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枪,胡渣,旧夹袄,慵懒,青鬃马。
见到熟人的李栋很开心,李栋赶忙将他请到了茶楼。
作为指挥使李栋该坐在上首,但是在江湖上,眼前这个人更该让自己尊敬。因为按照规矩,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师兄。
铁牛站在李栋身后,后来兴是累了,也不讲究跟鲍超坐在一边,李栋和唐狂霸两个人并排坐着。
不多时候,糕点和茶水便送了上来,茶馆的糕点非常好使,茶馆的糕点师都是从天津卫高价请来的,据说是挖的一家非常有名的茶楼的墙角。
这糕点师最拿手的便是京城的糕点,皇帝早朝的时候赏赐大臣们吃的一个东西。
李栋为唐狂霸倒上一杯清茶,然后端起茶杯,恭敬的说道:“什么时候,让师兄亲自走一趟,派个人送信就是了。”
李栋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唐狂霸自然也不是小气的人。
“听说你惹事了?过些日子还要去京城?”
唐狂霸直接问道。
“不过是一些宵小之徒罢了,还真以为能成大事。”
李栋丝毫不在在乎的说道。
“什么时候这么牛气了,当年流着鼻涕跟师兄身后学枪的日子忘了。”
唐狂霸笑着问道。
“那时候不懂事,让你把我的零花钱全都拿去喝酒了。”
李栋也嬉笑着说道。
唐狂霸说道:“别闹了,跟你说这件事情一定要重视起来,你这次麻烦了,因为江湖上都传言你杀了黎大隐。”
李栋说道:“他没死,只是藏起来,而且就算没死,我也要杀了他。”
唐狂霸说道:“死不死都一样,他不见了,你还屠杀了三千人家白莲教教徒,这件事情已经麻烦,白莲教放出声去,一百万两银子买你的项上人头。”
听到这个消息,李栋笑了:“我比陛下都值钱啊。”
唐狂霸被李栋也逗笑了:“你小子还有心思笑,师傅他老人家将一身绝学传授给你,你要死了,他老人家找谁去。”
李栋毫不在乎的说道:“都是传徒弟,为什么只传授枪法,内家功夫却只传给了你,师傅明显偏心,还老说让我继承他衣钵。”
“你小子别不知足,灭顶八枪,那是传世的绝技,师兄我想学也没机会,再说了,你才学了几年的功夫,也想学内家功夫,不过我看你内家功夫也不错了,看来是得到了名家的传授。”唐狂霸赞扬说道。
“侥幸,侥幸。”李栋说道。
唐狂霸嗯了一声,然后喝了口茶水:“来之前,我打听了不少消息,这北京茶肆里都在传陛下对西北的战事非常不满意,估计是大凌河那里的压力太大了,祖大寿五千精兵被围困在大凌河城,时间长了,就得吃人了,你小子赶上了好时候,要知道把握时机。锦上添花可比不得雪中送炭。”
唐狂霸又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戚继光在世的时候,也曾经邀请江湖豪杰做夜不收,北击蛮子,汉家儿郎长驱直入,生擒北蛮子小王子,是何等的威风,只是如今名将陨落,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五千关宁军足够祖大寿出城与黄台吉血战了,但是祖大寿却畏缩不前,要么是祖大寿怕了,要么就是关宁军这些年不行了。我听说孙承宗也井被训斥了不止一次了。”
听到戚继光北伐的故事,铁牛的脸上也是一脸的崇拜,只是他在旁边吃糕点,也没有人注意他表情的异色。他借着吃糕点的时候,偷偷的看了李栋一眼,然后又从桌子拿了些糕点。
“竟然如此不堪,连出城迎敌都不敢?”
李栋一愣,脑子里不由的想到了徐佳武跟自己汇报的曹变蛟手下的精锐的关宁铁骑,为什么却不敢出城迎敌了。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各地的军兵都有转向藩镇的趋势,谁都舍不得拿自己的家底拼,纵然是祖大寿也舍不得手下那几千精兵吧。
“听说领兵的有个人叫何可纲,他应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唐狂霸说完之后,看了李栋一眼。
李栋笑了笑,似乎对这些人都不是很在意:“大凌河虽然艰难,但是坚守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祖大寿在辽东为将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熟悉辽东的情况,又有何可纲做副,不该打的如此艰难的。”
唐狂霸继续说道:“我听说黄台吉召集五万大军围攻大凌河,十倍的兵力,加上主场优势,打的如此不堪也情有可原,只是北方精兵频频调动,甚至不少江湖人士主动帮助官军刺探军情,我怕若是败了,咱们明朝的气数就尽了。”
李栋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生生的咽了回去,这么多年没有见师兄了,也不知道师兄还是不是当年的师兄。
辽东不是没有精兵,但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一直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孙承宗虽然能协调官员。
但是他却并不是一个真正擅长领兵作战的元帅,他更要是个参谋长。
不然这么长时间,在辽东大明也有那么多的辽东兵,为什么一直没有打开场面。
前线没有一个合适的帅才。
李栋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开始担心了。
自己虽然在这里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黄台吉,但是黄台吉依然可以召集蒙古各部族的力量,孙承宗老了,已经到了不能奔波的年龄了。
况且身后总是有人扯后腿,东林党人正在积极的倒周倒孙,哪里有心思放在抗虏上。而且人情这种东西是越用越少的。
当年四平之战之后,辽东诸将的人情基本上用光了,如今孙承宗的地位也变得更加尴尬起来,崇祯绝对是没有办法才启用的老人。
孙承宗是阁老,看似身份尊崇,而且还曾经是帝师,但是那都是前朝的关系,早就不好用了,现在在他背后告黑状的东林党人,可以数不可数。
黄台吉并没有迅速拿下大凌河,或许真的有自己出的所谓的寒冰围城的作用,但是更多的他感受到一种Y谋。
围点打援。
李栋心里发紧,忍不住生出了无穷的愤怒,他不信大臣们没有看不出这一点的。
但是他们在装孙子,等孙承宗倒霉,然后整到孙承宗,就是那么简单。
拿大明朝的精锐做Y谋,这种事情果然是东林党人习惯的事情,反正武夫的命在他们眼里,跟大白菜没有区别。
戚继光在北方呆的好好地,一封奏折就能从北方战场调到广东,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别说打仗了,就仅仅是奔波都能要人命。所以他到了广东一年就死了。
如今又轮到孙承宗倒霉了,李栋自己都不知道,孙承宗倒台之后,大明北疆,还能抗击东虏的有谁?
崇祯对阉党打击的太过分了,现在的东林党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孙承宗身上有太多的光环和荣耀,打胜了,那是他指责所在,他已经是蓟辽督师,大学士,位极人臣,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了。
但是他如果输了,那么就倒霉了,他将再次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李栋不得不慨叹,崇祯手底下都是什么臣子。
不对,崇祯不是这种糊涂人,应该是什么事情,*迫崇祯不得不让步,难道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见到李栋的表情不停的变幻,唐狂霸笑了笑说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辽东的战事,就是怕你去了京城之后做事情冲动,陛下将来肯定要问你辽东战事的,记住切记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一些,切莫误了战机的前程。”
唐狂霸说了很多,李栋也得到了很多想要的东西,起码他搜了不少北京方面的信息,当然一个江湖客在茶肆里听来的消息,也并一定有太多的真实性。
但是有一天可以肯定,大凌河之战,很有可能成为一个转折点,一个名臣的衰落。
李栋非常理解关宁军的战斗力,知道五千关宁军要想悍不畏死的突围的话,绝对不会做不到。
唯一可能的便是如同史书上所说的,黄台吉掘壕沟以围城。
李栋喝了杯子里的茶,笑着对唐狂霸说道:“我又不是崇祯的家奴,尽臣子的心就是了,他若是明君,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是烂泥巴,扶他又有什么道理。”
唐狂霸被李栋说的再次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在你师兄身上染上的江湖气息依然没有少,但是辽东也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艰难,我听说孙元化已经带兵援救了。”
李栋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不一样的观点,这孙元化说明了,就是一个科研专家,让他打仗根本就不靠谱。
自己的师兄虽然打听了不少消息,但是说白了,他也是个江湖客,看东西,怎么会太过于透彻。
战场在辽东主场,按照他所预测的,就算是十万明朝精明与不一定是五万清兵的对手,况且黄台吉手下兵将并不比明军少。
尤其是黄台吉手下的兵将善战,跟关宁军作战,一旦出城援救,那么野战便是明军的灾难。
谈论到东北的战事,鲍超和铁牛都不C嘴,心里也不怎么关心,毕竟铁牛心里就恨这个该死的朝廷,至于鲍超在袁崇焕死后,心里对朝廷也恨透了。尤其是关宁军此时就有一部分,在陕西跟他们作对。
所以当他们听说五千精兵被围困在大凌河,心里非常的畅爽。
“这消息也有十几天了,那个时候大凌河还没有被彻底包围,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毕竟还有一座阜新城做援助,吴镶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栋摇摇头,沉吟说道:“这场战争从开始,也许久没有那么简单,东林党人弹劾老大人,老大人也需要战果证明自己,以如今大明朝的国力,清兵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想要一鼓作气灭了清兵几乎不可能。”
唐狂霸叹息一声说道:“崇祯皇帝真的高估了形势,也高估了孙承宗了,现在以前不是天启年间了,大明朝的希望早就没有了。”
听到这里,李栋突然有些感慨,他听说这崇祯皇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明君,甚至自比尧舜皇帝,但是到了他手里却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帝国。
大明朝的皇帝,除了开国的两位帝王,少有他这么努力的。
但是他越是努力,李栋心里越是不安,因为他在上一世,很多企业老总在面临企业寿命后期时候,都面临着两个选择。
改革,现代说变法,然后或许生,或许死的快。
不改革,似得慢。
崇祯很明显,在选择前者,他没有张居正那样的明臣来帮助自己,那么他只能自己尝试着改变这个世界。
但是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不仅仅说一个人,在一个国家身上也有效,他所学习的知识,在这个资本主义开始崛起并与官员勾结,形成的鲜明的官僚资本无政府主义面前,一点力量都没有。
就在李栋思索的时候,外面的欢呼打断了李栋的思绪,坐在窗子位置的铁牛拉开了窗子,外面的欢呼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事情。”
李栋问道。
铁牛愣了一下,激动的说道:“主公,你自己看吧。”
李栋起身,探着身子向窗外看去,整个茶馆的人都沸腾了,不少人一便呼喊,一边鼓掌,仿佛老婆给生了男娃一般高兴。
紧接着宋素素挥舞着手说道:“今天绥德卫指挥使大人为了庆祝大劫,特意请我们当家的为大家跳上一曲。”
“这个秦红鸾倒是知道配合。”
李栋喃喃的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唐狂霸,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
他确实想重新目睹秦红鸾那仙子一般的绝世的杂技舞蹈,可是秦红鸾性格偏向于冷淡,李栋也不好意说出口,他也只是跟宋素素一提。
但是他没有想到,宋素素竟然也一个聪明人,那么快秦红鸾便上台了,李栋哪里知道,这走江湖,卖艺的,最重要的便是看人眼色。
但是毫无疑问,宋素素的那句话,彻底让榆林道的百姓们高兴起来,大捷,大捷,那岂不是意味着在榆林道附近徘徊的大军已经被彻底击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