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贼人由百余人组成的迎亲队伍,抬着四人花轿一路上敲锣打鼓,浩浩荡荡而来。走在前面的贼头史达华骑着大马,身上穿着大红喜袍,胸前挂着一个红绣球,神气扬扬走来。
鲁庄的老庄主带领家丁在门口恭候,迎亲队伍来到鲁庄大门前停了下来。贼头史达华翻身下马,厚颜无耻喊道:“岳丈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只见贼头说完后,还真的立马下跪,跪拜之后,傲慢说道:“小婿,敢问岳丈大人,我家娘子可在房中等候?”
老庄主恭敬回道:“小女在房中等候大王多时,不过在此之前,老朽有几句话想要嘱咐大王!”
史达华有些不乐意却又不好拒绝,回道:“老丈人,有什么话尽快吩咐!”
老庄主不慌不忙,说道:“小女自小娇生惯养,性格暴烈,今后若是下嫁于大王,还望大王好生担待!”
史达华听到鲁秋愿意将女儿嫁给自己十分高新,笑着回道:“岳丈大人,您大可放心,小婿必定好生养着!”
老庄主欣然笑道:“如此甚好,大王有请!”
贼人见状甚是粗鲁一拥而入,酒席上来的宾客纷纷躲避,私下议论:“老庄主恐怕是老糊涂了,这样糟蹋自己女儿!”
这伙贼人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小姐房间中,一不敲门,二步喊人,直接破门而入。贼头史达华本以为这鲁家大小姐会因为不肯出嫁,而大吵大闹,却万万没有想到鲁家小姐静静端坐在床头一言不发,身穿凤凰彩袍,头戴金花八宝凤冠,身披云霞五彩帔肩,红彩布遮脸。
史达华看到这里内心甚喜,喊道:“让娘子恭候多时,夫君这就背你回寨!”
史达华在众人的哄闹中背着新娘上花轿,骑上大马,迎亲队伍吹着喇叭、敲着锣,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鹰嘴山。
鹰嘴山皆因山峰极像老鹰勾嘴而得名,山峰雄壮险峻,山体多岩石。从山下到贼人寨营,中间只有一条崎岖狭窄的山路;在山路上贼人设了三座关闸,每座闸卡立着七名小喽啰,上面摆着擂木炮石,强弓硬弩,长矛密密地攒着。
过得三处关闸,这才来到贼人大寨,寨门前一段路似镜面般平,周围以木栏为城墙,木栏上面都绑着红布添加喜庆。
当夜贼人在寨中大设宴席,寨内寨外摆满酒席,贼人放松警戒都纷纷喝酒祝贺,而新娘子则是安置在贼头史达华房中静静坐在床上。那伙贼人等迎亲回到寨后,便开始大吃大喝,直到深夜子时方才结束,史达华醉醺醺回到房中,一身酒气眼中迷迷糊糊看见新娘坐在床上,说道:“让娘子久等了,夫君这就来掀开娘子红盖头!”
回到房间的史达华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一个脚步不小心撞到凳子,在房内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新娘像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倒在地上的史达华,回道:“娘子莫笑,可否能扶夫君起身?”
新娘子像是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任凭他呼唤。史达华见新娘没反应只好自己用力爬起来,可是每次站起来都会站不稳倒下来,试了几次站不起来后也懒得站起来,于是便像条虫子般在地上爬。
史达华爬到新娘子面前,一手扯开红盖头看到新娘,他脸上有些震惊,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还是有些不相信,他问道:“娘子,为何你长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听新娘的声音也有些异常,回道:“官人,有何不同?奴家可是你亲自背上花轿的夫人,难道官人忘了吗?”
史达华听后大吃一惊,说道:“休得胡言,你是谁,为何会发出男人声音?”
新娘冷笑道:“怎么官人刚把我娶回家,怎么快就便奴家给遗忘了!”
史达华听后一下子酒醒了,呵斥道:“你到底是何人,来这里想要做什么?来人,快给我拿下!”
门外守住的小喽啰,听到史达华的呼唤立马破门而入。他们冲进房中定眼一看刚娶进的压寨夫人,怎么会变成男人,立马当场就懵掉,心中纳闷:“怎么明明是一个女子怎么突然会变成一个大男人。”消息传开,寨子像炸了蜂窝般乱起,锣声震天,贼人纷纷拿起刀剑冲来。
眼前“新娘”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段浪。这也难怪之前老庄主为何怎么容易就将自己女子嫁出去,原本又哭又闹不肯嫁的鲁艳花会一不闹,二不哭,原来这些都是段浪跟老庄主早在亭中便设计好的“偷凤转龙”计策。段浪一开始便伪装成假的新娘,静静坐在闺房等他们来接上山,而真正的新娘则躲在另外一个房间。
贼头史达华见新娘不是鲁艳花,心中大怒,骂道:“你是何人,竟敢假扮鲁艳花?”
段浪呸一声,回道:“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歹徒,也配知道爷爷我的姓名,今日爷爷我便是玉帝老儿派来收拾你们的!”
史达华喝道:“小子,竟敢戏耍大王,看我不将你大卸八块!”
段浪哼的一声,回道:“贼人休得猖狂,拿命来!”
史达华举刀砍来,段浪顺势夺刀,出手一掌便将其拍死,飞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贼人们看见史达华被段浪一掌拍死,立马蜂拥杀上来,段浪抖擞精神,举刀迎杀,屋内刀光血影,喊声声震耳。只见段浪在屋内点着火,翻身杀出屋外连续砍倒二十多人,脸上沾满鲜血,数百人围着段浪厮杀。
段浪虽然被贼人围困,却丝毫不惧,举刀击杀,这群贼人被段浪打得非死即伤。任凭贼人人多势众,喊声如雷,段浪金刚怒目越打越烈,越战越猛,像是一头杀入羊群的老虎,气势汹汹,身后木屋熊熊大火。但见段浪杀红了双眼,像是不可撼动的远古杀神,贼人见不是其对手,想要逃跑,不料刚走到山道就被守候多时的鲁家庄人截击,山道两侧火把如龙,摇旗擂鼓,人声鼎沸,贼人心中疑是官兵杀来,惊慌不已。
原来这一切,也是段浪早已经嘱咐老庄主的,待他晚上大闹鹰嘴山,以火烧贼营为信号,贼人从山道逃走时,命令庄上之人在山道两侧伏击。若是被贼人发现,可假借送嫁妆为由,暗中埋伏。
贼人见前有伏兵,后有强敌,无心恋战。这时,段浪杀到大喊一声:“贼头史达华已被我杀死,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贼人见无去路,丢弃手中兵器,纷纷投降。
山上熊熊的大火烧掉贼人寨营,段浪带领众人将剩余的两百多名贼人绑起来,浩浩荡荡回到鲁家庄。老庄主在庄门恭候多时,见他们凯旋归来甚是高兴,摆好酒席为其庆祝。酒宴上大家都推举段浪坐上头席,轮番敬酒。酒过三巡,醉意微醺,老庄主对段浪说道:“今日多亏段少侠出手相助,不仅救了小女,还擒住贼人,一把火烧了贼人山寨,老朽在此敬少侠一杯!”
段浪不敢推脱,端酒接过。老庄主接着问道:“老夫想问少侠,庄上贼人如何发落?”
段浪回道:“这些贼人如何处置,还是交给官府发落,到时得来的五百两赏钱也一并派发给前去助阵的庄人!”
酒席上喝酒的庄人听到有钱分,个个兴高采烈,称赞段浪。老庄主夸道:“段少侠,不仅一表人才,而且有勇有谋,实在难得。”
酒席有人出来说道:“老庄主,既然你如此欣赏段公子,为何不将你女儿嫁给公子?反正今日您也是嫁女!”
众人纷纷赞同,老庄主说道:“不瞒诸位,老朽还真有此意!”
段浪听后大吃一惊,连忙推脱,说道:“不可不可,老庄主万万不可!”
老庄主看见段浪百般推脱,心中疑惑不解,问道:“莫非段少侠是嫌弃我家小女长得不好看?”
“非也非也!”段浪解析道:“老庄主,在下有苦衷,实在不能娶你家女儿!”
老庄主问道:“莫非少侠早有发妻?”
“也并非如此!”段浪心中叫苦,暗道:“我身上背着人命,恐怕早已经被朝廷通缉在案,而且此行是想下山寻找师父,怎么可以在这里耽搁。”于是他急忙推脱,说道:“不满诸位,在下本是学道之人,不可娶妻!”
酒席上的人听后,纷纷劝说让他还俗。老庄主毕竟是明白事理的人看出段浪之意,不好勉强,说道:“人各有志,既然段少侠一心学道,老朽也不好强人所难。”
段浪敬酒拜谢老庄主。酒至深夜,庄上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老庄主为段浪准备了一间房间休息。夜阑人静,一夜无事。
夜未尽,日未出;鸡未鸣,狗未叫。只见鲁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嘎”的一声,只听见有人轻轻走动的步履声和“踏踏”的马蹄声。原来是段浪牵着马从庄内走出,他小心翼翼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发现,骑上宝马便离开。
原来宴席结束后,段浪回到房间辗转反侧并没睡着,心里想道:“适才宴席中老庄主有意将女儿许配与我,看来我若是现在不走,怕是以后想要走就难了,常言道:‘不怕官,就怕管’。”他正想起床收拾包袱走人,转眼间又想道:“我若是这样就不辞而别,怕是不合礼数。”只见段浪左右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才决定想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我若是不走,恐怕老庄主会以为我対小女有意。现在走了,便是一了百了,事不宜迟!”
段浪策马走在山坡上,念道:“看来这马也是吃饱了,跑来如此轻松。”
正当段浪赞马时,只听见黑夜暗处传来一声,“段少侠,天还没有亮,不知道你这是要去何处?”段浪听后吓得一跳,他立即勒稳住马,定眼查看,只见山坡上有一处凉亭,亭中有人。这时候又传来一句话,“少侠,为何不迟而别?”
段浪听清楚原来是老庄主在凉亭等候,他于是下马走过去,老庄主向前迎接。段浪尴尬问道:“老庄主,为何会在此处?”
老庄主笑着答道:“老朽料算段少侠今夜会离开,特在凉亭摆下酒席,恭送少侠!”
段浪听后颇为震惊,问道:“老庄主怎知在下今夜离开?”
老庄主笑道:“龙非池中物!不瞒少侠,老朽虽然眼拙,但也看得出来少侠乃是人中龙凤,我们小小鲁庄怎能困得住少侠远大志向!”
段浪听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和老庄主一同坐在凉亭。
“在下不告而别心知失礼,先自罚一杯,以示诚心!”段浪拿起酒壶将酒杯倒满,自饮一杯,惭愧回道:“在下怕是让老庄主见笑了,在下一无治国之才,二无平乱之心,哪有远大志向。在下行走江湖,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一心只想寻得师父。”
老庄主听后大笑不已,拿起酒杯与段浪共饮一杯,说道:“老朽虽然年过花甲,但也不糊涂。老朽见少侠有大将之才,宰相之能,只怕是少侠机缘未到!。老朽想要为少侠刻碑立传,让后人尊仰!”
段浪笑道:“老庄主,君子行使不求名利,刻碑立传就不必了!”
老庄主回道:“少侠,今日英迹,若是不刻碑立传,岂不可惜?”
段浪听后大笑,说道:“老庄主见笑,在下出手相助,本是性格使然。若是老庄主为我立碑文,恐怕是折煞在下。”
最终老庄主拗不过段浪,只好答应。两人在亭中畅谈,推杯换盏,不觉间壶中之酒已经倒空,老庄主举着手中酒杯说道:“天下无不散筵席,今日与少侠聊得甚是投机,恐怕以后再无机会。这最后一杯酒祝少侠前程似锦。”
段浪举酒回道:“承老庄主贵言,在下也祝老庄主寿比南山。”
春雨细朦,两人喝过酒后,相互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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