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知道蒋门神的为人时,围着的人一个个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那促立在中央的身影。
由先前的喜悦到一个个垂头丧气,被挤在人群中的无风闪烁着目光,紧握着竹竿的手指有些发白,先不说自己提出抛绣球这个择婿方法是对是错,可单单心中那蒋门神对他十三年来的屈打,不可能冷眼旁观一桩成人之美的婚事变成恶人欺霸害人的事,心中更是有了定夺。
将门神站立在人群的中央,手扶着身后,清秀的脸庞嘴角勾起,一身白衫,手拿檀木扇,举止风度翩翩,任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谦谦君子,若不是刚才行人低头交耳,恐怕骗了无数人的眼睛。
月红楼上,身着金色绫罗绸缎的许员外慢慢来到楼上,他双目含笑,脸上洋溢着喜气,双手向着楼下的人群一挥,示意安静,开口的道。
“老朽今日在这月红楼择婿,想必大家都已知晓,小女芳龄见长,老朽求婿心切,今日已抛绣球择乘龙快婿,若有缘之人接到,即可入赘我许家。”
听到这话,底下的人群一片哗然,要知道,在百姓的认知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入赘呢?这让他以后脸面何存呢?先不说江河镇上的百姓会怎么看待!自己的父母那一关如何过得去?
在众人的议论中,许员外慈祥的面孔再次开口道。
“入赘我许家,不论出身,不论身世,不论家道,皆可!
凡接绣球者,相貌缺陷,手脚残疾,口齿不清者,劳烦离去。
作恶多端,声名狼藉之辈也请进府喝一杯喜酒,结交善缘。”
说着,许员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人群中央的蒋门神,面带慈笑。
注意到许员外的目光,蒋门神脸上一片铁青色,袖子一甩,檀木扇一扇,直视了过去,嘴角勾勒一抹邪笑。
望着蒋门神的笑容,许员外眉头一怵,再次慢慢开口道。
“接中小女绣球者,还要回答小女一个问题,若回答让小女满意便是老朽今日乘龙快婿!”
底下的人群再一次议论纷纷。
“这许员外不是刁难人嘛?先是入赘,再是身世清白,还要答题,答中满意即可?”
“这也不能怪许员外,许员外在江河镇可是有名的大善人,家中就一个女儿,难免也怕一些不轨之徒入赘家门。”
“这位兄台说的是,许员外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更何况今日某些不怀好意之人出现,也不怪许员外如此刁难。”
众人窃窃私语,让人群中央的蒋门神蹙眉一挑,目光一凝,手举着檀木扇露着是笑非笑的面容扇起了扇子。
“我说许员外你这是选乘龙快婿,还是指桑骂槐,这镇上乡里乡亲的一个个都身强体壮的,你到好选个女婿还要这般刁难,这又不是经商。”
身旁的蒋三舞着手也立即呼喊道,
“对对对,我家公子说的对,怕选错女婿就别出来选了,出来选了还尽说些不好听的话,你当是商贩!”
旁边的蒋四也乘机接着话,讥讽笑道,
“许员外本就是商人,嘴里离不开商贩的话,这也不能责怪嘛!大哥你别说话那么实,都是街坊邻里的给人留点面子。”
这三人一番前言后语暗地里的反驳让许员外脸上布满了阴霾,心头更是被气的怒火攻心,捂着嘴手扶着楼栏咳嗽起来,一道倩影急忙上前搀扶,在那抹倩影出现时,底下的人群一个个静如止水,目瞪口呆,更有甚者,流出口水。
人群中央的蒋门神更是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样子,那手中拿着的檀木扇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身旁的蒋三蒋四更是两眼发直,张大着嘴,溢出了口水。
一阵微风拂面,不知是谁第一个吞咽口水,月红楼下顿时齐齐响起了咽口水的声音,场面一时异常火爆起来。
“哗!!!
那就是许员外的女儿?”
“应该没错,简直美若天仙啊!”
“错了错了。应该是仙女下凡!”
“刚刚是谁议论容貌有缺来着?”
随着议论纷纷,人群中的无风也一时有些看呆了,手杵着竹竿,一动不动的望着,眼中慢慢浮现出曾青婉的身影,当日第一次见她从炊烟袅袅中走出时,就被他称为仙女。
可今日,在见到月红楼上,那一袭素色襦裙,盘头凤凰翡翠玉簪,皓腕凝霜雪白玉镯,袖搭黛色水晶纱,富气不逼人,清新如洁月,恍如高高在上的仙女,让人心神不定,却又让人折服。而曾青婉就像一个掉落凡尘的仙子,灵气而又不失雅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精灵公主一般。
想到婉儿姐为了救自己羊入虎口,无风慢慢回过神来,摇头叹气。
月红楼上,许员外慢慢的站直身子,在身边女儿的搀扶下气息有些好转,扫看了楼下的人群,不竟一声叹息,“女儿啊,你何苦出来呢?”
“爹爹抱恙在身,叫女儿怎能不担心。”那女子一脸的担忧道。
“哎,人心惶惶,你这一出来,爹可就更难择婿了。”许员外愁容满面,望着底下的人群。
“爹,你也别担心,今日胆敢接绣球之人,便是女儿的夫君。”女子绝美的容颜像一朵花绽开了笑容。
许员外望着那人群中央的蒋门神,不禁诧道。“你说的是……”
“嗯……”女子含羞的点了点头。
许员外似乎明白了其中含义,镇定心神,双手抬起,示意安静,开口道。
“这便是小女,那么择婿开始!”
这一句话出现,月红楼下的人群沸腾了,欢天喜地的举起了手,你挤着我,我挤着你……
人群中央的蒋门神也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檀木扇,脸上挂着淫荡的笑容,转身,抱拳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各位,今日是我蒋某人的大婚之日,还请各位给个面子,留下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人群中顿时有人不满道,
“凭什么是你的大婚?绣球都还没抛。”
见有人出头说出了心里话,其余之人也跟着纷纷攘攘。
“对,许员外说的可是接到绣球才算他的女婿,你凭什么说你是?”
“对,大家别理他,谁接到绣球才算是许员外的乘龙快婿。”
随着人群声音一浪接一浪,蒋门神邪异的一笑,眼神向着蒋三蒋四一瞟,立马两人撸起袖子,就指着人群,
“刚刚谁说的,给我站出来,”手指在人群面前滑过,“我家公子的面子都不给,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
“对,谁要是不给我家公子面子,今日个有本事谁敢伸手,打断手脚扔出去喂狗。”
两人恶狠狠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在这股注视下,众人低下了头,不敢出声,更是在蒋三蒋四手指指的方向前齐齐退后了几步。
“哈哈……”蒋门神大笑了几声,檀木扇扇了起来,装作歉意道,
“各位,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大家都给我高兴起来,等下喝杯喜酒,还劳烦大家给个面子前去做客。”
月红楼下蒋门神的嚣张跋扈,让许员外不禁愁眉不展,望向身旁的女儿,“这,这怎么办?”
那女子秀眉蹙起,搀扶着许员外,目光在人群扫量,叹息着道,“爹,别担心,女儿自有计策。”
“好吧,”许员外摇了摇头,从下人手中拿过红绣球,慢慢递到女子手上,女子接过红绣球,十指纤纤紧拽着,眉眼多了一丝愁容,目光倾泻而下,手缓缓的举到了空中……
人群中央的蒋门神吞咽着口水,高高的举着双手,双眼眯成一条线,嘴角挂着淫荡的笑容。
红绣球在空中滑着曲线渐渐落下,就在蒋门神举着手准备接住红绣球时,一根竹竿从其头顶穿过,插在了红绣球中。
周围的人顿时一片震惊,齐齐望着那个瘦小的身子,竟然有人敢在虎口夺食!!!
蒋三蒋四在看到那人面貌时也不禁吃惊不已。
蒋门神更是眼瞅着这红绣球就在头顶上不落下来,身子一跳就想抱住,却被竹竿一收,红绣球瞬时滑落,让蒋门神一下抱了个空。
霎时,蒋门神黑起了脸,目光透着杀意,慢慢的转过身……
“好久不见!”
望着那人嘴角上扬,蒋门神阴沉着脸,紧握着檀木扇冷声道,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