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在这天生尤物面前,任先行那管得了那么多。何况,还是就手的买卖。当下,任先行对着这天生尤物,连眼也不眨一下,就伸了手出去。可就在他才要伸手的时候,他发觉他的眼闪了闪,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这是幽蓝洞……”
“幽蓝洞?”任先行打了个兀突,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对,这就是幽蓝洞!”那个幽幽的声音说道。说话间,还带丝丝冷笑。
也就在任先行错愕间,那个美人也不变了。瞬间,那对引人馋涎欲滴的双峰,也变成一双手。一双白骨森森的双手。那一刻,任先行除了看到这白骨森森的双手,什么也看不到。这双白骨森森的双手,在狞笑间,直捻任先行的脖子。
任先行吃了一惊,在躲避间,他又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孔,飘浮在小屋的屋顶之间。那张脸在狞笑间,不时作着各种任先行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这张脸,先是狞笑,后是狂笑。在这狂笑中,小屋也跟着她的笑声晃动起来。
这那是什么屋?简直是一叶失去把持的小舟,一叶被抛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舟!
那只篮子,也飘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先是石头,后是骷髅。这些骷髅,在空中变幻着。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随时都会向任等待砸下来!床也飘起来了,椅子也飘起来,还有凳子,屋子里所有东西,无不是变幻的!这些变幻的东西,也就在任先行惊愕之间,突然的,向他袭了过来。
“啊!”任先行叫了一声,想拔脚走时,脚不是他的;想举手抵挡那些向他袭来的东西时,手不是他的。
“哈,哈!这就是幽蓝洞……”
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刺耳了。任先行觉得,那声音快要刺破他的耳膜了。那张面,也越来越变得可怕了。它狞笑着,时不时的,变大;时不时的,又变小。它变大时,简直可以裹住任先行的整个人。它变小时,几乎是贴着任先行的心!
“我的天!”任先行挣扎着。可他感到,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徒劳!
——任先行觉得,他的那双脚,仿佛是灌满了铅般。根本抬不起,挪不动。任先行想破墙而出,可怕的是,眼看那薄薄的泥墙壁,就要被他击穿了,透出一个小小的洞口了。可就是这个小洞口,他也再不想有什么作为了。因为,他左挣右扎,这薄如蝉翅的墙体,任他任先行怎么捶,怎么捅。它就是留下那么一个只能猫着眼,才看到一丝外面的光线的小洞。其他的?一切的,都是那么韧,那么坚!韧得,仿佛那是一缕神话里的天蚕丝;坚得,尤如固若金汤的城堡。
任先行惶恐的四顾时,小屋的门,忽的,没了。再看时,床,也没了;跟着,是篮子、椅子、凳子。这些都没了时,那张面也没了。
任先行才缓了一下心,却发觉,他左右四处,都是贴身的墙壁!那些墙壁,几乎是挨着他的鼻子,压着他的手。前前后后,他就像一块夹心饼!
“呦,呦!”
平时口齿伶俐的任先行,在这一刻,也变得木讷和含糊不清了。他只有呦呦叫的成份。
任先行呦呦叫着。他用他的头,不停的撞着这身前背后的铜墙铁壁。他希冀能从这里撞出逃生的突破口。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任先行一边呦呦的叫着,一边不停的挣扎着。
“这就是幽蓝洞,这就是幽蓝洞……”
随着那幽幽的声音越来越变得大声,也越来越变得狰狞。任先行发觉比之先前,更是尖厉、刺耳了。而随着那声音的重新出现,那些消失了的骷髅和物体,又渐渐的在这夹缝中飘浮出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骷髅和物体,突然间,又变作支支利箭,嗖嗖的向任先行射来!
“呦,呦!”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任先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的叩在面前的墙壁上。
“嘭!”
墙穿了,屋崩了……
外面就是万丈悬崖。悬崖下,像是一汪幽深的海水,又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任先行感到,他穿行在一个无边的空间里。说是空间,还不如说是泡在冰冷的水中。水,很深,很深。任先行感到,一切,一切,都由不得他。他只感到,他慢慢的,慢慢的往下坠,往下坠……
——一片无边的苦海,从四面袭来。最后,把他袭住。
在那虚无飘渺的空间,任先行依稀听到一个瑟弱的声音,在不断的叫唤他:
“先行,先行……”
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任先行还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丝丝极光,在天际边游走。
任先行看着那丝丝极光,不停的在告诫自己:
“我要抓住那丝光线……”
一片空茫的任先行自我告慰。
然而,那线极光,只闪了一下,就没了。
世界,重新回到一片黑暗中。
“我要!”
任先行在黑暗中,奋力一搏。
咦!
任先行这一搏,使得任先行击破牢笼,脱离苦海,重见光明!
“啊也!”的出了口气。在重新吸入一口空气时,任先行感到他的手脚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迟滞和软绵绵的了。任先行一旦感识到自己的手脚恢复了感识,忙的伸了伸手,踢了踢脚。
“叮咣!”
这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这声音,又清又脆。
“这声音,多好听,多实在!”任先行动了动枕在头上的双手,转了转头,慢慢的开启双目。
他看到了湛蓝湛蓝的天空。蓝天下,几只小鸟安详的滑过。
“我这是在干什么?”任先行疑惑的睁目四看。任先行发觉,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连风,也没有一丝。
“我刚才怎么?”任先行习惯性地展开枕在头后的双手,然后,腾出一只手去摸索他惯常用的杯子。一只泡了茶的杯子。
任先行伸手捞了一下,没捞着;他又捞了一下,还是没捞着;他再捞了一下,依然是什么也没捞到。
“怎么啦?”任先行不相信似的侧了侧身,看一看,这是为什么。
任先行侧身之下,还看不到什么。他有点恼火似的把脚落在地上,去寻找他的鞋。可他的脚,也找不到他的鞋。要是在以往,这可是一找就着的事。
“这是在干嘛!”任先行唠叨了一句,不得不起了身。
任先行一起身,他的脚就踩到了地面上的杯子碎了。
“哎!我的天。”任先行捂着脚,一下子的又重重的坐在刚才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