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以来,王爷吊民伐罪,解民倒悬,如今提领五省,治下百姓达到两千万之数,然战兵之数也堪堪三十余万,这些战兵之术虽多,却不足以控制西北,如今流民四起,战争频繁,我们原有的预备役体系,不足以为我们提供足够的兵员,卑职以为我们可以裁汰老弱,将精壮留下来,让他们充入预备役和辅兵队伍中,这样流贼彻底没有了兵员。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还可以将这些卫所的兵士转化为驿站的驿卒,警察局的警察,建设兵团的生产兵,这样卫所的士兵就不会饿肚子,也就没有意义跟着闯王闹事了。”
王焕仁有带兵经验,相比其他的文官要多很多,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担任参谋长的职务。
所以他略微思索,点头赞叹说道:“高大人高见,我们如今像是奔跑的马车,如果想将前面的路彻底铲平再走,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将阻碍我们前进最坚硬的石头搬走,弄出一条路,其他的问题,我们或者稍微平整路面,或者绕路而行,这样才能减轻我们的压力,从容的进行改革,本官认为高大人的计划克星。只是国防部挑选士兵的时候,需要谨慎小心,不能让那些兵痞子混入我们的队伍。”
高仁笑道:“王大人且宽心,如今战乱不断,是人才,还是J佞,到了战场上,一战便知道,我们何必浪费时间一一甄别,战争是最好的熔炼,是人才自然会被炼成钢铁,是废物,自然会被裁汰下去,如今改革诸事繁杂,时不我待,我们那里有时间去裁汰,”
被请来与会的吴又可见到众人对上一条陈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便起身说道:“如今西北,有我们一点一点建设起来的陕西,也有忽然加入我们的两湖,说是鲸吞蛇吸也不为过,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我们注意,那边是思想。思想统一,那么国家的力量才能往一起使用,如今我们治下,有百姓过分注重实用,而放弃了仁义道德,而新归附的省份,则过分的注重仁义道德,注重理学,反而将实用扔在一边,这两种想法都有他不对的地方,也都有属于自己的有优点。卑职窃以为,我们可以将西北最优秀的读书人集中起来,同时将江南的优秀文人并入其中,进行大讨论,总结历代兴衰的教训,以国法为核心,结合当代的实情,将我们的思想在实用,方便,高效的同时,务必要保证我中华几千年来文化的精华不失去,让我们的人思想统一,扫清我们遇到的思想问题。”
听到吴又可的话,李栋心里感慨万千。
这么多年了,老夫子终于看明白了,认识到王朝的兴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愿意为自己出谋划策了。传统思想中有非常核心的一条,那边是终于朱家王朝,如果将思想改良,那么新的思想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届时不管将来如何西北五省,再也与崇祯无缘了。
李栋起身,欣然说道:“先生说的不错,我准备今年在西北五省同时进行公务员考试,考试时务必增加策论的分量,同时减少填词、填句等古板的内容,增加实务问题。这样让读书人更加去关心国家民生。还有,百年大业教育为本,思想统一,不能靠说,还要教人,我预备在五省建立十所大学,中等学府五十所,将我们的思想传递下去,这是教育部的头等大事,教育部关系着西北的命运,所以这件事情你们务必要做好,至于银子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多给我培养几个李岩、多培养几个秦无涯,我就高兴死了。”
在座的都是西北的大佬,此次闯王作乱,让诸位大佬都意识到西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如果他们在改革上掣肘的话,那么得到的利益就难以长久下去了。
所以这一次他们非常的配合。
诸多官员群策群力,将新政梳理了整整两遍,才纷纷带着文书离去。
陈生去西域了,帮主张不凡记录的成了王焕仁,王焕仁将一切事宜记录下来,对李栋说道:“王爷,大家不论出身如何,都是最早与您打拼的一群人,就算是后加入的,也佩服您的人格魅力,而且多不是西北的五省的土著,他们的利益诉求相对较小,所以大家肯定会支持新政的,但是新政如果想要实施,却很难,有一句话叫做鞭长莫及,他们没有发言权,但是却可以从底层抵触。
李栋点头称赞说道:“王大人高见,适才你所言,我也早有预料,别看关于新政,大家都非常赞成,条陈也写的很顺畅,但是真正实施的时候,总是有人心存侥幸,不愿意将到了嘴里的R吐出来,甚至会推出几个大人物来顶岗,而顶岗的人很可能是我身边的重臣,这才是难解决的。”
“此次没有彻底歼灭闯王,一是担心西域的局势,另一个就是处于这件事情的考虑,我们如今处于改革的深水区,如果我不在这里坐镇,届时你们很难做,所以我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苍蝇拍,我要老虎和苍蝇一起打,谁不服我打谁,只有这些新政在五省推行下去,我才会再次出征。”
“王爷。”王焕仁咳嗦了两声,语调有些奇怪的说道:“有两头老虎恐怕您不是那么好打的。”
“哦,还有我打不得的老虎,比李自成还厉害吗?”李栋笑着问道。
“福王殿下,您能动吗?”
李栋一愣,“福王?他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大明的藩王,在明成祖之前,是又兵权的,到了朱允炆继位做皇帝之后,发现藩王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皇权。
所以听从黄子澄的建议削藩。而明成祖以清君侧的名义攻破了京城,建文帝不知所踪。
虽然明成祖是胜利者,但是他在藩王的观点上,跟朱允炆一样的,那就是藩王有兵权,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
所以藩王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藩王成为了皇帝养的猪。
但是这种事情是有例外的,有些藩王血源遥远,自然废物一个,但是有些藩王的血脉很近。
福王就是个例子。
这家伙是明神宗的儿子,崇祯天天当神仙一样供着。
但是福王这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呢?****妇女,杀害百姓,兼并土地,反正除了带着军队造反之外的事情,他全都干了。
但是崇祯听闻福王的恶行之后呢?P都没有放一个。
福王只是一个特例,至于其他为非作歹的藩王,也差不了哪里去。但是皇帝一般不会惩罚他们,因为这些人是自己利益的支持者。
只听王焕仁说道:“福王被我们重金在李自成那里换回来之后,没有半个月,就做了四五件案子。他的身份高贵,咱们的人也没有办法治他,就推到我们内阁来了,可是我也没有治他啊,如今我们计划整顿吏治,清理土地兼并,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必定有人借助此时大做文章,所以王爷要早作防范。”
原来福王被救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带来的财物被抢劫一空,实在是痛恨不已,尤其是李栋赎回自己的钱,回头还要找自己要。
再加上家里的人多嘴多,没有钱吃饭了,所以福王一琢磨,李栋不是鼓励人种地吗?
所以福王很无耻的抢劫了蓝田县周围一块肥沃的土地,地也不是很多,一千多亩。这要是放在以前,老百姓多半得感谢福王仁义,才抢劫了那么一点土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福王自身难保,还敢欺负人,而且欺负陕西人,真的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
田地都是分配到每一个大队的。队主听说大队的田地被福王抢走了,当下就去理论。
那福王听说队主来了,刚一开始还是很欢迎的,但是听说是来要回土地的,福王一怒之下,让手下人将这战队的队主打了一百多鞭子。抽的这个队主遍体鳞伤。
这个大队的队主是候二的手下,候二打小就叫李栋大哥。所以根本就不怕福王。但是李栋太忙,不能什么事情都找李栋,所以候二一寻思,就将状子告到了内阁。
将福王的不法之事,一一说清楚。
李栋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细细思索一番,隐隐有了个整人的好主意,他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总得让正在流血打仗的将士们出口恶气才行,至于兼占的不法土地,也得让他吐出来,这事儿我现在就开始准备,不能让他成为改制革新的拦路虎”。
王焕仁嗯了一声,又小声道:“王爷,门下能想到的,还有一个人,没准儿就有胆大的把他抬出来”。
李栋嘿嘿一笑,淡然道:“说吧,又是哪头大老虎?”
王焕仁附到他耳朵上,悄声低语起来
李栋从王焕仁那儿回到府中,进了陈曦妤的房间。
秦红鸾的孩子在陈曦妤这里玩累了,正在睡觉,赤着一双藕段儿似的小胖腿,腰间搭了一条薄毯,脸蛋红扑扑的,鼻尖上沁着细细的汗珠。
两个人坐在床边,絮絮耳语,陈曦妤听了李栋的话担心道:“相公,那可是皇室宗亲,处理不好,可是很麻烦的。”
李栋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意气用事的,他这种事儿发生的正是时候,我是想好好运筹一下,利用藩王的影响力,给改制创革的大船加一把风力,算是让他将功补过吧。
我是不会对他大动干戈的,虽说他权再大也大不过皇权,不过霸占民田、以上欺下的事多了,也算不得大事,真要拿他试刀,未免小题大作,让人觉得我是有意针对了。何况,要试刀,我也不会找这么一块烂泥。
“攻人之恶勿太严,当思其堪受;教人以善勿太过,当使其可行。”相公懂得这个道理,呵呵,可不要再把相公当成不通世务的毛头小子了”。
陈曦妤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喔?相公很通世务了么,呵呵,那是什么事惹得大玉儿么不开心了?”
李栋一怔,反问道:“何出此言?她怎么不开心了?”
陈曦妤轻笑道:“我瞧她闷闷不乐呢,下午一直待在后花园,见了我也只是强颜欢笑的模样。这事儿呀,我们劝不了,除了因为你,想来也没旁的原因。唉!人家的娘家远在万里之外,既然死心踏地跟了你,咱可不能委曲了人家。你说是不?”
李栋苦笑道:“你呀,就是同情心泛滥,相公是那样的人么,算了,我去瞧瞧去,看她有什么心事”。
陈曦妤“嗯”了一声,温柔地替他换了件轻袍。李栋施施然地走向后园。
大玉儿坐在亭子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杆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地面,神情落寞,痴痴出神。
李栋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边,大玉儿一惊,肩膀耸动了一下,瞧见是他,方要站起,李栋已按住她的肩膀,笑吟吟地挨着她坐下,柔声道:“怎么啦,有什么心事?”
大玉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李栋一直凝视着她,大玉儿的眼神渐渐慌乱起来,终于,她微微侧过头,轻叹一声道:“我发现,我懂得东西,陈曦妤姐姐都懂,我不懂的东西,陈曦妤姐姐也懂,武术我也没有秦红鸾姐姐厉害,容貌也没有诸葛云儿漂亮,高贵也比不过张芷若妹妹。我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
李栋微微一怔,随即恍悟过来:“敢情这位大玉儿姑娘,骄傲习惯了,认草原上的她不仅美貌是最好的,智慧也是最高的,骑术也是最棒的,但是当他进入了李栋的后宫,就发现自己依仗的优势,全然不如其他人,所以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李栋笑了起来,虽然蒙古的姑娘个头上比汉人要矮一点,但是身材很丰腴,加上她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李栋下意识的忽视了她年纪轻轻的事实。
其实那个女人的心灵不是脆弱的,那个女人不需要男人的关怀,只怪自己忙于政事,忽视了对自己女人的关爱。
自己不再她身边,她又跟身边的姐妹们比较,所以不自觉的产生了自卑感。
“傻妹妹,谁说你没有优点了,你那份来自大草原的野性,那份敢爱敢恨的炽热,那份永不服输的精神,可是她们非常佩服的呢。”,李栋亲昵地把她搂在怀中笑起来。
大玉儿蹙着眉头,很认真地道:“我说真的嘛,女红我不会,厨艺我不懂,人又不是最漂亮,以后跟你长相厮守,我不能用我最擅长的后宫争斗来跟姐妹们争吵吧!”
“看来你最近是太闲了,我们得继续努力,生几个孩子,让你闲不住就好了。”
大玉儿怔了刹那才反应过来,两团红云顿时飞上了她的脸颊,她羞赧地捶打了李栋两下,然后偎进他怀里,幽幽地道:“老爷,不要骗我,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我喜不喜欢你,它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