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老张看到任先行拿眼瞟自己,忙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一副茫无头绪的样子。
“我只是说说而已。”
好一会,老张补充道。
“这事也能乱说的吗?嗯!”任先行满脸谁也信不过的神色。
那神色,对老张来说,见得多了。
既然见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对于任先行的脸色,也只有老张这样的老实人、和气人,进一步说,出气筒,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
老张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后,立即不再说什么了。
“没有谁可叫的唷……”任先行摇了摇头。
“叫,又有什么用?”任先行拍了拍头,“还是算了吧!顺其自然呗。”
任先行说顺其自然,也就顺其自然了。
可情况并不是由着他所想的呀?
“那一天,那一年……”
任先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起了。
“我……”
任先行摸了摸裤袋,爱理不理的。任先行犹豫了一阵,铃声坚持了一阵子,就停了下来。
任先行听到铃声停了,嘴角扯了扯,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有点宽怀。可眼前的惨状,实在令任先行高兴不起来。
任先行为地陷的事感到震惊,更为那些只有他才知道的资料困在屋子里,感到心痛与焦虑。
“得想办法到屋里去!”
任先行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进去?”老张惊愕的看着任先行,“——现在?”
“对!”
任先行说干就干,他拍了拍裤脚,本想挽起裤脚的,才卷了两下,抬头望了一眼陷坑,又把裤脚放了下来。
“那一天,那一年……”
任先行才放下裤脚,手机又响起了!
“真讨厌!”
任先行朝地下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可手机并不随着任先行的口水而停下来。
“那一天,那一年……”
唱了一遍又一遍,一副不依不绕的样子。
“草!”
任先行的手一下子插进裤袋,把手机抽了出来,看也不看一眼,顺手往一旁的草丛里一扔。
“我叫你响个够!”
嘿!
手机在落到草丛的瞬间停了一会,又响起来了!
“这家伙还真的防震哩。”老张嘿嘿一乐。
任先行白了一眼老张。随手想从地上抓起些什么的,就往草丛扔了过去。
可他什么也捞不到。手机铃声却依然刺耳。
老张看到任先行想拿石头样子,又什么也抓不到,一副失常的样子,只得一改刚才失态,也跟着任先行一样,拉着脸,背着手,站在任先行一旁,一语不发。
“拿过来!”任先行手往手机落下的地方下颌轻轻一摆,对老张说道。
“嗯?”老张嗯了一声,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老张放松那双背在背后的手,几步赶到任先行手机跌落处。
“谁?”任先行坐在地上,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房子,问道。
“啊唷!是徐浩然哩。”
老张弯着腰,拂开草丛,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回头看了一眼任先行,说道。
“……拿来!”
任先行摸了摸头,望了一眼灰朦朦的天,对着老张手一伸。
“好嘞!”
老张拿着手机,颤颤的往回走。
“真不是时候……”任先行一边从老张手中接过手机,一边往前伸了伸他那一直紧绷着双腿,身子同时往后一仰,手一点,接通了手机,那令人心烦的铃声才告一段落。
“啥事?”
任先行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报告老总,”手机里头一个伧促的声音说道,“据我们的监测,发现太空飞行器的飞行轨道出现偏离,正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往地球回归。”
“回归?”任先行有点不相信似的追问了一句。
“不会是迟一步那家伙吧?”任先行一听到徐浩然的话,第一时间想到了迟一步,“什么新星体,新发现。……我靠!但愿不是他……,迟一步刚才还通电说他正在往他的什么理想星球着陆哩!”任先行想起了迟一步才不久前的话。
这小子想探测外太空,想得发疯了!任先行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往灰朦朦的天空看了一眼。
这个徐浩然,在工作之余,也喜欢搞一些研究天文的事儿。这不,要是这个奔向地球的飞行器是真的话。这也算是徐浩然的一份意外收获了。
“对,是回归。”徐浩然坚定的重复了一次。
“测算到他的着陆点了吗?”
“正在跟踪中。”
“好!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好!……啊!”
“什么情况!”
“目标失踪了!”
“失踪……!”
任先行一听这话,直着脖子,提高了语气。
“老大,老大!”原本站得与正在通话中的任先行有一定距离的老张,突然的指着天空,冲了上来。
“什么?”
任先行握着手机,对老张的动作,有点不明所以。但他的眼睛还是随着老张的手所指处瞄了一眼。
任先行不看还可,一看之下,惊呆了……
——只见本来灰朦朦的天空,这时是红红的了。
“卧倒!”
“轰隆!”
老张把任先行扑倒的同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他们身边响起。巨大的响声,也把地面震得不停的颤抖。一层炽热的热浪也向着他们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热浪中,还带着飞沙走石的声音。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但任先行感到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因为任先行觉得他的耳鼓老是嘟嘟的响,就如人们在他的耳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放了一个响雷。而这还更甚于响雷。任先行觉得。他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也是模模糊糊的,模模糊糊的一片。就像是天地初开的样子,什么也分不清。
“我的天……”
任先行第一时间缓过来的时候,先是晃了晃头,就在晃头的当儿,他才感到他头上落了不少尘土、沙石。
这些,任先行都顾不了。他眨了眨眼,试图把眼前的景物看得真一点,可任先行努力了几下,还是模模糊糊的一遍。
大地是烤焦的味道,眼睛是灼痛的感觉,耳际是老是停不下来的呼啸声,又像是火车轰隆隆开过的声音。
任先行撑着手,试图爬起来。
可任先行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像是什么压在他身上是的。
“老张,老张?”
任先行试了试,爬不起来。想起了叫老张。
任天行连叫了二三次,还是听不到老张的回答声。
“都去哪了!”
任先行努力了两次,有点焦虑了。
“蹭!”的一下,任先行用力挣了挣,还是不能把压在身上的东西抖下来。
“怎么啦!”任先行叫道。
尽管任先行嘶着喉咙叫,他还是觉得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可任先行觉得身骨子里,有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在压着他。让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看不楚眼前景物,锁着他的喉,怎么叫,也叫不大声。
可任先行的声音够大的了。
“哎!“
任先行不得不服输的趴在地上,收腹纳气,想作一次更大的努力。
”我一定要趴起来!“
任先行这样告诉自己。
“一、二、三……”
任先行默念着给自己打气。
“嘀嗒。”
正在数着绵羊的任先行,忽然感到有一滴水滑行的样子,然后,叮咚的一声,落在静寂的水面上。
在这依稀的叮咚声中,任先行还闻到一阵腥味,一股渗着凉意的液体从耳际间,顺着脸颊慢慢的,慢慢的往下滑。
“什么?”
任先行疑惑的停了正在数着数数,趴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脸颊。然后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啊!是血!”
任先行一声惊叫,一翻身的坐起,拿着手在身上擦了擦,又送到眼前看了看。
咦!
真的是血!
任天行这会真的看得清了。
“是血!”任天行喃喃,“我出血了,我出血了……”
任天行一想到自己出血了,就在头上左右上下的摸了一把试图找到出血的地方是那儿。
“没呀?”
任先行摸了一遍,找不到特别的地方。
“难道……?”
任先行这回想到了老张。
“老张?”
——老张就躺在一旁,给任先行起身的时候,拱到一边去了。他侧着身,一声不发的躺在地上。
任先行觉得他看得真的真了。
老张就躺在一旁,并且一声不发。
“老张!”
任先行扳过老张,好得让他的面向上。
血是从老张的头上流下来的。他的头皮伤了一块。从他头上流出的血,已经湿了他的半边头发。原来,在危急关头,是老张一下子的扑倒了任先行。而老张却在就在卧倒的瞬间,被一块流石给划着了。老张也给流石,击晕了。
“不会就死了吧?”
任先行一看到老张紧闭看嘴的样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大概是这个念头,又或是经历了这次事故,任先行竟第一次不见血晕了。而且,任先行发觉,从那以后,他不再晕血了!
“老张,老张!”
不管怎样,任先行觉得还是先喊一喊才好。
毕竟是他救了他。要不是老张,任先行不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哩。
任先行把老张平躺之后,这里摸摸老张的气脉,那里捏捏老张的人中。
气还有,人不醒。
任先行看着头皮血糊糊的老张,望着叫也不出声的老张,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那一天,那一年……”
正在任先行茫然这际,他的手机又唱起了那欢乐的歌声。
“手机,手机?”
任天行一听到手机铃声,双手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身上摸了起来。
可任凭任先行怎么的在他的身上摸索,就是找不到手机的影子。
“在哪呢?”任先行摸过裤袋,又捏过衣袋,一时想不起他的手机,到底放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