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夏郢前往旅行的事,是关于夏郢和高怡的事。
每年的十二月初在中国的历法上已经进入了小雪,今年也不例外。上天为了映衬出这个节气,特意的飘起了雪花在这个南北方交界的地方。也就在这种天气下,街上的行人莫名的变得多了起来,他们有牵着孩子手的父母,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更有相互搂着的情侣。只不过,这些全都与夏郢这个披着黑色风衣的“奇怪”人无关。
之所以说夏郢奇怪,是因为在这个小雪纷飞的天气里,夏郢一个人竟然不打伞沿着马路边毫无目的的走着,雪花不知什么时候落满了夏郢的肩头。
“又是一个冬天吗?”夏郢停下来抬起被刘海遮住的双眼望着天空。自从上次黑赛以来,夏郢的头发都没剪过,9月份的短发自然被12月份的长发所覆盖。
路旁,有一对情侣互搂着在凝视着天空的夏郢身边走过。女生一副娇气的样子躺在男生的胸怀里撒娇,原本她还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在看到夏郢后,她有点不好意思。而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故意对男生说:“亲爱的,这个人……有病吧?”最后三个字她是在男生耳边小声说的。
男生刮了刮女生的鼻子,在女生享受的眼神中,他对女生许诺道:“不用管这个疯子,有我在!”
“嗯!”女生双手搂住男生的腰更紧了,似乎要把自己融入到男生的身体里。
两人依偎着走远了,夏郢这才低头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地方。刚才两人的对话夏郢听得一清二楚,作为王哥的弟子,听力可是不可或缺的训练项目。对于两人对话的内容,夏郢没有一丝的反应,换做是平常的夏郢,他早就对男生不客气了。要知道,在整个东区又有谁能制住他呢?
夏郢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7点15。夏郢知道平时这个时间点是自己上班时间,可他没有一丝的着急。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继续低头向前走着。前方的路在夏郢看来似乎很长!
拐过三个90度的弯,迈过一段没有路灯的路,雪水打湿了裤脚,等夏郢再次抬头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白山高中!
这是个令夏郢难以忘记的地方。在这里,他学会了所谓的“堕落”;在这里,他学会了思念;在这里,他学会了改变;在这里,他遇到了高怡……今天,他又来到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进去看看吧!”在夏郢的心底有个声音对夏郢这样说道,夏郢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迈进白山高中。
白山高中的大门前,还是那位夏郢曾经帮助过的老大爷。他一看到夏郢肩头落着雪就走向校园,他连忙向夏郢招了招手。
“嗯?”夏郢看到门口的大爷向自己招手,以为大爷找自己有什么工作,他握在口袋里的右手已经准备好了一张名片。显然,夏郢早就忘记了自己帮助过大爷的事。
待夏郢走进,大爷从传达室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夏郢,嘴里还说着:“快擦擦吧!会感冒的。”
夏郢一看大爷居然不是找自己工作的,愣了一会儿后,他对大爷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说了句:“谢谢!不用。”他转身就走进白山高中内。
大爷看着夏郢消失在校园里的背影,粗糙的双手握着毛巾,叹了句“年轻人啊!”
就在大爷说完这句话后,一个甜甜的声音从大爷身后冒出:“大爷,你又在感慨啥呢?”
大爷一听这个甜甜的声音,就知道这是谁了,回了句:“大爷说的是大爷活了半辈子的道理啊!”
“大爷又在吹了!”那个声音带着不信的语气回道。
“高怡小娃,你怎么这么不相信大爷我呢!”大爷吹胡子瞪眼的回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高怡。高怡今天穿着一件粉色毛绒外套,黑色的紧身裤勾勒出修长的大腿,小巧的皮鞋发出叮叮的声音,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天蓝色的雨伞。
“不是高怡不相信大爷,只是大爷你总在吹什么人生道理的,高怡很难相信!”高怡低头带着笑容望着大爷,大爷被高怡这个纯洁的眼神打败了。的确,大爷的吹牛在校园里是出名的,用大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老当益壮”。
高怡在看到大爷手里的毛巾后,问:“大爷,你怎么拿着一条毛巾?难道这是大爷你平时所谓的‘武器’?”显然,高怡的脑洞也很大。
“大爷我守这门快20年了,守门从不需要任何武器。想当年大爷我年轻的时候,一招擒拿就让那些混混闻风丧胆……”大爷开启吹牛模式中。
“嗯嗯!大爷的事高怡下次再听,好不好?”高怡一边带着微笑一边悄悄引开大爷的话题,“大爷,你还没用告诉我为什么要拿一条毛巾呢?”
大爷这才想起了自己一直没给高怡答案,像个赌气的孩子说道:“大爷刚才是想把这条毛巾给夏郢他擦擦身上的雪,结果这小子还拒绝我了!”
“夏郢?擦身上的雪?”高怡一愣。
大爷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大爷我活了半辈子了,看过不少人,就没看过这样的人。好好的伞不打,宁可淋雪,感冒了怎么办?要知道,感冒是很严重的,看看大爷我现在只要一感冒就浑身疼痛,什么腰椎、高血压全都来了。上次,如果不是隔壁街那个老中医出手的话,大爷恐怕就挺不住了……”
高怡直接打断大爷的话,着急的问道:“大爷,保安先生……不,夏郢现在还在这所校园里面吗?”
“对啊!”大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高怡就为这个简单的问题打断自己述说自己英勇事迹。
还没等大爷继续宣讲自己的“英雄事迹”,高怡转身就奔向学校里面。在跑了几步后,高怡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从大爷的手里抢过毛巾再次奔向学校深处,留下一阵皮鞋碰地的声音。
大爷原先是被高怡突然回头的动作惊住了,等大爷看见高怡是为了自己手里的毛巾,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毕竟,大爷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奔在这片落着雪花的大道上,高怡手里拿着毛巾四处寻找着夏郢的身影。前面和后面有许多个男生的身影,可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她最想看到的身影。
路的两旁,撑着伞的人中有人认出了高怡,她对高怡喊道:“高怡,外面下雪,你怎么不打伞?”
高怡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以为是保安先生在呼喊她,可她转而一听,这个声调不是保安先生的。突然间,她脑中浮现一个画面,保安先生一个人在雪中走过几条街,无人理睬他的画面,那时的保安先生心一定很痛吧!
“高怡?”那个女生继续喊道。
“抱歉!”高怡对那个喊她名字的女生道了一声抱歉,继续四处寻找着夏郢的踪影,“保安先生,你在哪里?”
“咦……这不是8班的那个转学生吗?挺漂亮的,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高怡,据说以来就稳占校花位置,虽然她本人对此特备谦虚,从不以校花的身份自居。”
“原先只是听过这个名字,我以为一个女生能比我好看到哪里去。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呵呵……就你!还想和我高怡女神相提并论。”
“怎么?你还有意见!”
“不不,我没意见!”
“算你识相!”
……
“你不觉得她好像是在寻找谁吗?”一个男生问道。
“找谁?难道是在找我吗?”第二个男生自恋的回道。
“得了吧!就你这个穷酸样,人家高怡能看上你。如果说高怡能在找你,怎么不说她在找刚刚那个不打伞淋雪的疯子?”
高怡原本是想远离这个区域,但她一听到“没打伞的疯子”这六个字后,她快速转向那个男生。
“喂,我怎么看见高怡女神朝我跑过来,是在做梦吗?”
“对,你是在做梦!高怡女神明明是朝我跑来!”
“不,你才在做梦,是朝我跑来!”
“不,是我才对!”
……
“你好!”高怡的一句问候加上站位直接秒杀刚刚第二个说话的男生,第一个说话的男生则是很得意的回道:“请问有什么是我能为美女你效劳的吗?”一旁投来一阵鄙视的目光。
“我就是想问一句,刚刚你说的那个没打伞的……”高怡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疯子”两个字来形容保安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哦!他刚刚还在花园大道那里……”男生的话还没说完,高怡就冲了出去,无视周围好奇和异样的眼光。
原本还想在高怡心中树立良好形象的男生在看到高怡还没听自己说完就跑了出去,彻底傻眼了,嘴里念叨着:“她真的是在找那个疯子、她真的是在找那个疯子、她真的是在找那个疯子……”
周围在听到男生的无限循环感慨声后传来一阵附和声。在他们看来,对于高怡这种女生来说可选的男生太多了,又何必要拘泥刚才那个疯子呢?
花园大道,高怡气喘吁吁跑到入口处。花园大道不长,估摸着只有有300米。而且花园大道不是由水泥铺建的,而是由绿草和石块构成的。原本在夏郢还在学校的时候,花园大道是不存在的,但近两年来总有学生想抄近路。于是,在花园的地方呗踩出一条大道,学校无奈只能把学生常走的路线添上几块石头,并命名“花园大道”。这条大道是情人们约会常去的地方!
雪一直下!夏郢一个人双眼微闭,似乎在将身体交给直觉来行走。他那插在口袋中的手还在握着那张名片不肯放手,像是看不惯自己,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接着,他掏出手中的那张名片,任它在风雪中飘着,自己毫不关心。
丢掉名片的夏郢松了一口气,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只见他轻轻的在烟底部叩击了一下,一根烟就滑了出来,他又掏出打火机给烟点上,最后他才把烟放在两片嘴唇之间。烟雾散开……
“我大概是第一个在这个地方吸烟的吧!”夏郢突然在心中自嘲了一句。
在夏郢的身后一个倩影弯腰捡起夏郢丢的名片,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好像是想用手心的温度将它捂热、给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