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应声上前一步,只听得老夫人接着道:“别忘了给二小姐送上纸笔,让她好生抄女戒十遍!抄不完,就别回来!”
李妈妈连声应下。
三夫人听着她的处罚,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但想着老夫人对着大夫人的脸色,她还是轻易压下了心底的这分不甘。
日子还长着呢,她也没必要,非要把对付大夫人的架势,摆的那么足。
三夫人心情极好,还不忘给赵子宁夹了菜,笑意盈盈的,让赵子宁面上都挂上了受宠若惊。
许是今日还是让老夫人觉得失了体面,菜色没上完,她便早早的借故身子不适离了席,赵子宁倒是吃的欢乐。
今生刚刚开始,就让前世的人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她是该开心的。
晚膳用完回去的时候,赵子宁磨蹭许久,还没有动作。
疏影倒是暗自奇怪。
可姑娘有自己的考量,她倒是没多说什么,只站在一旁看着众人都离了席,空荡荡的八仙桌上,只有姑娘跟遥遥对坐着的大小姐赵子琪。
赵子宁笑着看向赵子琪,率先起身:“子琪姐姐,子宁……”
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赵子琪截住了话头:“子宁妹妹,那么晚才走,是想与姐姐说会话吗?正好姐姐也是这个意思。不若随姐姐走一段,也算是消消食?”
赵子宁柔声应了,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微微勾起。
果然,又要来了呢。
两个人并肩走在了花园里,一左一右,谁都没有先开口。
快要走出花园了,赵子琪才用抱歉的语气轻声道:“子宁妹妹,今日我知,是子月做的不对,那红宝石簪子,是国公府的忌讳。她原本只是想要拿着那簪子告诫你的,可能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可是没成想倒是误会大了……姐妹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妹妹不若随着姐姐去祠堂看看她,也算是,泯了这恩仇?”
这话说的倒是漂亮。
若不是知晓她打的主意,赵子宁还真当她是个一心为着姐妹们操劳的优雅善良的好姐姐呢!
赵子宁眼底嘲讽,脸上却挂着仿佛被打动了的表情:“姐姐,子琪姐姐说的极是。子月妹妹在祠堂也无人送饭,该是饿了的。”
赵子琪连连点头,却是伸手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姐姐早就想好了,一会妹妹就提着这个食盒进去,等妹妹出来,我们又是最亲密的一家人了。”
是吗?
等她出来,她还能是赵家的人?
赵子宁心内轻嗤,手里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食盒,朝着祠堂而去。
疏影跟在后面,可没走出几步,便被大小姐叫住了:“三妹妹,你这丫鬟,可否借姐姐一会儿?”
赵子宁微微皱眉,面露不解:“姐姐借子宁的丫鬟,有何用呢?”
赵子琪嘴角一贯带着优雅的弧度:“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妹妹难道还不相信姐姐?”
赵子宁自是无法接着询问,她笑着应了声,却是直接转身进了祠堂。
虽然赵子琪没有回答,要用疏影做什么,可她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尽管她不该把赵子琪想的太过凶恶,可她,还是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
今夜里,赵子琪怕是用的是连环计!
赵子宁在祠堂门前站定,轻轻敲了敲门,她还没开言,里面便传出来赵子月惊喜的声音:“可是子宁妹妹来了?”
赵子宁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听到里面有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门栓被打开,她一把就被赵子月拽了进去。
“子宁妹妹,你快些来!”
被陌生人碰触,赵子宁下意识便想躲闪,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便忍住了。
身子被拉了进去,门立即就被关上了。
赵子宁才刚刚站好,便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风声。
心里暗叹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赵子宁却是直接一个旋转,把赵子月推了出去。
来人一掌,正劈到赵子月脖颈上,赵子月连来得及惊呼都没来及,便已经不省人事了。
来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隔着黑暗看向赵子宁,刚微微怔愣,便发现,对面的女人,已经移动到他旁边,并且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狠狠的朝着他劈了上去!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赵子宁这才拿出手绢,慢悠悠的擦了擦手掌,这才嘴角露出个笑意来。
打开门,赵子琪已经不在了,周围静寂无边。
赵子凝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个人,忍不住从花丛里捡了根枝条,朝着他们身上划了几下,衣衫尽碎裂开来。
做完这一切,似乎还觉得缺了什么。
赵子宁沉默半晌,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了,是这祠堂供奉的祖宗牌位!
对了,前世的时候,这里是失了火的!
赵子宁眯眼瞧着这里,眼底里的浓稠,越发逸散不出。
果然碍眼的东西,是该……毁了去的!
她这么想着,却是从祠堂里搬了个烛台,直接寻到了赵子月原本洒了松脂的地方,将一整只蜡烛丢了下去!
这也便罢了,她还不忘用内力,让这火光更大一些!
一切妥当,天空都开始染红了,赵子宁这才退出去,看着被火光包围着的祠堂,嘴角带着耀眼的笑意。
“好看吗?”
有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赵子宁猝不及防被吓一跳,心脏微微提起。
她深吸口气,转过头看着来人,忍不住眉头越发皱紧。
是他。
怎的今生竟出现的那么早!
心下思量不停,赵子宁还是接了男人的话茬:“自然好看。”
男人一身书卷气,面色白嫩,简单的青衫,穿在他身上,也不由得让人赞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而这个翩翩少年郎,此时正定神看着赵子宁,见她身子绷紧,故作轻松的吐出这四个字,忍不住眼神漆黑了起来。
但嘴角却是缓缓勾起:“玉某倒是多话了,本就是姑娘亲自点的,如何不好看呢?”
赵子宁挑眉,眼底的猜忌更深。
“玉墨表哥当真是说笑了,子宁不过是个刚从边疆而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小姑娘,如何能买到这许多松脂,又如何有机会洒在这祠堂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