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前面行走的常月道长,蓦地回身两只手夹着陈三生手里的剑,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年轻人,何必斤斤计较。”
“真娘贼。”愤怒的陈三生口吐鲜血,不甘的说道:“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看透的吗?”
“因为这一切太巧了,我们只有三天时间,而你却送上门来,给了我们情报,还帮我们找到了人。这无巧不成书,成书没好事。”
“妈的。”陈三生骂了一句。
“怎滴,不服气。”道爷笑呵呵的说道。
“死去吧。”陈三生怒喝着再次刺向了道爷,原来这是一把鸳鸯剑,陈三生抽出子剑再次刺向了道长。
“傻比。”铁牛手里拿着手弩,看着一脸不甘心倒下的陈三生,露出了一丝愤恨。
“干死他们。”李栋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从亲兵谁拿起了自己那一杆龙胆亮银枪,真正的百炼钢打造出来的好枪。
他身边总共十二个人,其中主要是绥德卫的护卫,按理说都是明国人,本不该互相残杀,但是当别人向你举起手中的刀的时候,是男人就必须反抗。
更何况是李栋这种敢于在山沟子里当山大王的人物,更是丝毫不会惧怕。
这个崩坏的世界,想要活下去,就要杀出一条血路。
仁慈和善良只会要了你的小命。
起码仁慈不是在战场是使用的。
李栋的亮银枪上面刻着家国二字,还有他自己的名字。家国、李栋,将国家和一个人的名字联系起来,这本来就是一种大仁大爱。
当然这也是一种大逆不道,没有一个帝王喜欢这种人。
李栋最初的理想是用这杆枪北拒东虏,南定中原,还大明朝一个锦绣河山。等自己老了,跟张大狗一行人,还可以吹嘘当年的故事。
这杆枪便是他对于大明朝最后的忠诚,就是他那残存的忠君思想。
而当他举出龙胆亮银枪的时候,要做的事情就会很简单,那就是改变自己。
从此李栋不再是往日的李栋,枪也不再是往日的枪。
战场的厮杀声很大。
不出意料,陈家坳的千户所果然不是摆设。战斗到现在,连五分钟都没有,大量训练有素的军户正在向这里赶来。
李栋好道长可以不在乎这一百个虚张声势的刺客,但是绝对挡不住训练有素的军户,常风道长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小道士也是难得的高人。
但是他们照样不可能是一千个军户的对手。
一千个配合的官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会是一百个刺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那么简单。
他们或许没有精良的装备,或许没有十足的训练,但是他们穿着的是铠甲,拿着的长武器,站的军阵。
军户中也有铳手,虽然火铳在明军中不受欢迎,高昂的炸膛率随时有可能带走士兵的性命,可是火铳就是火铳,就算是绝顶高手,在几十杆火铳前面,也不堪一击。高手可以用手里的武器拨打雕翎,但是他却不可能用手里的武器挡住子弹。
李栋一行人或许很精锐,但是在有备的敌人面前不堪一击。
所以李栋拿出了他手中的枪,他自己也不知道收枪有多长时间了,因为他是绥德卫的主心骨,他很难做到与张大狗一般冲锋陷阵。
但是现在时间不允许了,军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冲上土丘山。
“不要犹豫!”
李栋大吼一声,骑着踏雪,便冲了过去,对于眼前这些江湖客,他没有丝毫的怜悯,或许他们是被别人蒙骗来的,或许是为了利益。
但是他们阻碍了自己活下去,那么他们都得死。
大明朝有的是刺客,刺客不可能畏惧死亡。因为完不成任务,他们依然会死。入了江湖,就没有想过一直活着。
铁牛没有丝毫犹豫,虽然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善良的人,能爱惜别人的生命,那么他就会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
那一百多刺客,不管是什么人,都得死。
一枪毙命,绝不留下任何活口。
提前被捆成团的柴火上面泼满了油,然后被胖参谋和马夫两个人推着扔下了山,虽然不一定能杀人,但是起码能起到阻拦敌人前进的作用。
李栋暗暗赞赏,赞赏手下人的慢慢成长,自己这十几个人短时间内,绝对杀不了这些刺客,但是有了陈乐毅的做法,那么就绝对可以拖到自己完活。
这才是一个参谋,在战场上,最应该有的素质。
鲜血洒在了李栋的脸上,多久没有杀汉人了,李栋自己也不清楚,他喜欢枪尖刺在鞑子胸口时候的感觉,但是这样一枪枪刺进汉人胸口的时候,很少,少的李栋自己都记不清楚。
沾满鲜血的枪在不停的颤抖。
杀下去,无尽的杀下去,只有杀下去,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他无尽的杀戮的时候,一匹战马迎着山路狂奔了过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把镗钯,出手的是一个中年人,骑在战马上很稳。
“李栋,你有罪。交出玉玺,可以留你一命。”
中年人的镗钯挥舞了十几次,C嘴了一次。
李栋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自己活着,他只是为了乱自己心智。
“再做抵抗,我会禀告陛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栋的枪头已经挑掉了他的头盔,李栋没有勇气杀他,他是诸葛云儿的父亲,他没有勇气当着她的面,一枪杀了他。
这不是因为仁慈,这是因为人性。
李栋枪法出身如何,刺穿他的头颅,和喝白开水不会有任何区别。
诸葛玄先是一愣,然后发出了虎啸一般的哀嚎。
不同于诸葛云儿,常风道长看向李栋的眼中全都是赞赏,在他回头的时候,一杆长枪刺向他的哽嗓咽喉,他的眼睛依然在李栋哪里,但是拂尘却已经卷上了长枪。
下一秒,小道爷的发簪已经刺入了士兵的胸口,如同圆规一样,狠狠的穿破了纸一样薄的胸口,在离开的时候,士兵的胸口已经喷洒出无尽的鲜血。
“杀人是为了救人。”
小道爷和老道爷配合着杀人。
一场大战,十二人对战一百多人,仅仅用了十分钟。
一百多名蒙面的刺客死了六十多个,伤了二十多个,跑了十几个,大多数都是李金标杀的,他虽然是李栋手下的火枪队统领。
但是却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他不止一次跟李栋说过,他喜欢用剑杀人。
“你不是我的对手。”李栋看着诸葛玄淡淡的说道。
“但是我是朝廷命官,我必须抓住你。你手里有玉玺。”
“一个千户去抓一个卫指挥使?是你傻?还是我傻?”李栋问。
“玉玺是天子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边战吧,当着诸葛云儿的面,杀了我。让她亲眼看着,你是如何杀了她的父亲。”
“一个设局欺骗自己妻子和女儿的人,不配做父亲。”
“为了帝国,谁都可以牺牲,包括我的家人。”
“国家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多了,我不杀你。”李栋淡淡的说道。
“但是你肯定会后悔的。”诸葛云咬着牙,狠狠的看着李栋。
“嘭。”一枪砸在了诸葛玄的肋条骨上,“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打你。”
“你。”诸葛云刚想说什么,一张大网落在了诸葛玄的头上。
李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着士兵方向走去:“你们让出一条大路,不然你们的千户大人必死。”
此时,在陈家坳的城头,两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有点意思,那个年轻人呢便是绥德卫的李栋?”
另一个有些不屑:“也太粗鲁了些,这诸葛玄毕竟是他丈人。”
“你懂个P,玩着你的女儿,打着你的人,这才是一种享受。”
…………
到了秋天,天气便冷的讨厌人的很,左光先默默的守着大帐,那里面坐着一个屠夫。
他从陕西杀到了山西,甚至,他人已经离开了,但是陕西依然在他的C纵下打仗。
营帐外时而传来士兵****妇女的声音,洪承畴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制止士兵放纵,谁都不知道能否活过明天,如果阻止士兵放纵,那么他们可能趁着月色要了你的脑袋。
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他们无所畏惧,这便是乱世的兵。
听着营帐外的女人的哀嚎,三边总督洪承畴撩开了帘子。左光先低着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一个明明浑身充满了力量的男人,却要向自己一个文弱的书生投来敬畏。
他知道因为自己,陕西依然处于战火中,但是如果没有了这战火,自己剿灭了这些流贼,又有什么借口回陕西呢?
所谓的忠君爱国都是编给崇祯看的,真正让自己喜欢的,还是权力?什么忠君爱国,都是扯淡。
一个把几十万流民打的狼奔豕突的人,一个手握十几万军队大权的人,怎么会输在一个陈家坳,当你咬下了甜美的果子,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往前追。
“横山吗?也许是吧。”
洪承畴自顾的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返回了自己的军营。
人生便是一场戏,所有人都在演出,李栋只是自己戏曲中的一个片段,该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