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练武场上只剩下一人还站着,其余几人都倒在地上。那唯一站着的人面对金西玉瓯大声说道:“小兄弟,与我切磋几把如何?”。
金西玉瓯当然不会反对,当即答应:“西玉瓯,请赐教!”自从前次回殿后将自己在南郭城结识青衣公子的事说与母亲却遭责备后,金西玉瓯终于将“不得让外人知道你是金西家族的人。”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此时便干脆用西为姓。“哈哈,爽快!那就来吧,西小兄弟!”楼里山大悦道。
倒在地上的人爬起来让出位置,金西玉瓯便走近楼里山,发现对方一身浅褐色武服,三十出头的样子,面相颇斯文,紧髻八字须,此刻红光满面,倒添了些“壮士”的样子。且看之前与那几人的切磋,金西玉瓯便知此人还算有些斤两,他初与人交手,万不可大意,总不能失手伤了人。
当下双方抱拳互礼后便开始切磋,楼里山意在考教,率先出拳。
楼里山不用武器,金西玉瓯也就不拔剑,十个回合下来楼里山就已被打倒三次,金西玉瓯却脸不红气不喘轻松得很。楼里山自是惊惧,若说第一回合他只用了五分功力,到得第三回合已是十分了,对方表现始终如一,看似轻松得很。
“此子实在深不可测!”楼里山在心里感叹道。
第四次被一脚踢倒后,楼里山坐在地上貌似颓丧地叹了口气:“哎~,没想到西小兄弟如此厉害,要不是刚和他们打过一场,兄弟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见金西玉瓯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来拉他,他便借力起身又道:“听闻西小兄弟是来蔽处应镖师的?”语气夹了点期待。
“正是。”金西玉瓯答道,对方对于输给金西玉瓯毫不介意的态度赢得了金西玉瓯的好感。
楼里山拍了拍金西玉瓯的肩膀,不由得感叹道:“虽然西小兄弟你看似瘦弱,但这一身武艺却足以令你笑傲江湖,到我们这里做名镖师岂不屈才了?不过小兄弟要当真看得上蔽处,我楼里山欢迎之至!”
金西玉瓯摇头微笑道:“多谢总镖头大哥!小弟初来乍到,有口饭吃就够了,总镖头大哥肯收我,西玉瓯感激不尽!”说着又是抱拳一礼,楼里山听完只觉得金西玉瓯本事大却为人谦虚,话里诚意十足,他可能捡到宝了!虽然金西玉瓯来历不明,但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不是么?
楼里山哈哈大笑起来,又拍了拍金西玉瓯的肩膀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叫我楼大哥!”
……
当日晚上,楼里山便专为金西玉瓯开了桌宴,叫上镖局剩下的几个镖师围坐一桌,算是欢迎他的加入了。货安镖局里来了新人,从来都是一桌宴席为庆的。
一步三晃,金西玉瓯直到子时才得以被人搀着回到外院楼里山为他准备的房间,金西玉瓯不知道楼里山对待新来的镖师是不是都这么热情,楼里山在酒桌上不停地说着货安镖局的历史和镖局英雄,还不停地让其他镖师给他敬酒,金西玉瓯不会推辞就都喝了。
金西玉瓯没有一边喝一边运功逼酒,这一举动赢得了所有镖师们的认可,不久就都把他当做自己人勾肩搭背地哥俩好起来。即使金西玉瓯天生酒量不错,这样一来喝到子时还是喝晕了,走起路来都是飘的,不过他倒感觉很新鲜。
次日,金西玉瓯是被内院的呼喝声搅醒的。头还隐隐有些痛,看到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金西玉瓯得出酒会误事的结论,自己本来也应该早起练功的,这下都快晌午了吧?
见他起床,门外守候的名童儿的侍者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端来饭菜,就要服侍金西玉瓯洗漱。金西玉瓯倒是习惯人服侍,反正他连穿衣都是三年前跟叔父下山前才临阵磨枪学会的,虽然会了,却始终觉得麻烦。当下便大方地由着人服侍着洗漱用饭。
天地苍茫,金西玉瓯的未来也似乎跟这苍茫连成了一线,模糊不知去路。
抬手,遮阳,正午的阳光依然还很刺眼,金西玉瓯眺着苍穹,不由得想着前路。作为金西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若在三年后没能回去自然失了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但自己却定是要回去的,可这三年又要做什么呢?金西玉瓯苦恼了。
历练是不管历练者在这三年里做什么的,但待到回山后必须很快能打理族内事务,并能以自身修为令族内所有人信服。故而这三年虽是放养,却也有目标。
“三年呢,怕什么?还是先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不把功夫荒废了,还愁历练过不了关?”金西玉瓯不是喜欢自苦的人,片刻思考无果就放弃了,“噌噌噌”跑到楼里山那里找活干,这可是下山来的第一份工!
在金西玉瓯对于“镖师”这一行业的热情中,眨眼半月时光已过,金西玉瓯已从最初的“空布袋”变成了略有见识的“草包”,虽然很多事情还是不懂,但是一些大到天下有几个国家、自己所属国有几郡几城、江湖上最近盛传的第一美人是谁,小到江湖新秀有哪些,那些新秀们各有什么特殊、哪郡哪城有什么特色小吃之类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他是族内公认的绝顶天才,吸收信息极快,即便是用很短的时间也能获得常人几倍乃至几十倍时间都吸收不了的知识。
这边楼里山正在跟几位镖师叙着,突见一袭白影出现在自己身旁,顿时一顿好吓,待看清来人,他这才放下抓着刀柄的手道:“呵,是玉瓯啊!何事这样急?”
两人熟识以后发现对方性情颇对脾胃,常常一起练功切磋,称呼很快就亲起来,金西玉瓯与人一熟就露出少年心性来。“嘻嘻,楼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走镖啊?我可等不及啦!总要我在你这白吃白住多不好意思……”说完,金西玉瓯两眼晶亮地望着楼里山。
楼里山被这玉娃娃似的少年镇住了,这双眼莫不是珍珠做的?他想了想金西玉瓯问的问题,便从容道:“哦,这事啊,玉瓯你放心,前天我已接了个活,只是这活有点特殊,送镖的时间倒没怎么限制,只要求两个月内到达龙湖山庄,并且要咱们镖局所有镖师一同走这趟镖,等过几天李冠他们回来了,咱们就一起走。不会让你白吃白住的,哈哈哈!”李冠是货安镖局经验老道的镖师之一,四十五溜岁,一个月前带着几个年轻点的镖师走镖还未归来。
“那就好,呵呵!”金西玉瓯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