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一下被逗笑了,说道:“放心吧,你尽管去报名,我们西北这点饭还是管的起的,不过到了地方想要过好日子可就得靠自已了,挣钱的门路多的是,不肯吃苦可不行”。
那四川的矮个汉子把胸脯拍的嗵嗵直响,感激的不停的磕头地道:“这位老爷你放心,别看俺长得矮,可是俺有力气,也不出力。俺这就去报名,要是俺将来混出个名堂,一辈子记您的好儿”。
望着匆匆离去的穷汉背影,青年公子微微地笑了。
驶往西域地域的官方移民,此时已经开进了丝绸之路。
西域地域,是西北管辖做边境的区域。
这里生活着很多汉人,但是汉人一直没有这里的领导权。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李栋这里才有所改变。
如今陕西所控制的西域,包括朵甘都司、吐鲁番、叶尔羌、葛尔丹部落、鞑靼土默特部等部落,这里除了丝绸之路的商旅之外,主要以放牧为主。
而如果想让丝绸之路变得更加兴盛,就要加强基础建设和增加在西域的人口。
所以向西域移民,迫在眉睫。因为奥斯曼帝国发生战乱,欧洲各国也开始发动了对奥斯曼的侵略,他们认为奥斯曼帝国的影响了他们商业的发展。
而在李栋自己的内部,西域各地,被葛尔丹部落,叶尔羌部落,鞑靼土默特部等部落,这些部落分割的支离破碎。
现在这些部落势力尚弱,而且对西北还没有反叛之心,各个区域之间尚能彼此联系,一旦这些本地部落渐渐强大起来,而且起了异心,几大军事驻地立即就会被分割孤立开来,围而歼之。
李栋移民第一步,就是向西域的楼兰古城增加移民,汉人移民的大量增加,在改变西域地域境内种族构成比例的同时,必将大大增强西北在此地区的影响。
而且西域地域紧挨着的就是草原三部中最强大的葛尔丹部落,他们只懂得狩猎,精通农耕和养殖的汉人移民,要同化这些这些只懂得狩猎的草原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一亩土地能打多少粮食?一亩草场才能养活几头牛羊?落后的人并不傻,他们不会有太多的考虑,反而最看重这些实际利益,一旦意识到农耕的好处,这些天生骁勇善战的马上战士在两代之后就会西北最憨厚忠诚的农民。
这里,早就有关内百姓为了求生费尽周折来到这里,但是官方的大举移民,这还是第一次,此后,将络绎不绝丝绸之路,一排排马车正在刚刚修好的马路上行驶。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微风吹拂下,绿波起浮,草浪如同大海般波荡。右侧,是无穷无穷的原始大森林。
大明朝,在没有工业时代,生态坏境,还非常优秀。
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从远方望,象是在大平原上鼓起的一个个绿色的蘑菇包,走近了看,触目所及都是十丈以上的巨大树木,在往远处看还有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车上的人歇脚方便时上过岸,他们看到从未有人踏进过的原始大森林,大草原中,到处开满了鲜花、长满了野菜,蜜蜂、蝴蝶上下飞舞,各种野生的果树数不清,有时一不小心还会踩到一窝窝的鹌鹑蛋、野J蛋。
这条路上,很多野兽他们也没有见过,各种猎豹,各种野狼,各种野鹿。
他们的R味非常鲜美。很长一段时间,西域是强大猎者的天堂。
但是西域也有些区域破坏非常严重,大风刮来,天空中会伴有强烈的风沙。
车被吹得剧烈摇晃。车夫不得不暂时停止前进。他领着众人躲在车后。
看着跟着自己一起躲避风沙人,高声喊道:“车队有陕西的人吗?”
西域地域属陕西管辖,所以最早有条件通过丝绸之路来西域的大多是陕西人。
时间长了,就留下了那么一个传说,传说丝绸之路有一位脾气暴躁的风狮,后来来了一个新的风神,是西北王李栋,所以行车到了这里,不管有没有陕西人。
都得大声问一声,车上有没有陕西人。
大家一起喊:“是。”
这样风神李栋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也可以保佑。就能保佑车上的人安安全全的。
其实实情是,西北虽然被李栋控制了,但是还有相当数量的人在,但是却不敢劫陕西的车。
所以大家吹牛,说大家是西北人,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了。
车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陕西人,此外还有大量的河南人、四川人、湖北人、湖南人、四川人。
他们立即异口同声毫不迟疑地答道:“有!我是陕西人!”
车上还有几个西洋的传教士、陕西的工程师、他们都是带着自己的使命,赶到西北去做事情的。
上车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后来又问过几次,他们已经知道这个规矩。
几个工程师笑而不语,倒是西洋来的传教士和科学家却跟着一起怪号,“我们也是陕西人。”
车队的老大就是李栋身边的丁奎志少将,他登着大眼睛,狠狠的看着拉家带口的百姓,心里暗道:“乃乃的,都吃饱了是不,喊那么大声干吗?”
他转过身手搭凉蓬向前张望着,心里一个劲儿犯愁:“这儿离楼兰还有多远呐?主公人可真够狠的,我不就放了个手雷么,也没惹太大乱子呀,至于把我流放三千里,发配到这地方么?
可我不来也不行呀,我入了甲队,凡是就得听队主的话,不然在战队里根本就没有办法活。
移民管理军备都督,听起来很厉害,但是那里有以前的鱼鳞卫副队长听起来威风。王爷的亲军啊。
不过听说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嗯,管的挺宽也不错了。
移民管理都督,并不是负责军备,只要李栋将他纳入西北的体系,那么西北的体系就会融入到这里。同时他们还负责民兵训练、赋税、水利、屯田、邮递、甚至诉讼,同时可以节制各地的州县的官员,还有武备的军官。
这是在西域地域和此地无数战队之间C入了一级行政机构,军政民政一把抓。
这样的大事丁奎志自然干不来,他只是军备副都督,主管兵马训练和移民团练军而已。
西北派了李信为西域的移民管理署都督,加副总理的,主管重要军政民政大事,同时下派张不凡手下的秘书长下放,主管民政。丁奎志和曹文昭主管军政。
丁奎志一个健步上了车,双腿悠荡着,不停的踩着路边的野花。
丁奎志愁眉苦脸地抱住栏杆,一张大黑脸贴着晒得发烫的光滑木头,重重叹了口气:“叫我火铳军那也算了,还要管骑兵、练步卒,一群难民而已呀,要练成上马能战、下马耕地的兵,咳!别的地方把兵当民养,主公偏要把民当兵养,好难啊,我都不会打枪”。
想起骑马,丁奎志就心有余悸:“早知如此,早知道就不该打炮”
他抱着旗杆,用指甲吱吱地挠着,怅然望着远方的森林,一脸幽怨。
“这人四处找活儿干,却没听说过官助自愿移民的事儿,看来官府还得加紧向百姓们宣扬一下才是”,老者捻须微笑道,此人正是致仕来到西北的周延儒。
白衣公子李栋呵呵笑道:“流民居无定所,有些人知道消息总是晚些,除了官府,车船店脚牙,各个地方都安排了人宣传,今曰没遇到我,这人早晚也会听到风声的”。
周延儒点点头,眉头微微一蹙道:“移民实边,是一件需要长期执行、见效缓慢、成果卓著而稳定的事,涉及军、政、经、文各个方面,对应的措施要随着移民们遇到的问题,及时制定相关的政策予以解决,短时期内,倒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流匪作乱的事啊,赵信哲气势汹汹地进了四川,却摆出一副要做山大王的样子,按兵不动,居然开起了山田,我看此人志向不小。
闯王和杨虎合兵一处,出陕西,下湖广,再入南直隶,一路行去还是流匪山贼的作派,他们现在约有五十万兵马,这五十万兵起码有二十万兵,都是千军万马中锤炼出来的,战力较之秦红鸾都要强一些。
现在朝廷实行各负其责、各守其地的原则,不给他们可乘之机,他们虽然没有地方可以建立稳定的据点,不过这么流窜下去,不知还要有多少百姓遭殃。他们一入中原,可供他们回旋的余地就大了,朝廷追击的兵马想聚而歼之,大不易呀”。
李栋点点道:“阁老说的是,我也想一举歼之,可是他避不决战,那就不是我们想战就战的了。而且现在已经除了我的辖区,我也不好管,我的兵如果贸然进入陛下的辖区,将来很多东西很难解释,不过他们的军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兵出于两处而兵力相当,将出于两门而将领相当,这就注定他们只能是合作关系,而不能真正拧成一股绳儿。
他们东奔西走,以战养战,一开始还能出其不意,在朝廷来不及反应时起些作用。在剿匪阶段,我就已经上书陛下,让他对未来做出防备之策,现在匪兵所至之处,地方坚壁清野,屯兵自守,追兵不离不舍,追逐不休,没有一支军队能不做休整,长期处于战争状态。他们败亡之期不远了”。
李栋见周延儒眉宇间还有忧色,便宽慰道:“这样漫无目的的流动战,打的是实力,不是靠一个两个名将就能解决问题的,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就无从揣测他们可能的动向予以围堵,而且战场消息瞬息万变,只能依靠临战官兵自行发挥了。”
李栋出了会神,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吁道:“他们在江南,赵信哲在四川,目前看赵信哲最安份,我却觉得他对朝廷的威胁要远大于闯王和李自成,我想找机会去四川,对赵信哲以兵围、以恩抚,如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不过了”。
周延儒赞同道:“嗯!如今四夷臣服,内地的矛盾又已经解决,是时候对外用兵了,你一直这样不上不下也不是个办法。”
现在局势很危妙呀,四川地处边境,是朝廷西南的种地,如果拿了西川,便又是一个藩王啊”。
李栋面色凝重起来:“我也是这个意思,赵信哲若识相,那是功德无量的事,封他个大官儿也无妨。如果他不肯甘休,无论如何也得把他赶出四川,在那里建立根据地绝对不行。杨嗣昌辛辛苦苦的中原合围之势正在慢慢筑就逐步收网中,到时把他赶进去,和李自成他们一块儿收拾!”
另外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便是高起潜,高公公,这个没有胆子的家伙,一直不敢说话。
于是一直矗在那儿当聋子的耳朵,这时听见李栋豪语,才趁机C了一句,鼓掌称善道:“王爷神机妙算,决胜千里,那几个跳梁小丑一定不是您的对手的”。
李栋淡淡一笑道:“这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时不我待,我会专心对付闯王。
赵信哲想在四川喘气儿,那就暂且由他喘去,大家也累了,也需要喘口气歇一歇呀。
可现在不行了,我听闻奥斯曼内乱,如果奥斯曼出现问题,那么西域狭长的丝绸之路就没有了作用。
丝绸之路对我们很重要,不容有失。
奥斯曼帝国距离我们是在太遥远了,一旦出现一个与我们对立的政权,我们想要护符丝绸之路就太艰难了。
所以这奥斯曼的局势也很艰难啊。
周延儒一听恍然大悟:难怪西北王一听说,西域不稳,便立刻返回长安。各地的士子,见到闯王带着部队各地作乱,西北王西北王却没有趁胜追击,有人还很是气愤地攻讦他养匪倨功,他也置之不理,原来还有这般说道”
高起潜奉承说道:“我说为什么突然移民实边,原来是这个缘故啊。”
“如果我把这番见解告诉皇上,皇上必定夸奖我有些见识”,高起潜想到这里,连忙起身道:“啊呀,王爷、周阁老,您二位先聊着,咱家还有点事情,得去吩咐一声,就不跟诸位聊了”。
望着高起潜匆匆离去的身影,李栋发了好一阵的愣怔,这才叹息一声,苦笑道:“这阉货变化真大啊。想想当年的郑和太监,他的后人不怎么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