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离开建章宫后,并没有依照吕雉的吩咐去监视霍美人,而是来到未央宫,告知刘盈吕雉的计划。
虽然她知道,刘盈没有办法公然违抗他母后的意思,去救霍美人母子,但起码他们都尽力了,也就不会留那么多遗憾,刘盈也不会那么痛苦。
“皇上,霍美人有了身孕,太后要害霍美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奴婢请求皇上救救霍美人母子。”凌悦刚到寝宫门口,一看寝宫内就刘盈一人,便急急的说道。
刘盈拿着埙的手顿了顿,漂亮的眸华闪了闪,眼底的哀伤越发清晰,只见他勾唇苦笑道,“母后想做的事,朕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皇上,奴婢知道李美人母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是因为你宠她,可是霍美人肚子里怀着的,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害,不帮帮他们呢?”凌悦上前几步,听着刘盈的话语,不知为何,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悦的话像是一根无形的刺,狠狠地刺进了他早已血淋淋的心,疼痛蔓延全身,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向他袭来,埙划落在地也浑然不知。眼角两行泪顺着俊脸,无声划落,滴在手心,竟是如此的冰凉。
“母后这般强势,朕能怎么办?”刘盈别开脸,不敢直视凌悦不解和质问的眼神。
“难道皇上因为太后强势,就要看着自己的骨肉死在太后手中,不管不问吗?”凌悦越说越有些过激,她真的很不能理解眼前这位君主,明明想反抗,却总是逆来顺受。
这样仁弱的君王,不过是风光于表而已,他只把痛苦隐藏在心里,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诉说。
刘盈抚袖起身,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眼底写满了哀伤,“就算此次朕出面救了霍美人母子,难保下一次便会是一尸两命,李美人不就是前车之鉴,不是吗?”
凌悦原本充满期待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或许刘盈说的是对的,太后强势专权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那我们该怎么做?”凌悦像泄了气地皮球一样,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我们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只有母后的心愿达成了,我们才能想办法救霍美人。”刘盈闭上双眼,语气冰冷得与丝毫温度。
“可是孩子就是母亲的命,孩子没了,霍美人该有多痛苦啊!”凌悦苦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恨意。
“这是最好的结果,有朕掺合,母后只会变本加厉,最后的结果会和李美人一样,这是朕最不愿看到的。”刘盈睁开凤眸,眼底写满了浓浓的哀伤,似浓稠般化不开。
细细看去,还带有强烈的不甘与愤怒,还有内心的挣扎,无一不透露他此刻正在痛苦中挣扎着。
“看来霍美人是难逃此劫了。”凌悦起身,眼底写满了惋惜,还有浓浓的不安。
刘盈没有作声,只是袖中的手暗自握紧,骨骼“咯咯”作响,他在无声抗拒,隐忍着一切。
韩萱接到一张纸条,一直心存疑惑,刘盈这是唱的哪一出?居然涨到了传纸条给她约她。
捏着手中的纸条,韩萱半信半疑间,还是来到了御园赴约。现在凉亭中,心中一阵窃喜,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都隔了好个三秋了,说不想念是假的。
韩晴也收到了纸条,说是韩涵主动约她相见,难道她想起了什么?想与她互诉衷肠?
怀着忐忑的心,韩晴来到御园赴约,见有人在凉亭,二话不说,提起裙摆跑了上去。
“涵儿,是你吗?”韩晴对着韩萱的背影,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韩萱心猛然一颤,身子一怔,难道有人发现她与皇上私会?可是为何那人叫她涵儿?而不是萱儿,难道……
在韩萱胡思乱想之际,韩晴已到了韩萱面前,只见韩晴上下打量着韩萱,虽然容貌变了,可这身段,还有手腕上的胎记,是骗不了人的,韩晴敢笃定,此人便是她一直牵挂着的妹妹韩涵。
“涵儿,你不认识姐姐了吗?我是同患难的姐姐韩晴啊!”韩晴上前拉着韩萱,眼泪汪汪的道。
韩萱心一沉,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的身份这般特殊,他们怎会让她这枚棋子就这么废了?怎么可能让精心策划的布局被她一个人毁了?
韩萱曾经想过,会有人来教她怎么做,甚至想过像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受尽折磨,然后脱变成一个合格的杀手细作。
却不曾想,来人居然会是这具身体的姐姐。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她的事了,而且早有预谋,想借用亲情来感化她,必要时,再旁敲侧击的逼她为他们做事。
她该怎么告诉她,她的妹妹已死,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灵魂而已。
“涵儿,你怎么了?”韩晴看着韩萱表情的变化,关切的问道。
韩萱身子微怔,心里五味杂陈,站在那不知道改说什么好。
韩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发现从袖中拿出方才传的纸条,递到韩萱面前,然后道,“你传纸条约我出来,我还以为你想起了什么……”
韩萱激动的接过纸条,瞪大眼睛,嘴巴成o型,心里大叫不妙,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们中计了。”韩萱突然说着,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韩晴也开始警觉起来,她是个练武之人,虽然武功逊于韩涵,但武功底子还是不错的。突然她眼神一凌,施展轻功飞向某处。
韩萱此刻的心被悬了起来,当看到藏于暗处的人时,心跳漏了半拍,怎么可能会是他?
韩晴拿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架在刘盈的脖颈上,韩萱心猛然一颤,他深邃的凤眸中,含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韩萱慌忙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此刻的她慌乱极了,完全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