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被惊醒,我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 中?文? w?w?w.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见白天那个表情严肃的帅哥,带着府兵闯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的疑问,他们便毫不怜惜的绑住了我的胳膊,用一团布堵住了我的嘴。当我被府兵粗暴地推搡着在黑暗中越走越深,我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才明白在这样的地方憧憬家一般的温暖是多麽的愚蠢。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但这一刻,我却害怕了,害怕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害怕自己死在这里。我不甘心,我要挣扎,无奈绳子绑得太紧,越挣扎越能感到的事没肉的疼痛,我要抗辩,要问他为什么给我这样的待遇,出来的却是“呜呜呜”的声音,我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王府里面藏有地牢,一进地牢,扑面而来的是潮湿霉的、腥臭的味道,是死亡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今天喝的湖水,让我作呕。潮湿的衣服,阴冷的牢房,让我颤抖。除我之外,牢房外的刑架上还绑了个女人,应该是刚受过鞭刑,全身皆是鞭痕和渗出来的血痕,她的头耷拉着,长长的头遮住了脸,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可看她的身形,却让我觉得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我认识的人会犯多么重的罪才能有如此待遇,就像想不通现在我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样,唯一确定的是如此对待一个女人太残忍了。
“小姐!”狱卒把我关进牢房走后,我听见了刑架上的女人有气无力地叫道,因为角度的关系,我只能听见她说话,却看不到她。
“翠屏!”我如梦初醒。“为什么?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何如此折磨你。”她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我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知道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是她,我的心在滴血。
“小姐!真的都忘记了吗?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王府了吗?”听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一切开始明朗了。即使母亲出身卑微右丞孙儒海也不应把女儿送到北王府做侍妾,他是有目的的;北王对美若天仙的孙萱视而不见,是源于对其父送她来王府做侍妾的真实目的的怀疑;骗我他叫叶肃,其实是怀疑孙萱并未失忆而做的试探。我恍然大悟,右丞相与北王一定在做输死较量,孙萱来王府做侍妾不过是一场政治阴谋。
“哈~哈~哈~”我听见了翠屏狂了似的笑声。
“你为什么要溺水,为什么溺水之后还要忘记以前的一切。为什么忘掉以前的一切后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你不像以前一样打我、骂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恬不知耻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让所有人都爱你,却让我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她疯狂地开始哭喊。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还有我弟弟!”
我不知道孙萱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翠屏,她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在我的心上,我的心好痛。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昂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告诉自己不能哭,我必须救翠屏和自己。
我听见狱卒回来了,他们呵斥翠屏,又听见了皮鞭抽打着皮肉的声音。“翠屏,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我不是孙萱,你相信我,一定要活着。”我冲翠屏大声喊。
“来人,快来人,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我用手使劲砸着铁栏杆,甚至忘记了疼痛,拼命大喊。
“喊什么喊!进来的都是罪人,王爷不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来了,奸笑道:“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若是真被用刑,我只怕真要死了。为了我和翠屏,我必须赌一把。“见不到王爷,我便死在这里,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说罢,我便对着墙死命的冲了过去,接着眼前便一片血红。依稀中听到翠屏说:“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多好!这样我就不用因为连累了你而这样愧疚和难过。”嘈杂的世界便离我越来越远,
**翠屏像一缕幽魂一样在我面前漂浮着,她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她嘴角扯动,我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我想抱住他,手脚却像被束缚住了,任凭我怎么努力都不动分毫。眼睁睁看见她离我越来越远。我着急了大叫:“翠屏!等我!”从榻上坐起来。环视周围,我回到了玉兰苑,衣服已经换过,头也包扎过。来不及磨蹭了,我必须去找北王。跑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了端着药碗要进门的流珠,药汁全洒到了我穿着的白色襦裙上,流珠要为我清理,我抓着她的手,疯了似的问他:“王爷在哪儿?”,她惊恐的告诉我北王在清心斋,我飞向清心斋冲去。
夜很深了,还下起了大雨,雨水打的眼睛都睁不开,路又湿又滑,我没穿鞋,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满身泥水,裙子都成黑的了。头上包着的纱布也开了,头痛欲裂。可我什么也管不了了,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让翠屏活着。终于到清心斋了,离门口还有很远,却被拦住了:“何人擅闯清心斋?”两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护卫已把刀已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玉兰苑孙萱求见王爷。”我慢慢跪在地上,一个护卫收起刀,前去通报,他没有进去,敲门后,在门外通报的。雨越来越大,他们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见,只看见清心斋里面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夫人请回吧,王爷还有要事,此时不便见你。”通报的守卫回来了。
我绝不能回去,要是回去了翠屏就死定了。“我不走,王爷若不见我,我便跪死在这里。”
守卫又去通报了一次,他回来后这样告诉我:“如此,夫人请自便!”依旧站他的岗去了。
跪了一会,双腿开始麻,大理石板还有雨水的凉意从膝盖向身上传达。我开始觉得自己身上很冷,并察觉到意识正慢慢抽离自己的躯体。翠屏的命留不到明天,在天亮前我一定要见到北王,在这个时候我绝不能倒下。我想起了“头悬梁,锥刺股”,对!只有疼痛才能让我保持清醒,我拔下別着髻的簪子,任头像疯魔一般垂下。深吸一口气,咬紧牙根,狠狠的刺在了大腿上,殷红的鲜血在白裙上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不知跪了多久,我的膝盖已经完全麻木了,雨还是那么大,没有丝毫要变小或停下的意思。我的腿上,胳膊上已经开满鲜花。但我的辛苦没有白费,清心斋的门开了,那个表情严肃的帅哥撑着伞出来了。他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要扶起我:“王爷要见你!”
我推开他的手,试着自己起来,跪得太久了,腿不听使唤,想起来反而趴到了地上。他还要扶我,我只是冷冷的瞪着他说:“不用!”,我一定要自己站起来,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软弱,这样才能增加我胜利的筹码。被我拒绝后他很不屑的甩甩衣袖,然后回到了清心斋里。
麻痹慢慢褪去,我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进了清心斋。“孙萱,拜见王爷!”重又跪下。东方勋坐在书案前,冷冷的看着如此狼狈的我。在这一刻看见他,我暗自嘲笑自己是个傻子,还当他是大哥,他只是个醉心权力的政治骗子而已。
“你知道自己是孙萱吗?你不是得了失忆症忘记自己是谁了吗?”他冷酷的说道,带着讽刺。
“王爷您不也告诉过我自己叫叶肃吗!”我刻薄回道,我确实很愤怒他蓄意欺骗,但此时我并不是想逞口舌之利,我要在他面前表现的不卑不亢,让他不会轻看我。
“想要本王饶你性命,还如此尖酸刻簿!你可真是右丞相家的千金大小姐啊!”东方勋冷笑道。
“王爷错了,我来并不是要求王爷饶恕我的性命,而是要来和王爷做笔交易!”我反驳道。
“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做交易?你又有什么资本可以和本王交易的?”他语中带怒,此时方知我在他的心里如此的卑贱。
“孙萱卑微,王爷之尊贵遥不可及。但是王爷,尊贵不能当饭吃,尊贵也保不住您的王位。”我反唇相讥。
“你这个…“他气得拍桌而起。
“王爷!孙萱不是来和你争吵的,请听孙萱把话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觉得在这样说下去,他会气得杀了我,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好,你说!”他按住怒气,重新坐下。
“王爷与右丞相暗战至今,眼见对手步步紧逼,却抓不到对方的把柄,扳不倒对方是吗?”我从容说道。
“你这是在借你的父亲威胁本王吗?”他被我说急了。
“非也,相反的,孙萱愿助王爷一臂之力。”我答道。
“哦?你要帮着外人害自己的父亲吗?我真替右丞相心寒呐!”他极力的讽刺我,我若真的是孙萱,也许不会这样的狠心,好在我不是她。
“王爷如怜悯右丞相,请给他留个全尸。”我就这样冷血的回应了他的讽刺。
“你好…”他看着眼神中闪烁的是难以置信。
“歹毒是吗?王爷如此尊贵,如此高高在上,哪里能了解孙萱这等卑贱小民要在你们的政治阴谋里生存是何等艰辛。右丞相送我来王府之时,我便已是一枚弃子。今天我若不是拼了性命来见王爷,只怕此刻也已是死人。别人不怜惜我,我为何要去怜惜他。”我抢断了他的话,冷冷的说道。这句话直直的戳中了东方勋的要害,我看出了他眼里的震惊。
“你如何能够让本王相信你说的话!”他定了定神说道。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场赌博,王爷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坚定的看着他说道。
“好,本王相信你!说说你要如何帮助本王。”他严肃问道,已不再讥讽于我。
“先用引蛇出洞!右丞相一定想要除掉王爷,但是王爷身边随时都有高手护卫,防备森严,他一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我会把错误的情报传递给右丞相,让他以为有机可乘,诱他下手,王爷便可瓮中捉鳖。为保万无一失,我愿意作为证人指证孙儒海。”我将所想说出,却已费尽全力,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不行,交易还未达成,我还不能睡。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背,鲜血流出,疼痛让我再一次集中了自己飘忽的意识。东方勋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王爷若想得到我的帮助,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若想事成,还需要翠屏的协助,请王爷立刻放了翠屏;第二、右丞相倒台后,请王爷保护我的母亲和翠屏的弟弟不受牵连,并给他们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第三、事成之后,请王爷慈悲放我和翠屏出王府。王爷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你我之间的交易就算没有达成,我只求死。”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的说出了在这场交易中我的目的,说罢一个头磕在地上,等着他的回答。
“好,本王答应你的条件!”我听见他的回答,如释重负,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