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一会儿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之三哥哥。”萧婉吩咐着,走路时脚踝处疼痛异常,可她强忍着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以免紫鹃看到起疑。
紫鹃迟疑了一下没有点头,她知道公主殿下是害怕若是被三皇子知道只怕是要惩戒他们这两个今天跟着一块儿出来的下人,可是今日的确是她保护不力才让主子受了伤,不管怎么样也是应当要受罚。
“公主,您不用袒护着奴婢。”
这叫什么话,萧婉皱眉反身抬手戳了一下紫鹃的脑门,“如何叫袒护?我是伤着了,可到底还是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任何人,若是告诉了三哥哥免不了又要被问一大堆,我不过就是图个耳根子清净。要是三哥哥觉得外头这么危险以后不带我出来了可就要唯你是问!”
紫鹃捂着额头,刚才那一下其实根本不重,但是她还是暗自红了眼眶,她看了看萧婉的手掌,那里前几日划开的伤口才刚好了,这一下旧伤又添新伤该怎么得了?她也实在有愧于淑妃娘娘的嘱托,根本就没有尽到照顾公主殿下的责任。
“也不知道墨瞳到哪里去了?这样的时候他怎么就能不在!”紫鹃一个人嘀嘀咕咕又向四周看了看。
萧婉听到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这许久了墨瞳仍旧没有找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她不由地想起了午后游船外的轻柔歌声,依稀记得墨瞳当时看着船舱门帘的样子,出神的甚至是专注的。
回去定然是要罚他的,她暗自想着迈动着步子,就算是不罚紫鹃也要罚他,至于罚什么……他不是那么喜欢听曲子吗?那就罚了他给自己唱一首曲子好了。
这么想着,萧婉的心情好了一些,步子也不是那么沉重了。
走过北街拐角的时候,萧婉正巧地与从拐角处匆匆而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紫鹃勉强扶着萧婉站稳,正想要开口训斥前面的人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急切的眸子。
“呀!赵大人!”
萧婉抬眸,果然就看见赵明川正一脸焦急地站在自己面前。
“赵大人,你——”
赵明川眸光炙热,视线落在萧婉身上的时候感觉像是要将她点燃,萧婉动了动嘴唇,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欲言又止。
赵明川没说话也没行礼,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萧婉,像是想要透过面纱从她脸上看到些什么。
“你去哪儿了?”
半晌,赵明川才开口问,他语调生硬,让萧婉有一瞬间愣神,在她的印象中,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赵大人是在质问本公主?”萧婉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绕过他想要往前走。
拐角处没什么人,赵明川隐在阴影处,他的面色晦暗难明,伸手一下子抓住了萧婉的胳膊。
“你做什么?”右肩被拉扯,萧婉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措不及防的,萧婉跌入了一个怀抱,头上戴着的薄纱掉落,她的鼻尖撞进了赵明川坚实的胸膛,一下子撞得生疼。
赵明川像是极力隐忍着,他抱着萧婉的手微微发着抖却十分有力,萧婉几番挣扎都没有挣脱开。紫鹃在一边看着,吃惊之余刚想上前来却被暗处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紫鹃有些惊讶,眼前这些黑衣男人出行犹如鬼魅,应该就是所谓暗卫了。
萧婉又羞又恼,她从赵明川的怀里探头道:“奉劝大人快些放开我,指不定将来我还是你的嫂子!怎的还有小舅子对嫂子不敬的!”
萧婉一慌张就有些口不择言,等这一番话说出口她心里也后悔起来,可是要想再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堵着气死撑着。
赵明川身体僵了一下,他忽而用了些力气把萧婉抱得更紧了一些,“这许多年过去我仍是了解你,你大约是死也不会嫁给我二哥。”
萧婉默然不语,折腾了许久没有挣过他,也只好安静下来不再浪费力气。
赵明川见萧婉不再挣扎,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有一缕淡香钻入他的鼻翼,他颔首弯下身子把下巴搁在了她的颈窝间。
“你大约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说了有多担心你,你也不会相信。刚刚不见了你,我就从北街开始一寸一寸地找,找了许久没找到一下就听到在西街口有个姑娘落了水,听人描述形貌同你很相像,我就从北街跑到了西街口。”赵明川慢慢地说着,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吹拂着萧婉裸露在外的脖颈,痒痒的,让人心里发麻。
他说着顿了顿,忽然自嘲了一声,“其实我也真是傻,那时候才过了多久啊,北街到西街口最少也要花上半个时辰,那个落了水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会是你?可是我还是去了,就想着万一是你呢?如果我不在,我没有去救你,你该怎么办?所以我就去了,等到看到真的不是你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萧婉愣愣的,听着赵明川说着话。如果不是他说,她的确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赵明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闭上眼睛,鼻翼间嗅着萧婉的味道,心里的不安慢慢地被驱散。只要这样就好,能够触及她,感受她。这是他多年以来心里仅存着的一丝温暖了,万不能再失去。
那一年进宫,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那个还长得小小的女孩把一块桂花糕塞到他手里,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赵明川同萧婉就有了羁绊,即便现在,萧婉一点也不记得当年所发生的这一切,又或者对于萧婉来说,那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可是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冰封已久的一颗心,突然有阳光照射进来,他冰冷的心开始变得温暖,坚冰开始破碎。
我的公主殿下,你该是不知道对我来说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赵明川许久没有说话动作,萧婉轻轻挣了挣,这次倒是比较轻易地就把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