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薛青迟当晚,薛青罗躺下之后,翻来覆去,一宿没睡。
两年前,她突然梦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梦中有薛青迟穿着隆重的宫装,正被册封皇后,她自己却站在阶梯的一个角落里,怔怔看着的场面,也有她自己婚后过得极不如意,天天垂泪到天明,还捉襟见肘的场面。
这些场面太过逼真,以至于她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还能摸到脸上的泪水。
原本她以为这不过是梦而已,她姐姐早就和莫云亭订了婚,又怎么可能嫁给太子,还成了皇后呢?
可是当她某天突然过去父亲书房找他有事,意外听见他和幕僚商量,要解除姐姐的婚约,送她参加选秀,取得太子妃的位置的时候,她恍然意识到,也许梦里的事情是预兆。
随着梦境越来越清晰,预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当母亲和她提到,要带她去见见她的手帕交,也就是恒安王妃的时候,她蓦地想起了梦中她所嫁的人,惊恐的问道:“娘,您是不是打算把我许配给恒安王世子?”
韩氏当时愣住了,“你如何知道的?这事还没定下来,虽然外面都说他一表人才,为人谦和,不过还是要看过才知道,合适的话才会考虑婚约。”
她立刻反对:“不,我不去,我不要嫁给他,他的谦和都是装出来的,你不知道他私底下有多暴力……”
韩氏惊讶极了,愕然地看着她:“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事,我那好姐妹是个性情宽和的人,她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至于那么糟糕,你不能听风便是雨,道听途说的话不太可靠。”
无论韩氏如何劝说,薛青迟都强烈反对去见恒安王妃,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梦中的事情一一应验,薛青罗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为什么从小到大,薛青迟的命都比她好。
她长得比她好看,性情又比她温和,所有见过她的人目光都会停留在她身上,她永远跟一个影子一样,被她映照的黯淡无光。
她凭什么能当上皇后,她却只能忍受伪君子的暴力,明明她们家世一模一样,甚至她还父母双全,薛青迟一出生就没了娘,若不是她娘悉心照顾,她说不定就夭折了。
为什么天道要如此不公?
嫉妒和仇恨一天天在她心中滋生,挥之不去,终于,在两年前七夕灯会的时候,她雇了人把她掳走,掳的远远的,让她一辈子回不了京城。
在她失踪后,父亲没了选择,把她送去参加选秀,她如愿成为了太子妃,属于薛青迟的一切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大婚的时候,她满怀喜悦坐在婚房里,等待太子殿下的到来。
可是,他来了,却只掀开盖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真没意思。”
便扬长而去。
从此再也没踏入她房间半步。
薛青罗茫然不知所措,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殿下看了一眼便嫌弃她?明明在梦里,他是那么温柔地看着薛青迟,仿佛整个天下都没有她重要。
她也和今天一样,一夜未眠。
等后来发现,其他侧妃、良娣、良媛和她的情况相差无几的时候,她心情更加沉重了,殿下宁愿到外面掳一些低贱卑微的女子回来,也不愿意碰她们。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日子久了,她也就想开了,不想开点又能如何呢。只当殿下是有特殊癖好,他不喜欢她们这些端庄大方的世家小姐,只喜欢那些小贱人,再说那些人好像也在宫里呆不久,换了一批又一批,她都来不及嫉妒。
直到薛青迟突然出现。
她的噩梦再次袭来。
难道无论她做什么都摆脱不了那个噩梦?可是她分明嫁给了太子,而不是恒安王世子阿。
难道殿下早就认识薛青迟,她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所以他只让她一个人怀上孩子,却碰都不碰她们其他人?
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小贱人难道都是挡箭牌?
他就那么在乎她,为了保护好她,他宁愿玷污自己的名声?
天窗已经泛白了,薛青罗依然不曾合眼,她茫然地坐了起来,不,绝对不能让薛青迟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她用过早膳之后,又带着侍女去了春晖园,本以为昨天和薛青迟相认了,今天肯定能进去。
没想到,侍女依然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口中只有一句:“皇后娘娘吩咐过,不许其他人进来春晖园,还望太子妃见谅。”
呵,护得可真紧。
她指甲掐到了肉里,明明她才是东宫的女主人,却连见一个良娣都被拒绝。
好得很。
就不信你们能一直护着。
薛青迟也就刚来第二天去花园晒了晒太阳,之后都昏昏欲睡,她感到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胎心应该越来越慢了。
可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赵莲蓉派了太医令邓江来给她诊断,邓江看过之后,说是气虚过度,需要好好进补,便开了不少补药补汤。
这天,薛青迟照样端起补汤,虽然根本无济于事,也聊胜于无了,腹中孩子却动了动,踢了她一下,疼的她抽搐了一下,那碗汤便洒了。
宝宝难道出事了?
还是,她的眼神落到了那碗汤上,犹记得,太二当初给她端乱七八糟的汤过来的时候,宝宝也示警了,恐怕这碗汤有问题。
“来人,检查一下。”她冷冷道。
侍女拿去给太医检查了,果然补汤被添加了大量活血化瘀的红花,顺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