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也是开口道:“对!公子,只要你废除了莒君己狂,然后新立公子铎,那么他就必须要听我们的!”
田白点点头,不置可否,他转头看向一边辈分最高的田十七。
“十七叔,你的意思呢?”
这一次,田凭并不曾和田白一起行进。
是以,田十七这个名义上的叔父辈,就是田白需要尊崇之人了。
“可以是可以,就是怕他不好掌控,公子铎初期必然依附于我们,就像己狂当年一样,可是时间久了……”
田十七皱了皱眉头:
“我就怕等到将来,他会反叛啊!”
田白询问了一圈,见到众人的意见,大都趋向于废了己狂,扶持公子铎当莒君。
他笑了笑,沉声道:“诸位,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咱们议一议!”
田豹急忙坐正了身体:“小白,你说!”
在场之人中,田豹实际上是地位仅次于田白之人,毕竟……
人家是真“田”氏啊!
田白轻笑:“我们可以换地啊!”
“燕国方向是我国最为稳妥的后方,我倒是有一个不成型的想法,用河北之地,换取莒地,将莒国搬迁到大河之畔去!”
河北之地?
田林一楞:“可是,河北之地是别家所有啊!”
不对!
田林愣了愣……
鲍氏在河北,也有三个城池。
河北之地,是前些年的时候,齐国从晋国夺过来的。
这个地方,实际上要比莒国这一片盐碱地更富!
莒国现今的位置,大概以青岛下方的胶州为北界,江苏北方为南界的一片狭长地带里。
这个地方,大都是盐碱地,庄稼生长的很差!
而大河两边却是冲击平原,乃是最为富庶之地!
如此一来,实际上齐国是要吃亏的!
当即众人将这些东西说了。
田白轻笑一声:“我何时说了一城换一城了?”
他轻笑:“我与息仲父提了一次,大河两畔的土地,距离晋国太近,更何况,现在晋国内乱平息,是以,那里却是不容易守护的!”
众人点头。
正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河北之地,田氏一点都没要。
田家拿的是众卿大夫补偿的内地邑属。
“我打算用莒都,外加一城,换取鲍氏河北之地,用来安置莒国,你们说这样可能说服家主?”
众人沉思起来。
莒国13城,扣除了其城是要交给杞国的。
然后再扣除了与鲍氏更换土地的两城,那么只剩下10城,如此,正好一家五城!
众人都在沉思,田豹却是大笑起来。
众人诧异的看着他,田豹笑得都难以自制了。
他喘息着,将肺腔里的空气,来回替换好几遍,这次抑制了稍许笑意。
“诸位,家主的本意是要我们避祸来的啊!”
田豹这个没脑子的莽夫,反倒是说出了事情的本质:
“这莒地,本来就是白捡的,既然如此,家主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众人面面相觑……
田白轻叹:“果然无脑之人,考虑问题时,才会直指本质啊!”
众人一楞,瞬间大笑起来。
田豹顿时不好了……
啥意思?
“小白,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
吴国。
都城之外,有一方大坟。
坟茔新土。
这是三年前,攻伐越国,被斩断脚趾而死的阖闾墓。
大坟之畔,有一方石屋。
石屋狭小,不过仅容三五人罢了。
此间住着的,乃是越国君主勾践。
此人鹰视环顾、颈长鸟喙,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这等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分富贵。
三年前的一战,越国战败之后,越国君臣,就被俘虏到了吴都。
勾践尽国库,贿赂吴国君臣,尤其是伯嚭,是以,越国得以保存下来,作为吴国的附属国存在。
但是,勾践杀死了夫差之父阖闾,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是以,夫差就惩罚勾践,让他做了自己的养马官……
(貌似,这是弼马温的最早版2333……)
此时,昔日的君主蓬头垢面,再无人君之威仪。
他的夫人雅鱼,一样是去了金钗,布衣素颜。
天色刚刚蒙蒙亮,两人就起床了,他们要清理马圈,然后将吴王的战马拉出去放牧!
两年多来,这已经成为了越国君主夫妇的日常了。
远处,一行人迤逦而来。
雅鱼愣了愣,对着身边的丈夫道:“夫君,范蠡、文种他们来了。”
范蠡、文种,是越国的卿大夫。
越国战败之后,范蠡随着勾践入吴为质,文种则是留在越国,主持全国事物,以便给吴国交税。
文种前些时日,捎了书信过来,却是说要在这几日,押运财宝来吴,却是不曾想,今日便到了。
勾践低头看看身上带着马粪味的衣衫,又看看文种一身卿士深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但是,等到两人接近的时候,拂又满脸的喜色。
“原来是两位贤弟来了!”
文种、范蠡两人还不及开口,勾践就远远唤起了两人。
一见到勾践短衣小帽,一副下人的打扮,文种的脸上就全是悲沧,他声音都凝噎了:
“君上,您受苦了!”
……
见到勾践的眼神,范蠡的眼中,莫名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是楚国人。
楚国军事重地方城以西,有着一处叫做宛地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南阳。
此时,它还只是一个稍大一点的邑。
范蠡是宛地三户(南阳淅川)人,后世被称为“商圣”,乃是南阳籍“五圣”之一。
他少年时游历天下,加上宛人讲究少年建功立业,老年落叶归根,是以,他远行对于中原来讲,是偏远地区的越国。
帮助落后的越国,使他变得富强起来,就是范蠡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
范蠡与文种乃是好友。
文种本是楚都郢人,乃为宛令,被范蠡游说,是以前往越国,投靠在了当时是太子的勾践帐下。
勾践战败之后,文种以“七术”献与勾践,范蠡陪他远赴吴国为质。
勾践方才重用这俩外来者,给予了大夫的职位。
……
文种听到勾践的话语,顿时感激的无法自制,范蠡却是眉头微皱,却也瞬间消失不见,他也是跪倒在地:
“臣等无能,致使君上受此屈辱,臣等该死!”
“不碍卿家,不碍卿家!”
勾践快步上前,与夫人雅鱼一道,伸手扶起两人。
“是寡人当年,不识二卿大才啊!”
……
三人在石屋前面席地而坐。
雅鱼拿着三个粗瓷碗,倒了水,放在众人旁边。
仔细看去,这三个粗瓷碗碗口,还有着几个豁口……
“这里条件简陋,没有什么能够招待二位卿家的……”雅鱼苦涩道。
“夫人此水,山珍海味也难及!”
“多谢夫人!”
文种、范蠡齐齐拜谢雅鱼。
实际上,吴王夫差对于范蠡、文种两人是很看重的,甚至,对于范蠡这个降臣的待遇,也还是不错的。
他不但给范蠡安置了一进宅子,更是数次招揽两人。
文种以镇守越地,替吾国敛财为名,拒绝了夫差。
范蠡则是以勾践就是吴臣,他给勾践做事,一样是给吴国做事,说服了夫差。
再加上,收受了越国大量财货的伯嚭,不停地帮着越国君臣说好话,是以,夫差就一笑置之了。
雅鱼去给战马喂草去了,自家男人心心梦梦的都是要返回越国,洗刷耻辱。
眼见大夫们前来,夫君必然要与两人商议大事。
但是,战马是要喂养的,若不然,夫差就要惩罚他们了。
丈夫有事,她这个女人,就顶了上来……
……
雅鱼偷偷瞥了一眼文种。
却见他的衣衫也已经有些发白了……
三年来,文种榨干越人,洗劫了大量的财货,来满足夫差的胃口。
她一边喂马,一边看着正在和夫君谈笑风生的文种,不由得叹息一声。
彼是大才啊!
只可惜……
文种压榨国人太甚,若是不能打败吴国还好说,一旦吴国战败那日,就是文种身死之时啊!
因为辛苦了无数年的越人,必须要一个背锅者!
这个人自然不能是君主,更不会是跟随他们前来吴国的范蠡……
那么,留在国内,压榨国人,满足吴王胃口的文种,就只有做了那个替死鬼了!
雅鱼叹息一声。
……
此时,这个注定为背锅侠的可怜儿,不但没有丝毫即将被冤死的觉悟,反倒是正与勾践惺惺相惜。
却听到文种道:
“君上,臣是押解一批东珠,进献吴国,这才来的这里,时间紧,我下午就要走了!”
勾践双眼微红,他一手拉住文种:
“卿家在国内,不但要应付吴王的贪婪,反倒是还要承受国人不理解的谩骂,卿家辛苦了!”
见到国君如此明白自己的困境,文种又想到越国人对自己的辱骂,他就止不住的嗓子发涩。
“君上言重了,臣等作为臣子的,不能替君上受苦,不能洗刷君上的耻辱,臣该死啊!”
范蠡却是开口道:
“文兄,我在吴国,这些时日以来,不停的游走在诸公卿府上,一面结交他们,一面探讨他们的口风,我发觉,最多再有两三次财货,吴王就该松口让君上回去了!”
“此言当真?”
勾践和文种两人都欣喜起来。
范蠡认真的点头,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身边的老友:
“只是,国人那边的消息,我也听说了,文兄的府上,可是日夜都被人堵着,骂你是吴国派来的吸血鬼啊!”
“唉,苦了卿家了!”
勾践握着文种的手,又紧了紧,他一脸的愧疚。
勾践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些财货都是送给吴国的,但是,国人可不管文种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他早日回去啊!
这些钱财,都是文种经手搜刮上来的呢!
那么一切的罪责,就算在了文种身上……
“只要君上能够脱离苦海,臣的这点委屈,算得什么呢!”
文种毫不在意自己背负的骂名,他扭头问身边的范蠡:“范兄,当真如此?”
“是的!”范蠡点点头:
“只是,我越国今年已经上贡很多次了,国人的祖坟,都恨不得全数扒了,拿来孝敬吴国,若是……”
范蠡还没说完,就被文种制止了:“范兄不用劝了,我这就返回国内,再筹集财宝,尽快救君上回去!”
“我可是听说了,以伍子胥、孙武等人为首的主战派,可是一直都在劝谏吴王,要杀了君上,彻底吞并越国!”
“还是尽快让君上回去,我这心里才踏实一点!”
文种的话语,让范蠡肃然起敬。
勾践却是脸上始终都带着几分的悲苦,几分的内疚,嘴里时不时的念叨着苦了卿家了……
他丝毫都没有在意,自己早一天返回越国的代价,是无数越人吃不饱穿不暖换来的……
范蠡看着打定了主意的文种,只得叹息了一声,他开口道: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让国君尽早返回越国,只是……”
“快说!”
文种、勾践两人齐声道。
罢了,就让文兄少点骂名吧!
范蠡盯着勾践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此时不是深秋么,天气变幻,吴王身体不适,已经便秘好几天了!”
两人一楞,这与他们能不能返回越国,有什么关系?
却听范蠡继续道:“我在家乡的时候,曾经便秘,父老以巴豆喂食,未几便拉了下来!”
“我计算了时间,夫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君主处耀武扬威,明日,便会是吴王再次前来之时,倒时候,就由夫人献茶,将这巴豆粉,放入茶碗之中,如此,不消片刻,夫差就会拉出来了……”
范蠡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拿出了一包巴豆粉。
这东西,是范蠡在山上自己采回来的,并不曾经过城里商户的手,是以,别人根本就查不出来。
范蠡仔细将应对说与勾践听,说了一半之后,却是迟疑着,不肯说了……
勾践只是催促。
良久,范蠡才沉声道:
“彼时,还请君上尝一尝吴王的人中金……”
“你说什么!”
文种瞪大了眼睛!
勾践的眼中也全是杀机。
人中金,就是大便的雅称!
他竟然让勾践吃夫差的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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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想过自己会扑,但是没想到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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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的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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