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疲惫地躺在租来的民房里,把赞助商提供的手机扔到了一旁,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JM”战队解散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回想三年前,还是大二的我,组建了“JM”战队。起因有些偶然,同一所学校的五个荣耀王者谁也不服谁,最后可笑地在学校食堂约战,当然是用游戏人头决胜负。胜者成为学校游戏的扛把子,其余失败的四人各吃下满满一勺的芥末。
我们采用3轮循环单挑的方式,直到手机快没电了,我才最终以两个人头的优势赢得了胜利。其余人愿赌服输,捏着鼻子咽下了芥末。但是依然谁也不服谁,决定一个礼拜后继续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继续约战。
后来,我们又约战了三次。结果是,他们又吃了三次芥末,以至于后来的射手无赖都爱上芥末的味道了。而我们五个,因此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后来我们也经常组队,虐杀其余学校的所谓游戏高手。那时候,我们无忧无虑,没有负担,不会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玩物丧志,反而周围满是羡慕与崇拜的目光。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真是最快乐的时光。
直到三个月后,我们收到了一条重磅消息:《王者荣耀》举办全国KPL比赛!冠军将加入国家游戏队,并且代表中国征战世界!
收到消息的当天,我立马召集了他们:“兄弟们,这岂不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吗?还等什么?我的战队已经饥渴难耐了!”
至于战队名,我们想了很久,无不是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名字。只有无赖淡淡地说:“还不如叫‘JM’,毕竟我们的相识,离不开芥末。”
我们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JM”的战队名就定下来了。我们成名后,经常有人问我们“JM”两个字母的含义,每次我们都笑着说是秘密。
后来,我们真的成功了。杀出了校园争霸,杀出了东部赛场,成功杀进入了决赛圈!
进入决赛的那一天,我们收到了期盼已久的赞助商合同,也终于有了专业教练!那一天,全校震动,校长也惊掉了下巴:“玩游戏也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们更是激动地睡不着觉。
进入决赛后,比赛开始变得艰难。但我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依靠紧密的配合,打败了多支夺冠呼声极高的战队,成功杀入总决赛。最后,我们遇到了同样高歌猛进的宿敌KTG。
这场比赛,可以用旷日持久来说明。前四场,双方各胜两场,每场时间均超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打累了,赛点战,我们接连发生的两次小失误,均被对方成功抓住并建立优势,但我们很快弥补了回来。最后,对方陷入了艰难的拉锯战。可能上天都在帮助KTG,他们在最后一波时,出现了高频率的暴击,最终在四十二分钟的时候,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比赛胜利。
我们当然不甘心。这才有了后来的第二次挑战。那一次,赛点战,双方均是最后一波的时候,对方射手一个失误的闪现反而帮助他躲开了致命的技能,最后我们又以微弱差距败北了。
这事换做你,你能咽下这口气?更可气的是,在国内区作威作福,领着高额国家工资的KTG,一到国际舞台就哑火,两年了,均止步十六强,可谓毫无建树,气得我们直痒痒。但没办法,谁叫他们还是全国冠军呢!
而今年,有了神秘面具队长的加盟的KTG,应该有望冲击世界冠军了吧。可是我们,已经失业了,等过几天,战队解散的后续事宜全部处理完毕后,也要出门找份工作了吧。
脑中胡乱思考着,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
我摇着头,笑了,这帮畜生队友,心是有多大,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喝酒。我打开门,正要打招呼,却没想到一个人也没有。低头一看,地上有一个纸箱,写着“林峰收”。
哈?半夜三更的莫名快件,怎么都透着诡异。
“也许,是粉丝寄来的失望礼物吧。”我忍不住自嘲道。
抱起纸箱,晃了晃,没有什么异常声音。我这才放心地抱了回来,关上门,打开了纸箱。
看到了纸箱里的东西,我愣住了,这是一件,铠甲?拿在手里还挺沉的,材质也是不知名的合金,看着挺结实。再看铠甲中间那个奇怪的“Z”字,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件一比一还原的“贤者的庇护”?这手艺,这做工,还有隐隐的光芒流动,还有这手感,也太好了吧?必须要给100个赞啊。
拿到这件仿真“贤者的庇护”以后,我顿时爱不释手,就连职业联赛的事儿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就怎么喜欢。这个粉丝真是太棒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转动:为什么,不试着穿一下呢?
虽然我不是COSPLAY一族的,但是貌似现在很多人喜欢穿着游戏人物的衣着参加比赛,更有甚者招摇过市,我就在家里穿一穿也没什么吧?
说干就干!我脱下了外套,只留了一件短袖,套上了盔甲,一点也不硬,还感觉格外舒适,真是棒极了!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刮过一阵微风。
风?窗户明明关了啊。我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但是再回过头来,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你……面具队长……”我的喉咙嘶哑着,喷出了米高的血液。
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只觉得浑身发冷,最后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做了一场漫长而奇怪的梦。梦的开头,太长已经忘记,只记得结尾,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型飞船降落到了一个莽荒的世界。飞船的巨门缓缓地打开,从里面飞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然后我就醒了,原因是被浓烟熏醒!
来不及思考身处何方,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死而复生,更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我一边跑出房门,一边大声呼喊:“着火了!救命啊!快打119!”
周围尽是嘈杂的声音,根本没人理我。
我看了一眼四周,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可惜没时间思考,我赶紧打开房门,冲了出去。然后,满眼的古装男女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
What?拍电影?这场景,这群演,也太真实了吧?我赶紧大喊:“导演,大制作啊!再烧下去,真要出人命啦!”
可惜,还是没人理我。
木头房子就是好烧,烟也越来越大。还好,都是原生态的烟,我捂着鼻子还能接受。
大部分的群演都往一个方向跑了,我所幸跟着一起跑。左拐右拐,废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大门影子的时候,一队手持长矛,腰别大刀的古装士兵突然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逢人就砍,见人就杀。那飚起的根根血柱,都快赶上喷泉了。
这特效,牛!就是感觉很浪费钱的样子。
我正要迎面夸他们一句表演到位,顺便问问是哪位大导演的巨作呢。人群突然挤成一团惊恐地后退,我无奈地直接被一波带走了!
慌乱中,也不知被挤到了哪里。四周依然乱糟糟的,但是前面有个地方似乎浓烟比较少,我赶紧跑了过去了。
这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正上演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只见一位浑身染血的年轻男子,双持匕首,在满坑满谷的蒙面黑衣人当中上下翻飞,卷起了层层血浪。这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啊。我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位冉冉升起的功夫巨星。可惜不是一个领域的,我并不认识他。
年轻男子功夫再高,也扛不住人多。渐渐的,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再也跳不起来,更别说在人群里翻飞了。很快,在斩杀了一半黑衣人后,年轻男子终因为失血过多,力竭倒地了。
作为唯一的观众,我更是直呼过瘾。但是,预料中的“CUT”声并没有传来。院子里的所有黑衣人,均向倒下的男子鞠了一躬。随后一位黑衣人越众而出,半蹲在生死不明的年轻男子身旁,抽出了米长的大刀,直接割下了后者的脑袋!
演戏?还有这可能吗?回想刚刚门口的一幕,那浓浓的血腥味,那些凄厉的惨叫声,那一双双绝望而恐慌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在演戏!而眼前,一个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竟然当众被割下了脑袋,还血淋淋的!这怎么可能是演戏!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胃里更是一阵难受,连带着喉咙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糟了!这声干呕声,在一片死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一瞬间,二十多双冰冷的目光齐刷刷地盯住了我。一瞬间,我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浑身发冷,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而那边的黑衣人,已经抽出了武器,朝我扑来。
怎么办?要死了吗?这辈子再也无缘世界冠军了吗?
要命的时刻,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想起响起。冲来的杀手们好像被琴声迷住了,一个个愣在了原地。而我全身一松,掉头就想跑!
“哥!”突然,一道倩影自反方向冲了过来,那速度,博尔特都自叹不如。其结果就是,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和她装了个满怀。
这一下,我被撞得七荤八素。我晃了晃脑袋,借着火光,看见那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冷艳少女。她的左眼下,还有一颗美人痣。看着她,我竟然觉得非常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她的样貌竟然和先前院子里“功夫巨星”有七八分相似。
少女瞪了我一眼,爬了起来,从两边裤腿上抽出两根匕首,眼看着就要扑入黑衣人群中,步那具无头尸体的后尘了。
“阿珂,慢一点!”这时,伴随着琴声,跑来了一位骚包的高瘦型男。他左手抱着像小一号古筝的乐器,身披貂绒马甲,腿长至少一米,样貌帅气而冷酷。这张脸,这造型,我总觉的在哪里见过。可是记忆库里又没有这样骚包的男子。
那名少女叫阿珂?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
“高渐离!你若敢阻止我,我连你一起杀了!”阿珂用匕首指着男子说道。
名唤高渐离的男子,左手拨动了琴弦。阿珂的眼睛瞬间迷离。高渐离立马扬起右手,直接将少女打晕了!
这,这,警察叔叔,我要报警,有人绑架未成年少女啊!
他单手抱起少女,抗在肩上,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也是来刺杀荆轲的?”
荆轲?这名字听着挺耳熟,但是我跟他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刺杀他?而且我有这个能力吗?再说了,我连为什么来这里都不知道!所以我拼命地摇头。
“唉,荆府今晚注定覆灭。你也算救了阿珂一命,跟我走吧。”
我正巴不得逃离这个鬼地方呢,立马似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跟着绑架少女的奇怪叔叔,我们来到一处墙边。高渐离小段助跑后,直接越过了两米多高的墙。而我伸了伸手,竟然完全够不到!
此刻,我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好在奇怪叔叔没有忘记我,又一道琴声传来,我竟然浑身一松,好像身体完全没有了重量。
“抓紧时间。”墙外人这么说着。
我小段助跑后,跳了起来。这一条,可谓惊天动地,我直接横着飞过了墙,然后在一处草地上摔了个狗啃食,还亲身表演了一回脸部“刹车”。
高渐离摇着头,踢了踢我:“能动的话,赶紧走!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他就扛着昏迷不醒的花季少女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回头一看,荆府的熊熊烈火,映红了半个天空。
确认安全后,我感觉浑身疲惫。猛咳了两声,吐出的尽是浓黑的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我生怕再遇到危险,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同样步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