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江河镇,华灯初上,来往的人少了许多,有的是那些借着黑夜,抿着清酒,消散着心中的愁。
无风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街道上,背后的均匀呼吸,让他心中莫名的一暖,也许在此时此刻,他的笑是最真实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眨着眼睛放光明……”
童谣悄然响起,脚步不急不慢,抬头望着星空,是那样的耀眼。
心中的烦恼也随风飘散……
“这是什么歌谣?”背后传来好奇声。
听到一声询问,无风脚步一顿,心,像是被挤压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回道,
“我,不知道!”
感受到无风的语气有了变化,许木蓉一时愁绪万千,这个背着自己的人,为什么总会让自己有种想去怜惜的错觉。
头埋得深深的,她不在去想那些,此刻这坚实的后背,是那样的温暖,令她沉沦不已……
歌谣随着微风飘散,停下的脚步也再次前行着,慢慢的回到了许府。
许府门口,许员外正一脸担忧的四处张望,见无风背着许木蓉归来,脸上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对着许木蓉一脸的关心与责备,在许木蓉一声娇羞下,这才注意到女儿还在人家的背上……
放下许木蓉,无风脸上不禁有些释然,但眼睛深处多了一丝忧伤,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拱手道歉,
“今日,让贵府添了麻烦,既然小女安然无恙回府,在下也就在此告辞。”
许木蓉还没站立稳,听得无风一番告辞,上前搂着许员外的手腕,连忙出声道,
“爹~”
许员外拂着白花花的胡须,哭笑不得,抱拳道。
“今日老朽自作主张,还请小兄弟别见怪。”说着,叹声道,“哎,天色已晚,小兄弟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在离去也不迟。”
许员外的歉意与挽留让无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回到屋内,刚坐下歇息片刻,许木蓉就端着饭菜进来,饭菜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也没去看无风,细微的摆放着碗筷。
酒壶一盏,清酒两杯,两双碗筷,四碟小菜,摆在大红绸缎铺盖的桌子上……
娴熟淡雅,温婉不可方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无风慢慢的拿起碗筷,手停顿了一下,脸上面无表情,夹着一块青菜放在米饭上,端起碗,细嚼慢咽。
一碗米饭在许木蓉的凝视下吃完,轻轻促声道,“还要嘛。”
无风摇了摇头,望着那双温婉可人的眼睛,冷声道,“你,何必如此?”
许木蓉眼睛猝然一红,轻声细语,“我相信算命仙人的话,哪怕你的心不在这里。”
通红的眼眶,让无风茫然失措,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清酒一杯,手上提着酒壶,自饮自酌……
一杯杯清酒下肚,让许木蓉红着眼睛,抢过酒壶。当酒入喉,那溢流出去的是谁多余的惆帐?
无风目光闪过一丝忧痛,握住那酒壶,扳开许木蓉的手,起身,酒如娟娟溪流入咽喉,闭上眼睛,觥筹交错,摇曳着身子,如大海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步步漂浮不定……
红着脸,红着眼,默不作声,逐渐朦胧的双眼或许是醉了酒,靠着白皙的皓腕,装作无动于衷,随着酒意的麻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麻木了一样……
酒,不知不觉喝尽,脚步踉跄,倒在桌子上,迷糊着眼睛,望着那张渐渐熟悉的容颜,喃喃自语,
“婉儿姐……婉儿姐是你吗?”
“几天不见你瘦了许多,脸为什么这么红?”
晶莹的泪珠滑落,眼角的泪痕让无风缓缓伸着手去擦拭,
“婉儿姐不哭,有小风在,小风一定会救出曾暮云前辈的。”
手指触碰到温润如玉的脸颊,让许木蓉心头一颤,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他的手,磨挲着脸颊。
“不哭,婉儿姐,不哭。”
可随着一字字的话语,泪水像断了线,不停的往下滴落。
手轻轻的捧起许木蓉的脸颊,无风满脸醉意深情的凝望着,
“婉儿姐,你知道吗?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离开了,这些夜里,我经常想起紫竹林的时日,我恨自己学艺不精,更恨自己眼见师傅被抓,自己无能为力,我好恨,好恨……”
打了一个酒嗝,吐出的肺腑之声悄然折断……
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心中的那人,可自己的脸上还要扬起微笑,倾听他埋藏在心里深处的话,这一刻,许木蓉听到了,香腮含泪,借着醉意拥抱他在怀。
这一刻,她醉了,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露出女儿家心有千言万语汇成的姿态……
夜风晚凉,借着酒意,两人拥抱着彼此那丝丝缕缕暖意。
望着许木蓉红色喜袍的模样,如痴如醉,酒劲上头的无风,竟然缓缓抱起了许木蓉,或许是知道接下来的事,许木蓉眼神迷离,悄然闭上,安静的躺在怀里……
清晨,一夜过后,房间里一片散乱,浓浓的酒气弥漫在总个屋内。
金丝楠木的木床上,银色的蚕丝帐垂下,半掩的春光乍泄,令人遐想非非……
无风摇晃着疼痛的头慢慢睁开眼睛,入手感受到柔软的物体,不禁心头一跳,望向躺在旁边熟睡的脸庞,那一刻,如五雷轰顶,脑袋如炸裂般,脑海努力回想着昨日的事,却想不起自己当时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声叹息,第一次喝酒,就酿成大错。
慢慢的蠕动起身,悄悄的穿起了衣裳,或许是感受到枕边人的不在,许木蓉竟然微红的脸颊,悄然睁开眼睛,望着正在穿衣服的无风,娇羞的用被子蒙着头。
此时无风没注意到身后许木蓉的醒来,穿着整齐后,带着愁绪离开了屋内……
站在院内,想起曾暮云前辈常说的,“一日之计在于晨,应当朝气蓬勃。”
手上慢慢的舞起了剑,剑声萧萧,气如长虹,正是曾暮云的云海剑法。
…………
此时无风的心沉浸在剑招中,凌空一剑横扫千军,转身之间,见着许木蓉不知何时,温文尔雅矗立在身后,相视而笑,轻声呼唤,
“我做了饭菜,你先去大堂,我去叫爹爹前来。”
不待无风开口,许木蓉已转身带着羞答答离去。
挽剑身后,无风面露挣扎之色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握着手中的剑,柔情的凝望着,手指轻轻滑过剑身,踏地一跃而起,目光冷峻,一声呼喝,
“覆海翻腾暮云海,一剑西来封喉去……”
手上的剑脱手而去,刺入梅花树干上,仰天三声长笑,面带着洒脱之意向着大堂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