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息。
洪承畴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大规模的进攻,城墙上和城墙下竟然出奇的安静。
京营的士兵们吃了饱饭,躺在城墙跟懒懒的眯缝着眼睛,恢复体力。
手在不自觉的熟悉着手里的火铳。这种火铳的做工非常好,可以看出大多数是陕西神木造。
神木造,在很长时间内,都是精品的代名词。
他们甚至研究出一种后膛枪,让士兵们不知道多么羡慕。
士兵们休息,但是青壮却不能闲着,因为他们要搬运堆积如山的尸体。
先是统计他们的身份,公主对待阵亡的让不会吝惜抚恤。将死尸从城上抬下去,如果能够找到家人,就发放抚恤,想办法安葬。
如果没有家人,在他们身上的弓箭被一一取下。随同那些S入城中的弓箭一样,成为反击的武器。
如今京师的火炮并不是很多了,为了防范弓箭不够使用,也开始搜集敌人S过来的弓箭。
女人和孩子从城下搬运大量的物资到城头,很多人毁家纾难,将房子拆了,当做滚木礌石使用。
锦衣卫被安排到各家的府邸,凡是有私下动作的,即刻逮捕逮捕,毫不犹豫。若是敢于反抗,饥渴消灭。
张文定与朱微娖二人并肩前行,听着耳边烈烈作响的军旗,看着城下没有边际的敌军。
张文定对朱微娖言道:“这样一直困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公主有没有什么后手?”
朱微娖谨慎的说道:“后手确实有,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出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还需要坚持十天。只要再过十天,胜利就在我们眼前。”
听了公主的话,张文定心里多了不少期许。
虽然他还仍旧对朱微娖的话抱有质疑,但是如今这种局势,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公主大事不好了。”曹化淳急匆匆的赶到了城头之上。
朱微娖问道:“原来是曹公公,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样急急匆匆的?”
曹化淳焦急的说道:“陈演陈大人,魏藻德魏大人以及国舅联合百官,闯到养心殿,找皇后娘娘讨个说法,说前线战事不利,是因为国家没有君主的缘故,他们要选举以为新的君主,来振奋前线的士气。”
朱微娖将战事的指挥权暂时交给张文定,自己去拜访母后。
很多大人们正在拜见母后。
见到一身铠甲上沾染着鲜血的朱微娖,看到浑身杀气的朱微娖,很多人下意识的后退。
见到朱微娖到来,皇后娘娘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公主,大人们对于京师目前的防守情况很是担心,你给大人们说说吧。”
看着身边的陈演等人,朱微娖依然自信的点点头。
皇后见到女儿自信,也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如果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相信谁?
只是到场的大人们却颇为怀疑。
“守住京师,我自然有办法,大人们不用担心。”
这豪言也了,兵权也给了,是该讲解一下一这作战计划吧,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心声。
“公主殿下,您只说您有办法,但是空口无凭,您是不是该讲解你的良策了?”
国舅张国继的这一开口,皇后也随即道:“是啊,女儿就有何良策退敌!”
“儿臣暂时还不能说!”
“哼!公主殿下不会是信口雌黄愚弄皇后吧?”
陈演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朱微娖,言语之中尽是不屑之色。不过这话的时候,他倒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一时不慎被公主的亲兵教训
朱微娖不慌不忙的转过来了,有意无意的看了陈演一眼,吓得陈演战战兢兢地退了三步。
“母后,请明日移驾城楼!”
皇后初闻此言却是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求证道:“哦?如今你父皇不在,你想让我亲临城楼鼓舞守城将士的士气?”
“鼓舞士气固然重要,但是让母后亲自登城,作用却没有那么大,儿臣只是想让母后见识一下儿臣的底气!”
“底气?公主莫非唬我们吧。”诸位大臣说道。
“天雷降世,届时有天雷降世!?”
“不错,正是,母后和各位大人定会了然!”见满朝文武一脸惊异的神色,朱微娖仍旧是郑重地回应道。
“可是天雷……”
皇后正要发问,却被朱微娖突然阻断,继而深意地笑道:“母后,天机不可泄露!天雷降世,定会暂缓这京城之危!”
皇后见朱微娖不肯破,她也就没有没有再细问,随即头道:“也好,本宫允了就是…”
“母后,儿臣在此举荐一人,让他为抗贼大业献上更多的力量!”
“哦?”
“既然母后给了儿臣专断之权,那此刻儿臣就知无不言了。”
朱微娖到这里,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向皇后进谏道:“儿臣有意举荐英国公张文定担任要职,还请母后准许!”
“张文定?老英国公的儿子,就是总是打败仗的那小子?”
“正是!”
“知道他总是打败仗,女儿还要举荐他?”
要是朱微娖举荐任何一人,皇后都不会有意见,但是这一刻皇后犹豫了。
此时不同于往日,皇后虽然不干涉政事,但是也知道陛下对于勋贵一直很是忌讳。这种忌讳是源于上一次惩治李栋的时候,辅国公的叛变。
同时张文定两次大战,全都失败,让崇祯和皇后对他都很不信任,总是感觉这个人跟李栋有所勾结。
朱微娖知道皇后心中的顾虑,于是解释道:“一个懂得调兵遣将之人,远胜过百万大军!张文定虽是年轻却兵略承袭,颇有其先祖之风!微臣相信由此人率领新军及青壮拱卫京城,定然比朝中任何一人适合!”
见朱微娖如此推崇张文定,皇后也就放下了疑虑:“好!既然朕已将兵权交予女儿,该如何调度皆由卿家一言决断!”
“谢母后隆恩!微臣告退!”
待朱微娖退出养心殿之后,诸位大人心里非常窝火,本来他们是来夺权的,结果朱微娖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还得到收买张文定的机会。
……
国舅府的书房里,陈演与诸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但国舅张国继并不在房中。
“魏兄,你这朱微娖的天雷降世,究竟是……”陈演好奇的对礼部右侍郎魏藻德问道。
虽然今天的事情不顺利,但是此刻他所好奇的仍旧是天雷降世。
魏藻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天雷降世?你还真当那朱微娖是神人不成?”
“话虽如此,可那朱微娖也不至于在皇后面前妄言啊!”
“哼!依老夫看来,这朱微娖的天雷降世,不过是依仗火炮罢了……”
不过魏藻德说到此处,却是摇了摇头自语道:“可是京师的火炮的弹丸使用的已经差不多了,想要给洪承畴造成大的影响,基本上不可能了。”
“是啊,再说如今齐军层层围困京城,即使采用火炮有如何得手?就算是能够得手,也不过是炸伤一些人而已,怎么可能让洪承畴几十万大军撤军?”
“这也正是老夫一直感到疑惑不解之处,除非真的是天降天雷,否则不可能使得几十万大军迟缓…”
张想到最后,甚至连胡须都拽掉了几根,但仍旧是想不出朱微娖的天雷是什么!
二人着闲话,没多久国舅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二人谈论天雷降世之事,于是没好气道:“究竟什么是天雷降世,明日自然就清楚了!”
“国舅,这朱微娖实在是嚣张至极!您……”
“好了!”
国舅峰眉紧蹙的挥手打断魏藻德的话,随即冷哼道:“此事以后再,当务之急就是该如何保住大明江山!虽然我不想见到牝J司晨之事,但是退敌才是上策!”
“老臣……”
“即使当下诸位大人再怎么想定立新君,但是也要暂时忍让,因为如今之局势,或许只有她才可以稳固我大明江山!江山要是都没了,还有必要什么恩怨吗?”
“国舅所言极是,是我等糊涂了,不过国舅觉得那朱微娖今日在养心殿……”张的话没有完,但已经表明了其中深意。
对于张的质疑,国舅张国继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她连天雷都能请来灭叛军,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可能?”
国舅着便疲乏地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X深沉自语:“明日她若真的可以做到天雷降世,也许她真的能够打败洪承畴!”
今日很多人听了朱微娖所谓的天雷降世之后,参详了大半天也没有想通,索性最后纷纷驱车前往朱微娖拜会朱微娖。
是拜会,其实就是想知道这所谓的天雷降世是个什么东西!
可惜朱微娖并不在府上,而是前往张文定府上之后,便携带张文定前往城中各个士兵要地巡视。
对于朱微娖的极力提拔与举荐,张文定是感激非常。因为自从上一次失职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关于朱微娖要请天雷降世一事,这个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短短半日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私下里讨论这个问题。
但这种事情连朝中重臣都不能参透,平常百姓就更难以揣摩其中玄机,不过这却更加渲染了朱微娖的神秘。
回到公主府,朱微娖稍作休息,便又返回了城墙之上。此刻站在城墙上,俯视城外驻扎的连绵军营,却是神态平静不动如山!
身后则是陪同而来的张文定,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英国公那么一个空荡荡的爵位了,而是直接任命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公主,末将有一事不明……”
“你也是想问这天雷降世是何缘故?”朱微娖目望远方神态依旧,但也已经猜出了张文定心头的疑惑。
“请恕末将愚钝,眼下洪承畴的大军将京师围绕的水泄不通,而且我们西城已经出现漏D,天雷真的可以暂缓攻势吗?”
张文定只是分析了当下局势,下面的话他没有再,因为这质疑上司的行为可是很犯忌讳。
朱微娖虽然很尊重张文定,但是这之间的尊卑悬殊实在是太大了,故而生性谨慎的张文定话是处处心。
此时崇祯失踪,面对外面的洪承畴,皇后将一切决断之权交给了朱微娖,可以说朱微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就连京师的大人们,都惧怕她。
朱微娖转过身来看了张文定一眼,知道张文定话十分的谨慎,于是直言道:“其实很多人都觉得我是在笑,你会有如此疑惑也不奇怪……”
“……”
张文定犹豫了片刻,继而沉声:“其实末将并非是质疑大人,既然公主能够断言天雷降世,那必定不会无的放矢。然而,大人不对此事保密,若是传到了叛军耳中,岂不是让叛军有所防备?”
“若是我告诉你,让叛军知悉这一切,也是我有意为之,你还会有所疑虑吗?”
“有意为之?难道,这也是公主的计划之一?”
“好了,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多问了,这城中青壮你要多加整顿,明日能暂缓了这城外的三十万大军,你的作用也是至关重要的!”
“末将定会谨遵公主调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微娖拍了拍张文定的肩膀道:“放心好了,这仅仅只是开始,以后我们的路还很长,有我朱微娖在一日,你就不会沉寂下去!”
“主公……”
“去吧,我也该回去会一会那帮大臣了!”
朱微娖看着张文定那甚是感动的神情,却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转身走下了城楼渐渐离开。
如今的朱微娖已非昔日少女,见惯了人情世故尔虞我诈,岂能因为对方的神情感动,而去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况且张文定的能力那么强,却连连失败,不得不让人怀疑,所以朱微娖就更不可能去推心置腹。
不过他不会父皇那样,去一味着防守与胁迫。因为这样反而会处于被动,更会促进双方的矛盾激化。
与其防范,不如疏导!
朱微娖一贯认为,一切的臣服,不是以道德以及防御而促成的,而是在自己绝对的大势面前,让对手以及下属没有能力去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