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一步正在想办法怎么的才从这困境中脱得身出去。
“快跑!”突然,任先行使劲的推了迟一步一把,并大声叫他快!
“还跑?”迟一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样说道,“——跑得去哪!”
迟一步都不想跑了。
“这险境重重的,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迟一步作如此想法。
可任先行叫的,迟一步还是站了起来,拔腿就往一边跑。
“怎么啦?”迟一步一边跑,一边问。
“山上的飞机滑下来了!”任先行跑了几步,停了下来。
“飞机?”迟一步听到任先行说起飞机,灵光一闪,“飞机还是用得的吧?何不驾了它,离开此险境!”
“飞机,飞机!”迟一步一想到这里,立马的叫了起来,“快快的把它拦了下来,不能让它再滑下去了!”
看那飞机像是坐了翘翘车一样,先是缓缓的、慢慢的滑几下。
那个滑啊,要不是留意一下,还真的看不出来。
然后,在地动山摇的风雨中,像叶不得不离开树枝的枫叶,无可奈何的飘下,飘下……
“它要下来,又有谁挡得了啊?”
任先行看着那用得起来,就是飞机;不用得,就是废铁的直升机,疑惑的问迟一步。
“现在!”迟一步挥着手,对任先行,以及周围的人,大声的叫道,“我们是离得开这里,而不是离不开这里。”手往下滑的飞机一指,“全看它的了!”
“是这样?”
“真是这样!”
已成孤岛的山岗,手机不通,呼叫失灵,除了这飞机,还真的找不出别的可以帮助他们的了!
人们听了迟一步的话,不甚了解。可一想到环境,仅只一忽儿,就把话的精髓理解得所以然了。
“快,快!”清醒过来的人,一齐的叫了起来。
“把飞机留下,”迟一步叫道,“不能再让它往下滑了!”
可事与愿违。
人们错过了拦截飞机再佳时机。错过拦截的时机,不如说错过上机的时间。
飞机在经过那短暂的停歇后,在不可抗拒的地动山摇中,渐滑渐快。飞机下滑的速度快得,使那原先不怎么动的螺旋桨,也在下滑的过程中,转动起来。
正想去阻止飞机下滑的人们,一见到这阵势,全都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阻着它呀,再滑……”
迟一步看着那飞机下滑的速度,也只有手足无措的份儿了。
那个下滑的是什么速度啊?
简直都快得就要飞起来了!
“哎……”
迟一步绝望中拍着大腿,眼看着飞机一路滑下去,又无计可施。
原本说好去拦截飞机的人,见到这阵势,也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改为观望,唯有寄希望于出现奇迹了。
说奇迹,还真的出现了奇迹。
山腰有棵松树,当然不是任先行和迟一步刚才靠过的那一棵。
这棵松树,比那棵粗大得多了。
——大得要两个成年人牵着手,才抱得过来。
——而任天行和钟一山靠过的那一棵,才碗口大。
这是唯一可以拦下飞机的东西了。否则,一切都是浮云。
人们不由得祈祷起来。
——但愿树长得正点,飞机靠得正点。
可人们很快就感到有点不切实际了。因为,那还在上涨的水,就快淹到树根了。
水会不会还上来,人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不论怎样,飞机总得先停下来呀?
停下来。
停下来,就是希望!
人们绝望的感到,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草了。
这根草,要是没了……
一切也就没了!
“撞上去,撞上去……”
人们看着就要飞起来的飞机,嘴里不约而同的一起叫了起来。
“沙啦!”
飞机真听话,一切都随人所愿,舞着它那又长又大的螺旋桨,一头的靠在大松树上。
飞机在下滑过程中,一路的把一些阻止不了它的树啦,草啦。矮的,全都铲在机底下去;高的,不是给螺旋桨斩断,就是被挂伤。机身后,是一条轨道式的下滑痕。这痕,带着泥浆,裹着草叶,夹着树枝。
“啦!”
人们看着飞机在松树的拦阻下,晃晃荡荡的停了下来,不由得一声欢呼,叫了起来。
人们的欢笑声还未缓得过来。
不知是那个,竟当头给这些才看到新的希望的人,浇了一盆冷水。
这水比这,正在昏黑的天穹里下着的冷雨,还冷!
人们听了,直是上牙打下牙。
“停下……,又有什么用哟,”那个令人齿寒的声音,缓了缓,说道,“一架在大树下的飞机,飞得起来吗?……笑话!”
是呀?
飞得起来吗?
这……,这样的飞机?
何况它还挂在松树底下。
松树底下,就底下呗。
还是再是水,向上是山!
这不是狗咬尿泡——空喜欢?
人们最后的一线希望,顷刻间,给抹上了比这天色还暗的神色。
——无不跌坐在泥水咆哮的山脊上,言不成,语不就。
“咔嚓!”
人们失望中,但感到一记闷响。松树在人们的眼底下晃了晃,飞机摇了摇,然后以令人难以至信的速度,睡到水里去了。
原来,那老态龙钟的松树是长在土墩上的,底下是五六米高的坑。
那松树要不是被飞机这一撞,即使在不停歇的地动山摇中,也还会坚持一阵子的。
好了,飞机一撞,把松树毁了。把人们的希望也抹黑了。
随着枝动树摇,松树已不可抵挡的姿势,轰隆一声倒在水中。激起无数水花。
松树倒下时,牵引着树根下的泥土一丘丘的翻起,犁出一条条新鲜的泥土。翻动的泥土中,还不断的露出那树根断裂时,一根根来不及修复的、惨白的断口。
飞机也随着松树的仄翻,一下一下的颤动。
当松树的大半边都睡在水里去时,飞机坐在树杆上去了。
“好了,好了!”有人鼓掌。
“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一旁的人立即反驳。
“怎么不好?”那人不服,“树倒下了,飞机腾出来了。——怎么不好?”
“是树,也是倒树;是飞机,也是破飞机了。”
“好好的,怎么破了?”
“飞不起来,就是破的!”
“也不见得它破在哪啊?”
“不破?你问问迟一步……迟航天员去。他可是弄那些家伙的!——看还用得,还是不用得?”
说问,就问。困境中,来不得怯场。
“看看吧,看一看!”迟一步对人们询问的眼光,也有点底气不足的了。
一架歇到树杆上去的飞机,还飞得起来?
想也别想!
“机师呢?”
迟一步顾左右而言其他。
“一下飞机,他就跑到山下去了。”有人待为回答道。
“现在呢?”迟一步着急的问道。
这飞机还飞不飞得,也说不定哩。
迟一步想找一个助手,把飞机待弄待弄。
——希望还在手里。
要是,找不到助手,凭迟一步的能力,在这昏暗的世界里,他能弄出个什么来。他也不知道。
“跳到水里去了吧?”有人说道。
“混蛋!”迟一步骂道,“就不能来条好听的!”
“龙王接见了他!”又有人说道。
“扯谈!”迟一步跺了跺脚,“这也算是利好的消息?见鬼去吧!“
“切!这张乌鸦嘴……”人们纷纷的朝迟一步吐口水。
“我们去把飞机弄一弄,兴许会有一线转机!”迟一步不理人们怎样对他,而更在乎于他怎么做。现在,他觉得,要是不找不到一个好的方法,一切也就无希望了。
一切,一切……
可是先不管飞机是好还是坏,可它危危乎的骑在树上哩!
弄不好,一头栽在水里……
水里是什么样子,人们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水邪乎,透着寒气,人一跳进去,就难上来了。不知是人们只顾着奔跑,还是什么,他们所知道的跳进水里去的,没几个上得来。最起码,他们身边没有。
人们盘点了一下,真没有。
所以,叫人们到倒在水中的松树杆上去待弄那没什么胜算的飞机。
还真有点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我和你去罢!”任先行抖了抖身子,一下子的把緾在头上的绷带,扯了下来。
“走!”迟一步有了一丝丝安慰。
最起码,有人共鸣哩!
“怎么弄啊?”任先行虽然说参加迟一步的行动,可他对机械的事,有点待不来啊?
“我叫你怎样,就怎样,就行了!”迟一步头一偏,说道。
这危难关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好,”任先行那双灰不溜秋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随着迟一步仄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向不远的山下摸了过去。
然而,天黑下来了,彻底的黑下来了。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天理啊?”迟一步叫道,“这时候黑下来!”
“都晚上七八点了。”
有手机的人告诉迟一步。
“这么夜了?”迟一步喃喃。
“要不是这样,现在还早着哩!”有人说道。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那样了啊?——大热天的,还冰着。”另一个说道。
“不知道,我们还能冰得多久……”一个伤感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又冷又饿。……我饿啊……我……”
黑暗中,分不出谁是谁。
“手机呢?”迟一步问任先行。
“在这。干啥?”
“到飞机上找找看,兴许有吃的。”迟一步说道。
飞机上有吃的!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那些有手机的,刚才迟一步说要找几个人去弄飞机的时候,还犹犹豫豫的。这回,一听到有吃的,立刻行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