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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回家!(1 / 1)

那晚上谈话之后,王妍就一直躲着周韶华,能避开就一定要避开哪怕蹩脚得好笑也不能再碰面。万一没避过撞上了,那也一定先低下头装着没看见。

她觉得那天的自己太丢脸了,没气节没风骨没敢作敢当的气魄。她携恩求报不成,竟还跪在地上哭求枉法。这人丢得,简直了!

周韶华被她掩耳盗铃的躲避激得满腔是火,他无数次想找她再说说站到她门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都要人全家的命了,难道还指望人家给你好脸色?

他心里难受,却又无法解脱,于是也只有躲。

两人彼此躲着,在之后的路途中竟再也没见过。直到看见扬州城门的时候,领头的周韶华回头看向王妍的马车,王妍恰好掀了车帘往城门望。

两人四目相对,周韶华才发现她瘦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硬是看出了她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王妍却没细打量周韶华,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便迅速转开了。

近乡情更怯,现在的她满心想的都是王家!

周韶华却瞬间失落:她,真打算死也不再理他了吗?在开封同甘共苦的交情,都再不存在了吗?

周知府带着族亲等在城门口相迎,身后自发来迎的百姓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周韶华的队伍才靠近城门,两边就锣鼓齐鸣,大伙儿用最大的热情欢迎赈灾归来的英雄。

将士们都满脸带笑,荣耀和骄傲让他们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王妍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她用食指将窗帘挑开一小条缝,痴心妄想的寻找着王家来迎接她的人。当然,结果和意料中一样,不仅没半个亲人连府上的小厮都没来一个。

她凄凉的笑了笑,趁周知府和周韶华携手致谢百姓的时候溜下马车,混在人群中独自进城。最后一次回头望的时候,她看见大胆的小姑娘正红着脸往周韶华身上扔绣帕、花环。

别人赈灾归来是锦绣繁华,而她……

王妍叹息着摇头,纠结着该去哪里落脚。同知府是再回不去了,早在出门的之前她就写和王家断绝关系、自请出族的血书。那血书上不仅有她的手印,还有王同知的私章。

虽然那章是她偷盖上的,可既然盖了就生效了不是?

她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又给家里留了她偷上官船、借运河替商人私运货物的信件,王家早该按她说的法子贴布告向整个扬州宣称和她恩断义绝、逐她出姓出族了吧!

不认她这个养女、和她划清楚河汉界。这明明是她自己想的法子,是她保全王家的法子。可走在熟悉的街道,想着自己无家可归的实情,心怎么就那么疼痛、那么凄惶无助呢?

“你还有脸回来?”

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那语气和她在街上厮混后被父亲抓住的语气一模一样,连说的话都一字不差。

王妍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脸严肃的父亲站在前面,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挫败:“还回来做什么,死在外头不更干净?”

“阿爹!”虽然爹爹将话说得绝情,可王妍知道他是特意来这里等她的。今天不是休沐,阿爹不可能信步走到城门口来。而且她清楚的看见他眼中含泪,她离家的这段时间,他担心坏了吧。

“等回了家,看我不打断你那双狗腿!什么祸都敢闯了,怪老夫平时管教不严!”

阿爹竟亲自来接她回家!王妍的眼睛又开始发酸发胀,她赶忙低了头擦干泪珠,而后换一张笑脸看向父亲:“我们早断绝了关系,哪里还能回您府上,同知大人请先回吧。”

怒火在王同知身上瞬间暴涨,他瞪视着王妍,似乎她再说一个字就要撕吃了她一般。

父亲那么凶,王妍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她好想跟着父亲回家,哪怕他真的打断她的腿。可她不能,只有断绝了关系朝廷诛她族亲时才和王家无关。

王妍眼中含泪,却依旧笑吟吟得看着王同知:“大人且回,民女不相送了。”她怕自己会哭出来,潦草的说完这句便想转身逃开。

可她还没来得及,王同知却劈头一巴掌扇过来,要落在她脸上的时候那巴掌却强行转了个我爱你‘啪’一声落在她肩头:“天下只有不要儿女的爹娘,哪有不要爹娘的儿女?走,回家!”

王妍被王同知强扭着回家,她胳膊被捏得生疼,可她贪念这种疼,就连父亲因气怒而凶悍可怖的侧脸王妍也看得入迷。

熟悉的宅院渐渐映入眼帘,门口大夫人和姨娘正翘首相盼。见她回来,周姨娘抢上来就打她屁股,一边哭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什么事你都敢做什么祸你也敢闯……”

因为真的是吓坏了,周姨娘下手很重,巴掌落在王妍身上‘砰砰’直响。在一边抹眼泪的大夫人看着心疼,赶忙拉开周姨娘劝道:“孩子回来了就好,万事等进了屋再说。”

虽这样劝着,她挽着王妍的手却忍不住数落:“你也着实太皮了些,你姨娘看见那血书的时候当场就晕死过去,再看你闯出的祸她担心得就没好生吃过饭睡过觉。你走了多少日子,你姨娘就在佛堂住了多少日子,她成日里烧香拜佛就求你平安回来。你呀……”

王妍自责得直往下跪,大夫人死死挽着她胳膊将她提溜起来:“做都做了,跪呀哭的还有什么用?天塌下来还有你阿爹替你顶着,赶了这么久的路咱回去用饭,娘做了你喜欢的醋鱼。”

这顿饭很丰盛,王同知虽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肯和她多说,可却将她喜欢的菜色全换到了她跟前。

大夫人和周姨娘就不消说了,恨不得将所有好吃的都堆进她饭碗里:“快多吃些,出去的这些日子你都黑瘦成了什么样子?”

周姨娘说着又要抹眼泪,大夫人在桌下踢她一脚她便紧着换了笑脸:“没事,扬州气候好,不消几天就养回来了。打明儿起,姨娘见天给炖汤、敷脸。”

看姨娘小心翼翼的顾着她的情绪,王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生下来就没有娘,可这天下的亲娘会比大夫人和周姨娘待她更好吗?

王妍觉得,她便是下一刻就死了,也再没有遗憾了!

吃过饭王同知就将王妍关进了祠堂,大夫人要劝,王同知一眼就瞪了回去:“慈母多败儿,她闯出那么大的祸事,还不该在祖宗面前好生反省?你们谁要敢私放她出来,老子就打断她的腿。”

阿爹说打断她的腿都说了近十年了。每次她去街上厮混被抓,他都要恶狠狠的这样威胁。这么多年了,腿和耳朵都听腻不怕了。

王妍端正的跪在蒲团上,对着祖先牌位一个接一个磕响头。她在心里一遍遍求祖先保佑,保佑王家无事;她在心里一遍遍求神拜佛,道家的佛家的野家的求了个遍,每一家都许诺心血为祭、寿数相偿……

王同知在外头落了锁,而后便吩咐大夫人道:“去将祖传那两块羊脂玉取出来,我有用。”

“现在?”大夫人知道他要去求周知府,可周韶华初初回家,府上定有一番热闹。老爷这时候闯进去求人,只怕不是时机。

“我知道分寸,你自顾去取就是。”

看他主意已定,大夫人也不好多劝。她开了层层箱笼珍而重之的请出了府上唯一值钱的物件。将包浆油亮的紫檀匣子递到同知手上后,大夫人合了双手虔诚拜佛:“这祖传的玉可千万入得知府的眼,大姐儿出嫁都没舍得动,这一动可千万派上用场。”

王同知一路上都在斟酌说辞,还没到知府门前,他已紧张得浑身出汗。

与此同时,周家书房也气氛凝重。

周韶华赈灾有功、灭疫有功,朝廷的嘉奖赏赐早两日就送到了。周家人脸上有光,接风宴自然盛大欢喜。

等散了席,周知府却有几句掏心窝的话要和儿子说,顺势便将周韶华带到了书房。

“砖瓦房的事你叔姥爷写信告诉我了,‘黑死病’的凶险和经过梁参将也在信中写得清楚。韶华啊,你觉着这两件事你处理得对吗?”

父亲挺直了脊梁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食指有力的点着桌面上那两封信,看周韶华的眼神严厉中透着失望。

‘黑死病’的事情,周韶华对家里是有愧的,他端正的跪下去,诚心诚意的磕头道歉:“全城百姓的性命都交付在儿子手上,儿子也是没办法,求父亲宽宥。”

一听这话,周知府就来气了:“我是在怪你没将家族利益放在眼里吗?从开封到扬州大半个月的路程,你就不曾反省过自己的过失?”

周韶华茫然的看向父亲,除了对不起族亲他还做错了什么?

“在朝为官,你得结交朝臣、看清局势和政势。”周知府恨铁不成钢,质问他:“你在开封都做了些啥?我是让你去历练,你却四处去得罪人。开封的政局轮得到你插手吗?砖瓦房盖不盖和你有关系吗?现在不盖了,有一个百姓活不下去要和衙门拼个你死我活吗?”

“可盖砖瓦房绝没有坏处,黄河……”

“他就是有天大的好处,那也该是袁知府的做主,他盖或不盖都有自己的理由。你一个去帮着赈灾的小官,有资格指手画脚,要不是周家庇护着你,你以为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想着自己在开封的经历,周韶华梗了脖子神色冰凉:“便是回不来,盖砖瓦房也没错!”

“你放肆!”周知府拍了桌子,胡子气得一翘一翘:“就你这样的作为,将来在朝堂要寸步难行。”

“可父亲这样的思想,根本就是要结党营私!”

“周韶华!”

周韶华被吼得泄了底气,跪在地上不再吱声。

“咱们不说砖瓦房,说‘黑死病’吧!你有多大的把握就敢阻拦袁知府和梁参将?你知不知道赌输了的后果?”

“那是一城百姓的人命啊父亲!”周韶华抬头看向他向来崇敬的父亲,很失望他对自己的指责:“若真是板上钉钉的黑死病也就罢了,可不是,很多迹象都显示了不是。”

“你不是主事官啊!”周知府也被气得够呛,他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儿子,苦口婆心:“你把自己的看法反应给主事官也就尽了义务,要怎么决断那是他们的事。迂腐激除了连累整个家族,还要留千古骂名……”

周韶华很伤心,他突然不再想和父亲说话。他觉得父亲的圣贤书全都百读了。

看他这副模样,周知府长叹一声。他知道不能一下子将儿子逼得太紧,于是转了话题问:“王妍那妮子怎么回事,她怎么去的开封,又怎么闹出了那么多事?”

周韶华双手一紧,心也提了上来,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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