奕现在所用的名字。
当初从齐国逃走之后,他便是直接改名换姓,为的就是防止将来再因为自己的名字而出现什么意外。
如今,换了一张脸回到齐国,这个名字刚好可以用得上。
刘奕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管仲看着他,说道:“请您来给我治病这么多次,也没有问过您是哪里人氏。”
刘奕面无表情的说道:“卫国人,从小在卫国长大。”
“那李医师是不是认识我,或者说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管仲问道。
“没有。”刘奕的手顿了一下,说道。
管仲双目看向房顶,然后说道:“呵呵,我想着也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这有些眼熟,而且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
刘奕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在面对管仲和姜小白的时候,时间久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当初的事情犹如梦魇一样,曾经将他牢牢地困住,在那个空旷的后殿之中,姜小白手中的利刃,管仲的无动于衷,都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尽管管仲曾经提醒过自己,可刘奕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面对着一个曾经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面前却无动于衷的人而毫无怨念。
“没有,是你感觉错了。”刘奕将银针收回,然后说道。
管仲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这些,后来还是叔牙在我面前提了一嘴,说是你其实平常对其他人都很好,我才刻意留意的,结果发现,你似乎对我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和鲍叔牙关系很好?”刘奕尝试着转移话题。
管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说是再没有其他人能够相比的了。”
说道鲍叔牙,管仲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说道:“我与他相识的时候,他不过才弱冠之年,但是行事作风却像是而立之年的人。我们一起做生意,当时我经常从获得的利润当中偷偷抽取些钱财,来自己用,手下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便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叔牙。叔牙却说,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家境困难,那些钱是从他的钱财当中抽取的。他用自己的钱财,填补上了亏空,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后来,我主动要求出去卖东西,结果好几次都是造成了巨大的亏损,本该受到责罚的我,却从别人那里知道,叔牙告诉别人,并不是我故意要亏空,而是赶上的时机不太对,多让我找找规律,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再后来,我们一起都去了军队之中,每次作战,我都缩在最后,若是战败,我必然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为此,很多士官都要处死我。好在叔牙的官阶比他们大,拼劲全力才算是将我保下。并且替我开脱到,说我还有老母要赡养,自然是不能再战场上死去。”
此时的管仲,就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老人,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就没完没了。
最终,他感慨地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牙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