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病了两人,柳鸿也有了不来的说辞。
可如今倒好!柳如眉气得咬牙,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出了什么事?”这副将就是再蠢,也意识到了不对。
“快!先送我回将军府,回了府再议后事。”柳如眉说着,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车,副将暗叹柳鸿还是传了柳如眉武功。
副将没有多想,侧身坐在马车上,扬起了马鞭。
这架带着将军府标志的马车在金陵的青石路上飞驰如风,惊吓了一干路人。
副将的驾车手法很好,不曾出现半点意外,不消多时,马车就停在了将军府的侧门之外。
杨副将甚是思量了一会儿,复又摇了摇头。
翠珠没说柳鸿的去向,却又说他叫夏国的人俘虏了去,那么大概率,她说的便是假话了。
但是也不能如此断定,毕竟西凉国与夏国又不曾结怨的,夏国本就是周国的死敌,她也有可能说的确实是实话。
将军府这两日便一直沉浸在一股子的诡异氛围之中,柳如眉就怕皇帝下一刻就下了圣旨,要缴了将军府。
但是柳如眉不曾等到司马鹚的一道圣旨,却是等来了一纸丧礼的请帖。
叶氏的儿子死了。
是的,就是柳渡纳为妾室的那个叶氏。
柳渡那厢还欣喜着,他唯一的儿子便没了,也着实令人哭笑不得,也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
柳如眉拿着那张素色的帖子,诧异不已,她见都不曾见过叶氏儿子的面,连他叫做什么都不大记得,有印象的大抵都是他还在叶氏的肚子里的时候。
“叶氏的儿子死了?”
“真真切切,板上钉钉的事了!老远都能四爷的府上听得到哭丧声呢,叶氏还哭晕了过去,这都一日了,听说,还没醒呢!”说话的是冬雪,她正为白倾华整理衣橱。
还没醒呢?那就是给真的气着了呗,怒极攻心,还留着口气,那真是叶氏命大。
柳渡府上会恨叶氏的,明眼见着的,不就是殷慧慧她们母女吗!柳如荷如今是出了头,怕是不会再同她们搅和在一块。不过,柳如荷似乎本来就站在柳如眉这头。
柳如心一个和亲的姑娘,大汉王都允诺她做王妃了,她竟然还能动手?坏自己的名声?
但是转过头来一想,柳如心或许正是仗着自己如今大不相同的身份,柳渡知晓实情也会选择保她?
能够猜到了也就只有这些了,多得,得看柳渡了。
“小姐要去吗?”冬雪忽而问。
柳如眉摇了摇头:“去那儿做什么?”她自己家的事儿尚不曾解决了,去管柳渡那里的腌臜事做什么?
冬雪想了想,附和道:“也是,如今还是夫人要紧。”顿了几息,她又接着说道,“将军这两日一直未归,夫人心中担忧,阿棠姑娘都说夫人思虑过重,怕是会影响到身子的恢复。”
说及柳鸿,柳如眉便万分之头痛。她这两日暗暗的走了好几趟金陵的天牢与皇宫,没有见着柳鸿,也没有探听到半点他的消息。
这厢柳如眉在顾虑柳鸿的事,那边办着丧事的地儿,却是吵起来了。
灵堂遍地都是素色,堂中停放的棺椁不是寻常的样式,要小许多,制式略有几分粗糙,一看便知是加紧赶制的。
柳渡坐在堂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口棺椁,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是这七年来唯一的儿子。
这时,只着着中衣的叶氏突然跑了进来,哭天抢地的就扑伏到了棺椁上:“翰儿啊!我的翰儿,是为娘没有护好你!”
她的眼眶通红,微肿。
叶氏也知晓,只哭没有用,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就跪到了柳渡的跟前:“夫君,这定然是有人害了翰儿!翰儿尚在幼年,便没了此生!夫君,你定要还翰儿一个公道啊……”就怕柳渡不听她所言,叶氏一直跪在地上,相求。
就是叶氏不说这样一番话,柳渡的心底也是有了成见的。只是他在想,他如今,到底是帮那一边的好。他已经差了人,去把柳如心给叫过来了。
叶氏这边哭了不一会儿,柳如心便过来了。
柳如心身上的穿着也是素静,不过她的头上带着一只琉璃色的簪子,露出的簪头上是一只形貌神俊的展翅鸟儿,隐隐看着,好似是凤。
经过之前的一役,柳如心对自己的情绪控制,更是稳了,看着柳渡也不会变了脸色。叶氏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作为晚辈,她自然是要安慰一二的。
柳如心步至叶氏的身旁,作势要拉叶氏起来:“爹爹着我过来看看翰儿弟弟,翰儿弟弟也是可怜,姨娘莫要再伤心了,还有心儿在呢。”
叶氏能承了柳如心的情,那才是有鬼。就如同她先前笃定是有人害了柳如翰一般,她更加笃定这害人之人便是柳如心。柳渡疑心太重,叶氏方才只是不便直接去说与柳渡听,所以她只是央求着柳渡去查罢了。
如今柳如心惺惺作态,叶氏自然不喜,一把便打掉了柳如心放在她身上的手,冷冷的瞥了一眼:“你莫要以为做了这番姿态,我便会信你。”而后又对着柳渡,言辞咄咄,“夫君,我是不能驳了她的面子,但是翰儿的事,必然是要与她挂钩的!”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柳如心变了脸色,委屈的看着叶氏,“心儿如此这般为姨娘着想,姨娘怎么能如此篡改心儿的意思?”
叶氏也不理会柳如心的话,柳如心所说的一字一句,她都不想听,全部都是用来蒙骗他们的!
“夫君,那时翰儿是同柳如心一块出去的,去了后院之后,又不曾着丫鬟跟随,然后翰儿便出事了!”叶氏回忆起那时的事,悲从中来。
“若说是意外,那她——”叶氏指着柳如心,恨恨的咬牙,“她应当叫人来救的,但是却是等到翰儿没了气息,才去叫的人,这有什么用!这般情况,绝对是她做的!”
被叶氏这般笃定的指着,柳如心面上委屈,也跟着跪了下来:“那日心儿喊了人的,只是那些丫鬟玩忽职守,没有人守在那头,我也不会水,不然必然就下去救翰儿了!唯二知道当时之境况的人,便是我与翰儿,如今翰儿不在了,我百口莫辩,你们都当我是恶人!”柳如心说着,凝噎,“爹!您要信心儿,心儿真的不是那般的人!”
两人各执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