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四十年冬,两鬓斑白的齐桓公独自一人来到后宫庭院散心,这时隰朋向他汇报秦国与晋国近日的关系。
“君上晋国有意拖欠秦国五城之地,恐怕不日就有一战的可能。”
齐桓公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嘛!这个道理秦穆公不懂啊,隰朋通知宁戚叫他准备好一百车黄金,咱们不日就要前往秦国。”
公孙枝在晋国待了三个月了,他迟迟得不到晋惠公的承诺将河西五城割给秦国,但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去明着去讨要,毕竟晋国也是个大国,硬是强要有些失礼了。
但是秦穆公来信询问这河西之地怎么样了,公孙枝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讨要了。
晋惠公召集大臣问计,吕怡甥的意见是别给秦国。那时候您说给秦国河西五城,那是因为您没还进入晋国。现在既然回到了晋国,而且顺利登基,这可就是您的国家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土地给别人呢?
里克却觉得吕怡甥所言不妥。毕竟刚刚登基,就和强邻闹矛盾,舆论对晋国不利,不如就给秦国河西五城,以后再想办法讨回来就是了。
晋惠公眉头一皱,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毕竟河西五城的面积真的不小,他心里是真舍不得。
郤芮也知道晋惠公肯定是舍不得。他说道,“您要真送给秦国五城,河西五城几乎是我们晋国的半壁江山。而且这是我们先君费了多少心血才有现在的江山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你怎么能改呢?
里克一听郤芮这话火不打一出来,他立刻质问郤芮道,“既然你知道这先君的功业来之不易,为什么当时要许给秦穆公呢?你都许给秦国现在又不给人家,那岂不是羞辱秦国吗。疆土本就有得有失,若能从善如流也不失为一种守本的策略。”
里克这话说的郤芮无言以对,心想这是什么逻辑,领土这东西说丢就丢?
郤芮恼羞成怒之中大叫道,“里克你是不是害怕激怒秦国,秦君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说什么!”
“哼!我说什么想必里克大夫心里自己清楚。”
里克正欲反驳,丕郑父用手暗自推了里克一把,示意里克不要说话了。
里克是晋国权臣,而且为人心狠手辣,接连杀害晋献公两位爱子。晋惠公刚刚回到晋国,君位尚且还没稳固,就要和这位晋国数一数二的权臣翻脸了。
晋惠公也觉得很头疼,沉思片刻道,“不给秦国城池那就是我们晋国失信,可是如果给了那就是我们示弱。这样,如果我们将五城降至一两座城池如何呢?”
吕怡甥回答道,“给秦国一两座城池,也难逃失信的恶名。不如你干脆就推辞了算了。既然舍不得,就别瞻前顾后了,反正秦穆公是肯定会发火,当务之急因派军队驻扎在河西之地,防止秦军狗急跳墙。
晋惠公于是命令吕怡甥作书寄给秦穆公,说寡人本来许诺要送给秦国五座城池,可是登基之后大臣纷纷反对,说这是先君祖业,不可轻易送人。寡人和大臣争执过但是也没赢。所以请您稍安勿躁,宽限即日,寡人绝对不敢忘了这事儿。
晋惠公问诸位大臣,谁能为自己出使秦国?
这次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因为这是九死一生的差事
秦穆公看了信后,一定会处斩来使,可是丕郑父却主动要求出使秦国,于是晋惠公命令丕郑父为使臣就此出行。
丕郑父和公孙枝一起回到秦国,呈上国书,秦穆公还满怀期待迎接丕郑父,结果看过国书后不看则已,一看勃然大怒!
秦穆公紧紧握住国书质问丕郑文,“你!说,这封国书是什么意思,几个大臣就能妨碍君主的决策?这屁要能点火,硫磺就不值钱了!明说吧,晋侯愿不愿将河西之地交给我们秦国,如果不肯那寡人只好自己亲自去取了。”
丕郑父心情平静,他知道自己此行是九死一生,但他为了晋国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晋国的利益,如此看来丕郑父才是真正的无双国士。
秦穆公盛怒之下,命令将晋国使臣丕郑父推出去,斩了!
不杀晋国使臣不足以平秦穆公心头之怒!
秦穆公命令将丕郑父推出去砍了,可是丕郑父却哈哈大笑起来。
秦穆公问道:“你笑什么?”
“我很生气,我是怒而生笑,夷吾啊夷吾!果然你不是个东西!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帮助,就凭你,你也能坐上晋侯宝座?
秦穆公让人放了丕郑父,毕恭毕敬地向他赔罪,“先生真乃国士,如此昏君不值得您这样的为其效力,若先生肯助寡人,寡人愿高官厚禄优待先生。”
丕郑父最终还是动了心,并不是他不忠于晋国,而是对晋惠公失望太大了,于是他将晋国内部情况简单向秦穆公做了介绍,说我们晋国大臣没有特别反对给您土地的,除了郤芮和吕怡甥二人反对,别人都很赞同。”
秦穆公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看来还是有希望能拿到河西之地的。
丕郑父建议秦穆公招吕怡甥和郤芮到秦国来,然后借机除掉他们。然后里克和丕郑父在晋国作为内应,驱逐夷吾,重新迎立重耳。以后晋国永远都会感激秦国的恩德。
于是秦穆公派大夫冷至和丕郑父一起到晋国。
再说里克在朝堂上受了郤芮的气,难免面露不忿之色。而郤芮也深恐里克和丕郑父还有什么花招,从此就派人监视里克与丕郑父。
在丕郑父出使秦国的时候,里克去找丕郑父说话,可是丕郑父早料到会有奸细从旁窥视,于是二人聊天的内容几乎是牛头不对马嘴,也没聊多久就不辞而别。
这一切都被郤芮看见状郤芮也深知自己已经完全得罪了里克,也知道里克心狠手辣。
郤芮知道无法弥补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只有先下手为强了,于是找到晋献公,诬陷说里克自从那天您不给他汾阳之田已经心怀怨恨,而且您还夺得了他的权力。听说丕郑父出使秦国他还前去见面。这俩人如果有阴谋可了不得了,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将里克刺死吧!
郤芮此言让晋惠公非常惊讶,毕竟里克对于迎立自己是有功的。轻易的刺死国之重臣,恐怕不妥。
郤芮知道一下子让晋惠公同意刺死里克很难,但是他是知难而进的人,于是进一步说道,“里克一人就害死了奚齐、卓子两位公子。他的确有功与您,但是那都是私人感情。而他害死两位公子,可是国家大事。所以您千万不能用私人感情破坏了国家大事。臣请奉命而行。”
晋惠公觉得里克所为的确没什么好辩解的了,于是同意郤芮的主意。
这天夜里,郤芮造访里克府邸。
里克知道郤芮此次前来必然没有好话,但是依然命家人好生款待。郤芮得意洋洋的说道,“主公命我来此,主公说没有你的功劳他不能登基。但是你也杀害了两位公子和一位大夫,给你当主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寡人奉先君遗命登基,也不敢因为个人愿意就破坏大义。这事儿,你还看着办吧!”
里克心里燃起熊熊大火,但是郤芮代表的是晋惠公,所以里克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回答道,“没有废,哪儿来的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郤芮看里克没有明白答复,没有行动,于是进一步逼迫他。里克拔剑大呼道,“冤枉啊!忠臣获罪,我有什么面目见荀息啊!”
里克被逼自杀。
里克自刎,晋惠公心情大好,一切都太顺利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挡他的步伐,他?终于除去了心头隐患了。????可是里克在晋国为官多年,毕竟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如今莫名其妙被逼死,许多大臣都不服气。祈举、共华、贾华、骓遄都口出怨言,晋惠公准备将这些大臣全都杀了。????郤芮对此表示反对。????因为丕郑父还没回来,这样杀害大臣,丕郑父不反也会被逼反了,应该来个请君入瓮,这样才能有把握杀了他。而且现在应该稳定国内,缓和同秦国之间的关系。
晋惠公忽然想起来说秦穆公的夫人曾经交代自己善待贾君,收纳群公子,可以借此机会向秦国示好。
郤芮说道,“现在晋国大局未稳,群公子再引进来,恐怕只是乱上加乱。不过善待贾君这件事情可以去做,没什么大碍。”
可是这件是反而引起了秦穆公以及秦夫人的暴怒,贾君是一手将秦夫人养大的,贾君虽是徐老半娘,但却依然风韵犹存。
晋惠公登基之后一向为所欲为,今日一见贾君容颜丽色,托言秦夫人嘱咐贾君与自己交欢,贾君万分惊讶之余畏惧晋惠公之威,勉强从命。????贾君当然知道这是晋惠公胡说八道的,于是将此事告知了秦穆公他们夫妇,这下秦国彻底与晋决裂了。????贾君哭泣着请求晋惠公为故世子申生平反。????晋惠公却说,“寡人已经为世子已经平反了啊,那奚齐和卓子不是已经被杀了吗?????贾君说道,“听说世子申生还在新城埋葬,您为何不能为申生迁坟立谥?申生的冤魂也会得到告慰的。”????晋惠公于是派郤芮的从弟郤乞前往曲沃选择土地改葬申生,派太史商议申生的谥号。因为申生素来孝敬,所以商定申生的谥号为“共世子”。之后晋献公派狐突前往设祭告墓。????郤乞到了曲沃,另外选定棺椁以及祭祀物品,非常精心。奇怪的是申生的遗体面色如生,但是居然臭不可闻。????郤乞连忙拈香祈祷道,“世子生前无比洁净,难道死后反而不洁净了吗?如果您真的死后不洁净了,那也不是您的过错,但愿您别让众人害怕。”????祈祷之后,那无与伦比的臭气化为阵阵异香。????于是郤乞命令将世子申生重新收敛,埋葬在高原。曲沃所有的人都前来送行,没有不落泪悲痛的。????申生下葬三天后,狐突带着祭品前来祭奠,以晋惠公的命令设排位拜祭申生,排位上写的是“晋共世子之墓”。????祭奠完毕,狐突还没离开,忽然看见一队甲士车马前来,这队甲士盔甲鲜明,威风凛凛,领头一人须发斑白,对狐突行礼道,“世子有话对国舅说,请您移步。”????狐突仔细一看,这不是太傅杜原款么?恍惚之中狐突忘记了杜原款已经被晋献公刺死,只问道,“世子何在?”????杜原款说道,“您看见的这就是世子的车队啊!”????狐突随着车队往前走,终于他看见了世子申生,只见申生冠缨剑配,和生前一样模样,申生让赶车人引狐突上车问道,“国舅还念着申生吗?”????狐突心里一阵难受,老泪纵横。
此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戎狄进犯周王王畿地区,周王急忙召集齐桓公以及其他诸侯共同勤王。
秦国与晋国被点明要尽快勤王,??这一次动乱和之前发生的事情惊人的相似,周王子带,贿赂伊、雒的戎人,请他们攻打王城,自己做内应。????戎人入寇,围困王城,周公孔与召伯廖合力抗敌,周王子带不敢和戎人见面。????这时候周王依旧软弱而且年老体弱,但是这件事情触动了齐桓公的根本。????但齐桓公并没有立即出兵,而是让周天子先行让秦、晋两国出兵攻打。????秦穆公和晋惠公虽然没赶上和戎人交锋,但是这二位总算是见面了。????晋惠公见到秦穆公心里有愧疚,????秦穆公现在根本不把他这个小姨子放在眼睛,一是因为晋惠公的确做事过分,二是秦穆公的夫人要求他好好劝劝晋惠公改邪归正,但是根本没用。
秦穆公心想,要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我会跟你笑呵呵的在这里跟你废话,河西之地不给也就算了,你姐的乳娘你也敢非礼,你简直禽兽不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