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即使点了檀香,也掩盖不了那股子难闻的药味。
明黄色惟帐后,刘盈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薄唇紧抿,看上去毫无生息可言。
秦宪把完脉,无奈地对刘盈的随身太监摇摇头,“自古心病难医,皇上这次熬不熬的过去,全看他自个的意志了。”
王喜听后紧皱双眉,担忧地看着秦宪,“秦太医是说皇上自个不愿醒来?”
秦宪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道,“除非,能找一个他想活下去的理由。”
王喜低头想了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说了出来,“奴才知道了,皇上最喜欢的便是萱儿姑娘了,如果能把她请过来,不过他们有误会在先,我怕萱儿姑娘不会来。”
“这个简单,她是个善良的女子,而且看得出来,她很爱皇上,只要把误会了,相信她不会不来的。”秦宪拍了拍王喜的肩膀,然后道,“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我负责照顾他,顺便应付一下太后那边。”
王喜点头,下去着手准备着了。
微风拂过翠湖湖面,波光涟漪,明月倒映在水中,荡漾出来的光晕,耀眼得有些刺眼睛。
韩萱站在凉亭中,听着王喜公公的陈述,脸色一阵苍白,整个人下去,瘫坐在地。
王喜上前扶住韩萱,焦急地道,“韩姑娘,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皇上危在旦夕,只有你才有办法唤醒他,也只有你才是他心中放不下的那个人。”
韩萱眼神恍惚,突然她抓住了王喜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只见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样,激动地说着,“这不是真的,王喜公公,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韩姑娘,奴才与皇上从小一块长大,皇上的事,没有奴才不知道的。皇上病中的事,想必你略有耳闻。若不是迫不得已,奴才断然不敢冒着被主子怪罪的危险来求你。”王喜急得满头大汗,主子危在旦夕,他都快急死了。
韩萱呆呆地看着湖面,低呢喃,“不可能的,不可能……”
王喜急得跪了下去,伸手摇晃着韩萱,试图把她摇醒,“韩姑娘,奴才说的全是事实,有些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它已然成了事实。眼下最重要的是,是让皇上早点醒过来。”
韩萱看着王喜,自嘲道,“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怎么可能治的好?”
“你有,你不需要治,只要陪着他,跟他说些好听的话,暖一暖他冰冷的心,让他觉的还有支柱着他活下去的理由,这就够了。”王喜拽着韩萱,几近哀求地说道。
王喜说的一切都萦绕在心头,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器着:去看他!去看他!韩萱,你不能这么绝情,人家对你有情有义,你不是做没心没肺之人。每次都是他暗中保护你,这次该轮到你还他这个人情了。
想到此,韩萱起身,拉着王喜,“快带我去见他,我要马上见到他。”
王喜大喜,“韩姑娘,你想通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喜带着一身太监服的韩萱未央宫,看到的一幕竟然是,凌悦看着的刘盈,手抚上他消廋的俊脸。凌悦紧紧地握住刘盈的手,希望能温暖他。
韩萱看到这一幕,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或许刘盈需要的不是她,而是眼前的这位女子。
韩萱转过身,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宪,秦宪也在看她,叫她退缩,直接拉着她到塌前。
凌悦警觉性强,立即起身,拔出佩剑指向韩萱,声音清冷道,“你是谁?”
韩萱只觉寒光一闪,忍不住后退两步,低头看着那把剑,就怕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秦宪抬手,把凌悦的剑移开,冷声呵斥,“如果你不想刘盈死的话,就收起你的剑。若你想他死,那便杀吧!”
王喜在身后急得满头大汗,上前几步,劝着凌悦,“凌姑娘,奴才知道你一直倾慕皇上,眼下皇上危在旦夕,昏迷好几日都未醒。凌姑娘还是以皇上的龙体为重,放下手中剑,让韩姑娘看看皇上。”
凌悦有些动容,低头思索一阵,然后抬眸看向韩萱,把剑鞘,冷声道,“若你不能让皇上醒过来,我便杀了你。”
“放心吧,就算没有我,他也会醒来。”因为他还有四年的命,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们一定会杀了她的。
刘盈今年才二十出头,说他只有四年的命了,那不是诅咒他早死吗?简直是作死啊!或许她只是这汉宫的过客,是多余的。
凌悦闻言倾身向前,想阻止韩萱靠近刘盈,却被秦宪拦下,“凌姑娘,现下不是计较的时候,我希望凌姑娘莫要一时冲动,害了心爱之人。”
韩萱突然回身,坚定地对凌悦说道,“倘若我治不好皇上,不用你动手,我自行了断。”
凌悦只能急得干瞪眼,韩萱的一袭话,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眼底有些动容,只见凌悦低着头,不再言语。
韩萱坐到塌前,看着塌上的人毫无血色,韩萱的心被狠狠地着,痛得她眼泪直流。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闯祸,刘盈也不会找李美人做她的替身,李美人就不会死,他也不会病得这么重。
韩萱啊韩萱,你这个害人精,她还要害多少人,才能学会保护自己啊?
掀开被子的一角,韩萱把刘盈的手放好,他的手好凉,韩萱心一颤,手搭上了刘盈的脉搏。
兴许是久病缠身,长期饮酒,再加上忧郁已久的缘故,他的身子本就不好,现在受了大刺激,气血攻心,才会昏迷。
病可医好,可是萦绕于他心头的郁结,怕是永远也解不开。这让她联想到了历史,汉惠帝刘盈是从见了戚夫人的死状后开始长期饮酒,病魔缠身的,这个郁结致死都未打开。
娶小皇后张嫣,刘盈的压力也很大,如今,李美人被太后处死,一尸两命,叫他怎么承受得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换成是谁,谁都不会想醒过来,面对这么多痛苦。
想到此,韩萱身子晃了晃,感觉刘盈这样昏迷着也是好的,起码现在的他感觉不到痛苦,硬是让他醒来,只能看着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