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局长对身边警察使了个眼色。
五辆车的警察,下来二十多个。
平时高高在上的镇长只是个带队的,县里第一书记,几个县长,全部驾到。
这特么简直就像是拍戏。
所有的村民都呆住了。
就连村长,都目瞪口呆。
一胖一瘦两个妇女,早就吓的脸色苍白,胡搅蛮缠还行,可真碰到事,她们比谁都怂。
四五个警察上前,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胖瘦两个女人都不说话。
他们老公开口了。
斜眼男人还嘴硬:“我们怎么了?我们犯什么法了?”
村长早就压抑不住,怒道:“他,那个瘦的是他婆娘,他们两个打算抢青青家七亩地。”
一个警察故意说:“抢劫?这罪可大了。人证在,先带回警局再审问!”
旁边两个小警察顿时二话不说,掏出手铐,朝斜眼男人抓去。
斜眼男人又惊又怒:“那地是我哥家的。我哥死了,本来就是我的。你们为什么抓我。”
领头的警察呵呵笑着:“你哥的?你哥没有儿子女儿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少废话,带走!”
立刻三四个警察冲上去。废话不说,动手粗暴,直接把斜眼男人摁在地上,双手拷起来,推搡着扔进警车。
瘦女人刚想撒泼大哭,冲上来对警察打骂。
其中一个警察露出一截配枪,怒道:“袭警,拘捕,我们可是能开枪的!”
瘦女人顿时蔫了。步了老公后尘,被押上车。
那个胖女人和老公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打算开溜。
村长指着他们两个喊道:“还有他们,敲诈勒索,够判十年了。”
五六个警察立刻围上去。
那个大壮噗通一声跪下,哭着求饶:“警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警察懒得废话:“去警局说。”
胖女人哆嗦着双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字条,说:“长官,我们不是敲诈勒索,这是借条,我们是来讨债的。”
旁边村民还是有打抱不平的:“狗屁的讨债。人家欠你们五千块,你看人家好欺负,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万。不是勒索是什么?”
警察皱起眉头,一伸手:“借条拿来我看看。”
胖女人把借条递给他。
警察说:“这不就是借五千块吗?为什么问别人要二十万?”
胖女人苦着脸说:“这是十年前,十年前的五千块,现在可值钱了。”
警察冷哼一声:“再值钱,能值二十万?再说了,怎么还钱,借贷合同上都应该有利息。并且这利息,法律也有规定。超过多少就是高利贷。你这是放高利贷吗?高利贷加敲诈,呵呵……”
胖女人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哪是高利贷啊。”
警察:“不是高利贷堵人家家门口?”
胖女人说:“素娥这不是死了吗。再不要,就找不到人了。”
警察:“呵呵……原来你也知道。借贷人都去世了,这借条还有什么用?国家哪条法律规定,父母借的钱,需要子女来偿还?你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带走!”
四个警察把这对夫妻同样扔进警车。
这两对夫妻后悔啊!
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贪得无厌呢?
刚才苏子遥明明已经答应,把七亩地给他们,还给大壮夫妻十万块。
现在倒好,一分钱得不到,半点好处没有,还要遭受牢狱之灾。
几个人拍着车窗玻璃对着苏子遥大喊:“老板啊,你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饶了我们吧。”
“对对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们当屁一样,放了吧。”
“小兄弟,大姐不对啊。刚才不该骂你。大姐同意了,你给我十万……不不不……只把五千块还给我们就行。我们再也不敢找麻烦了。”
“小伙子,你是青青的男朋友,她喊我婶子,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喊我一声婶子。你俩结了婚,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求你不要找婶子的麻烦。”
两对夫妻倒是有点小聪明。更何况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到,连县里的书记都客客气气和苏子遥握手。今天这里的老大,肯定是苏子遥无疑。
苏子遥冷着脸,装没听见他们说话。
不明事理,得势时恨不得把人踩进泥里,失势时卑躬屈膝愿意当条狗。
这样的人,要么就惯着他们,要么就应该一次教训的刻骨铭心。
可叶青青犹豫一下,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放了他们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一个是我婶子叔叔,一个曾经救过我妈的命。”
苏子遥望着她,很多事情,男人做出来,是心慈手软,难成大器。而女生做出来,那就是慈悲为怀,是以德报怨。
叶青青的善良让人为之侧目。
不过苏子遥还是说:“他们罪有应得。你不追究,那么自然可以放了。但是总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教训一下,让他们长点记性。”
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这几个字苏子遥说的铿锵有力,胡玉贤听在心里,对旁边局长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是揣摩心思的高手,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一场原本没法收场的闹剧,轻而易举,简简单单就搞定。
这就是权势的威力。
苏子遥对胡玉贤等人说:“家里长辈过世,不方便招呼几位领导,回头,一定登门拜访,亲自道谢。”
胡玉贤连忙道:“老弟这么说就见外了。今天我们来,别当我们是什么书记,什么县长。我们的身份,只是你的朋友。来吊唁一下你的长辈。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葬礼还没准备吧,我这就和线上殡仪馆商量一下,让他们明天就赶来,帮忙筹办,一定把这件事做好。为你们分忧解难。”
苏子遥想了想,没拒绝,点了点头。
胡玉贤等人进入里间,对素娥的尸体鞠躬告别。出来后,又发挥亲民的态度,和百姓说了会儿话,留了苏子遥的号码,这才告辞离开。
警察把两对夫妇带走了。
村长招呼着看热闹的村民,让他们散去。只留下一些青年壮汉,搭建灵棚。为葬礼做准备。
淮阴县还是土葬。人死后三天入土。这三天里,要有子女守灵。
众人忙活到半夜一点,香烛黄纸棺材纸钱都买了回来,众人才各回各家。
村长准备找两个年轻人陪着守灵,但是被叶青青拒绝了。她执意要自己亲自送母亲最后一程。
更何况农村封建,老规矩多。帮人守灵一是不吉利,二是怕惹上脏东西,沾染晦气。
没人愿意干这事,村长想了想,也没强求。
午夜,荒僻的村头,简陋的房子里,堂屋中摇曳着昏黄的蜡烛,正中间矗立着一尊漆黑的实木棺材。
气氛幽森恐怖。
叶青青披麻戴孝跪在旁边,一边往火盆里添着纸钱,一边呜咽哭着。哭声在深夜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苏子遥坐在压井旁边,点上一支烟,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这个可怜的姑娘。
而正是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被人拍了下来,让汪寒火冒三丈,再也无法淡定,起了杀苏子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