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观礼台的椅子上看着绿茵场上奔跑的运动员,神情凝重,“军训前,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喝酒,直到他和那个女人搭讪之后,回来面色就有了变化,刚开始有点麻木,随后才渐渐正常起来。”
“嗯,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女的长得特漂亮,就跟电影明星一样,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捋不直,好像会打结。”闵东恍然大悟。
“应该是日本人,发音和我在奈良训练时候碰到的日本人一样。”张子健声音低沉道。
“如果我没猜错,很有可能冯莫然中了某种术法,不然短时间内让人性情大变的方法是绝对没有的。”
我说完后看了下两人的反应,闵东怪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子健急忙站起来把他按到椅子上,闵东有些兴奋的凑到我跟前,“术法这种东西还真有啊,我以为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呢,那世界上是不是有鬼?鬼到底长得什么样?”
我和张子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语的看着瞪圆了眼睛的闵东,叹了口气,“之前和你说过我爷爷是秦都有名的风水术士,你以为我说笑话呢?”
张子健拍了下闵东的脑袋,“别打岔,难道你想看到那条疯狗成天过来宿舍见谁咬谁吗?你不烦我还烦呢!”
闵东委屈的看着张子健,圆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无辜,“知道了,那能怎么办?”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爷爷怎么办。”我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打给爷爷。
“老爷子,我们宿舍好像被人下了术法了,我一个舍友现在性情大变跟疯狗一样。”
“术法?你确定?”听筒那边传来苍老的声音。
“你等下,我算算。”说完爷爷挂断了电话,柏学之静静等待爷爷的回话。
没一会儿,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三人面面相觑,当我接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爷爷压抑的咳嗽声,刚想问怎么了就被爷爷打断。
“学之啊,你那舍友确实是被下了术法,不过你应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现在坐在你旁边那个娃娃脸的男生。”
“老爷子,你没搞错吧?他好好的呢。”我瞥了一眼闵东,随即握紧耳边的手机。
“你赶紧让他收拾东西出去躲几天,不然会有血光之灾啊”话音刚落,我就听见爷爷一阵剧烈的咳嗽,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猛地站起身来,眉头蹙起,隐隐有些担忧爷爷的身体,转头对闵东说:“东子,你这几天出去躲几天,赶紧回宿舍收拾下东西。”
张子健和闵东一头雾水,闵东纳闷极了,“我出去躲什么?有问题的不是疯狗吗?”张子健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柏学之。
“老爷子说如果不出去,东子会有血光之灾。信我,就出去躲躲。”不知怎的,我莫名带了几分火气。
“我爷爷病了,我有点担心,打算过两天回趟老宅。”
闵东觉得柏学之火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大乐意的转移了视线看着远处的天空,装作没听见。张子健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感觉气压有些低,便借口训练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压着火气解释了一番,但闵东显然没有听进去,我忍不住心烦意乱,看着球场上红衣服守门员没有守住球门被另外一队踢进球的场面,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都接不住,干什么吃的!”
闵东听到认为柏学之指桑骂槐,冷笑了一声,起身踢了一下椅子就走了,我看着观众台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里一阵酸楚。忽然想起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莫名的生出几分落寞,抬头看了下天空,几片云遮住了太阳,只有几缕光透过缝隙射了下来,我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自己,38度的天气有些冷。
是夜,我被隔壁床的张子健推醒的,寂静的深夜里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江大男生宿舍的上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接着嘭的一声,闵东从床榻重重的砸到地上,人体和地面特有的撞击声惊醒了沉浸在睡梦里的众人。
我来不及思考,抓起床头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翻身下床,赤着脚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看向地上的闵东,瞳孔猛地收缩,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冷气,朝后退了两步。
闵东半伏在地上,侧着的半张脸都是血,光着膀子的上半身也被鲜血染红大半,表情惊恐,瞳孔放大涣散,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皮肉向外翻卷着,血正汩汩的往外流着,不一会儿宿舍的地板到处都是殷红粘稠的液体。
张子健坐在床上,呆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嘴唇嗫嚅了几下,强作镇定地说:“老三,赶紧报警,报警”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靠门床上半坐起来的黄鑫揉了揉眼睛,只能模糊的看见地上一片血红和几个人影,他努力摸索寻找自己的眼镜,终于找到了,戴上之后他看到冯莫然手里提着闵东平时用来削苹果皮的刀子,刀背反射着森冷的光,上面血迹斑驳,刀尖上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黄鑫还记得因为那把刀宿舍曾经打趣东子,刀把上装饰着金漆龙饰,张子健问闵东是要倚天屠龙吗?那时闵东笑弯眼睛的样子,让他记忆犹新。突然,冯莫然呵呵的放声大笑了起来,显得格外诡异。
“老三!小心身后!”黄鑫大叫一声,我猛地看见冯莫然已然站在我旁边,血红的眼睛里带着疯狂,张着嘴巴,森白的牙齿裸露在外,喉咙里诡异的发出骨头碰撞后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