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七步癫有异曲同工之效的,还有烟雨楼中的九步散!”
这烟雨楼倒是独好数步子的。
无需柳如眉问,阿棠自就出言解释:“这九步散虽然多了七步癫两步,药性却是要比七步癫弱上好几层。中药者,浑浑然,心中会逐渐被激出杀意,但是多时神志不清。清醒之时,第一眼见者,会奉之为主。乃是烟雨楼为了控制楼中众人所制。”
柳如眉听阿棠这一番话,便能猜到,这八成是那些人疏忽大意,用错了药。
不得不再次感慨墨修容之幸。
也是,上辈子墨修容此人不但活了下来,更是扬名天下,妇孺皆知,能止小儿夜啼。
这样一般的人物,岂会因为她救不救而殁命。
“那,阿棠姐姐,这要怎么解?”柳如眉的气息平稳多了,心下也不是那般急了。
阿棠既然知道九步散,又听起来与那烟雨楼有些紧密的联系,应当是能解了它的药性的。
怎知阿棠这时却是面露难色:“这九步散是烟雨楼用来控制人心的,若有解决之法,烟雨楼如今就不复存在了。”
这烟雨楼听起来着实厉害。
“待到他身上的伤好些了,你便把他带走吧,他如今,是非你不随了。”阿棠挥了挥手,复又坐下,丝毫没有想想解决之法的模样。
柳如眉闻言当即就望向墨修容,墨修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她瞧过来,却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墨修容的模样着实不差,他与白舜钦同是美男子,却不是一类。
墨修容得笑,刚中带柔。大丈夫,化身绕指柔,着实令人怦然心动。
就是方才,心中嫌弃墨修容的阿棠,被这般的笑容灼目,也是犯了女儿心,脸上浮现了灼灼的桃红,姿色斐然。
柳如眉心中揣着兔儿,而墨修容又没有意识的直勾勾的盯着她,身子虽然尚小,但是她的内在可是个实打实的大姑娘,小脸也是一片胭脂红。
也算是默许了阿棠的话。若是墨修容的药性解了,她任他去留。
如此也算是打理好了墨修容的事,于阿棠这里用罢了晚饭,哄着墨修容休息了,柳如眉这才得以脱身。
月上柳枝头,柳如眉才会到了府中。
柳如眉轻声慢步的步至自己的房中,轻轻的开门,跨入房中,背着身子,缓缓把门合上。没有人发现她出了府,算是逃过了一劫,柳如眉拍了拍小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柳如眉这口气还不曾落下地,“嗞”的一声,一簇火苗陡然燃起,点燃了房中的蜡烛。着她的心骤然一停,退了一步,身子直直的贴在了门上,脚下一空,“啪”的就摔在了地上。
柳如眉趴在地上,疼得轻声抽气,半点不敢抬头。
烛台上的蜡烛“嗞嗞”轻响,淡淡的晕黄色烛光逐步逼近,直到裙裾落在柳如眉的眼帘,持着烛台的人才停下了。
“眉儿,你去了哪里?”
这声音的主人,毫无意外,便是柳府的女主人、柳如眉的亲娘,白倾华。
自打接连偷溜出府,事后均被抓包之后,柳如眉的院子里便多了许多的护卫。
柳如眉的院子简直就被他们围成了铜墙铁壁,除非是绝顶高手,不然根本不能瞒过这一应耳目,潜入院中。
这就是硬生生的将柳如眉给禁了足。
“眉儿,你是女儿家,年岁尚小,可莫学了你两个哥哥的顽皮!从今日起,你便好好的待在府中,娘会为你请来最好的绣娘,教你刺绣的功夫。”这是逮到柳如眉时,白倾华说的。
“从今日开始,你便在你的院子里抄写女戒吧,白先生那里,爹已经替你请了假,少说两个月,你逗不需过去了。”这是听了白倾华枕边风的柳鸿次日来说的。
这一连两个月,柳如眉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在春华、夏雨等四个小丫鬟的陪同下——午前抄写女戒,午后学习刺绣,枯燥乏味。
柳如枫、柳如莽的伤好得差不多时,来寻过柳如眉几回,都叫护卫给请了回去。
有一回,柳如莽着实是憋不住了,动了手就是要闯进来。
他进是进来了,回去之后就又在柳鸿的手下挨了一顿鞭子,怕又是得两个月才好。
柳如眉就不曾被这么罚过,可见爹娘确实生气。
清晨,日头还未升起,柳如眉已然坐在院中的小亭子中,微风拂过,吹动了亭子四侧的薄纱,侵起了层层凉意。
柳如眉伏在石桌上,打了个寒颤,停笔抱了抱臂,揉搓了揉搓了双臂,暖了暖身子。
冬雪见状,提了一壶热茶,给柳如眉倒了一杯:“小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柳如眉接过杯子,冰凉的双手捧着瓷杯,丝丝的暖意传到她的手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漂浮在瓷杯上的白雾散开,不消片刻,又聚拢了来。
连吹了几口气,柳如眉轻抿了一口茶水,暖暖的茶水自喉咙下去,那股暖意顷刻贯穿了她的全身。
连饮数口,一整杯水就全进入了柳如眉的腹中,有些疲乏的身子又有了精神。搁下瓷杯,柳如眉复又提笔,不紧不慢的在纸上隽写。
柳如眉的字就如同她自身,娟秀纤细。
写了一页,柳如眉便觉得眼睛有些疲乏,复又搁笔,闭了闭眼。
冬雪并未退下,立在一旁,正端详着自家小姐的字迹。看柳如眉有些萎靡,步到她的身后,替柳如眉的揉了揉太阳穴。
“冬雪的手就是巧。不仅会写字,刺绣,这一手按摩的手法也是万分的娴熟。”柳如眉叹了口气,说了些即兴话。
冬雪一笑:“这前面说的几句,应当是说的小小姐才是!小姐不过七岁,这些东西就比旁人知晓得多了不知多少,这样的才女,也就小小姐这独独一份了!”
“呀,我倒是忘了,冬雪的俏皮话也是说得美得不得了的。”柳如眉闭上的眼睛也微扬了一丝,嘴边的笑意更是盛。
冬雪揉过了太阳穴,转而给柳如眉揉肩,嬉笑而言:“奴婢就先谢了小小姐的称赞了,如此一来,奴婢是不是就比夏雨大了?夏雨总是压着奴婢一头,奴婢可是不依。”说着,还带上了几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