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林深处的传来的男人的吼声,刀兵相见的铮铮之声。w=w≈w≤.声声入耳,我只觉得自己手疼,心疼,怕的拔腿就跑。我都嘲笑自己的懦弱,胆小,只知道逃避。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遍,除了跑我还能做什么呢?
黑暗中不辨方向,我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想要逃出这座大山,逃出这些人的视线。林中的骚动越来越大,我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我的身后紧紧追赶着我,所以我咬着牙使劲儿跑。跑得胸口犯疼,呼吸困难都没有停下来。直到前面赫然出现一处断崖,我来不及收住脚步,跌了下去。
在这一刻,很奇怪,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怀抱。我看着那黑暗空虚的绝壁之上,心里是多么渴望他能抱着我,和我一起再历生死。
虽然我知道这是多么自私,又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可我就是忍不住这样想。果然,一个女人无论再怎么强悍,最渴望的始终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
忽然间,从上面极窜过来的一道白光,紧紧抱住了我。恍惚之间,闻到那股淡淡的草药香,我已经缩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中泪流满面。
“啪!”我跟他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落入了水中,就在一瞬间他的手松开了,我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身子就向冰冷的水底下坠。
我努力睁开了眼,看见的水中盛开了一朵似曾相识的极美的白莲花。记得那是在北王府中,我也曾经和一个瞎子一起掉进明月湖里过。我还记得当时自己看着跟现在一样绽放在浑水里的白莲花把我丢在臭水里,离我越来越远。在我眼前的这两个身影,这两张脸意外的重合了。
他向我过来,带着我浮出了水面,上到岸边。没有一丁点被救的喜悦,我的心莫名的害怕了起来,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
世间的事有时候真的很可笑,有时候你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逃开,也以为自己已经逃开的时候,他却改头换面隐藏在你的身边了。
“白玉!白玉!”他张着嘴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听不见。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快跑!快跑!”
“对,我要跑,一定要逃开!”我顺应了那个声音疯似的冲进了山林中。
他追上来拦住我,紧紧抓住我的双臂问我,“白玉,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跑?是我啊!我来了,你不用害怕了。”
“你放开我,让我走!让我走!”不敢看他,我的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我是严伟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他用力的摇了摇我的胳膊,我的身子就抖得跟筛糠的筛子似的。
“你不是严伟,我不认识你!”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人,我怎么会不认得。可从我知道他隐藏的身份开始,我的心里就开始抗拒着他。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他手上的力道瞬间松了,似乎已经明白了如此抗拒的原因,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哀伤。
我说,“料想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要骗我,接近我。我只想远离你们,过平淡的日子。所以,请放我走吧!”
他的双手用力一带,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说,“你误会我了,我从来都没有要骗你的意思。我是严伟,我用严伟这个名字在外活了十三年,我就是严伟,从来都不是别人。”
“你明明知道我的一切却故意瞒着我,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身边蹦跶,你觉得这样公平吗?这样还不叫骗我吗?”明明是该哭的,可我硬生生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
“再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是白玉了,跟过去的人和事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一直在等着你主动告诉我,那样我也会将自己的事全盘托出。可是那天我问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不问过往,我也想通了,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但是我没有做好准备,不敢轻易告诉你我的另一个身份,怕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他的声音在颤抖。
眼前雾茫茫的一片,我说,“对不起!你是皇族的人,我们之间还是要划清界限。请你放开我,让我走吧!”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即放开我,脸上恢复了以往那冷漠的模样说,“你是对的,我们之间是该划清界限。待我带你下山之后,你想要怎么样都随你吧!”
“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我有些惊讶与他态度转变之快,更惊讶的是他说的那样轻松。从他跟我一起从上面掉下来开始,我就有这样一个疑问,难道他一直都是装的吗?欺骗了全天下的人吗?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你如果觉得我连这一点都是在骗你的话,那你就这样想吧!现在,你要是不想被其他人找到,我们还是赶快出山吧!”他说的很凄凉,还带着些绝望。
“那,走吧!”乌黑的林子里到处都是不安的骚动,我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去拉他的衣袖。
他带着我顺着修流向下走,嘴里除了说些小心之类的话外,再也没多说过一句,就像刚才那个几欲哽咽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一样的。
我暗叹,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这样善变的吗?有像事辛诚那样的喜怒无常,又有像严伟这样转瞬即逝的真情流露,却又难辨真假。
天亮之前我们就已经出了山,遥望白头山之上还是一片红光。
回到孟州城第一庄之后,我就把自己关到房里,窝在被窝里躺了一天。到夜里的时候,我口干舌燥想要喝水,一睁开眼就看见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辛诚正坐在边上盯着我看。
短暂的心悸平复之后,我问他,“你杀了北王了吗?”
他没有回答,看得出来心情极度的不好。我又问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马上挑眉笑着说,“我来看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我叹了口气说,“总用放荡不羁来掩饰自己,你这样的脾气不好。我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听你这样的话会心花怒放,你有事不妨直说吧!”
他说,“明明就是个女人学男人装什么强悍?你这样的脾气也不好,赶紧改改,争取下次见我的时候,能变成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你这样说的意思,是来跟我告别的吗?”我问他。
他说,“你这个女人身材不好,长相也不算顶好,可就是脑子好使,爷我就是看上你这一点了。”
我说,“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吧!我真不想有你在这里废话。”
他昂起头舒了一口气说,“我要离开孟州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