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六月中,天气渐渐转变,天空中似乎已经有蝉鸣的影子。
绥德的战鼓再次响起,各家的队主开始催促召集家中战兵穿着战衣准备出征。
李栋的帅旗高高竖起,见到是李栋的帅旗,众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变得异常积极。
上百家队主看着李栋,前些日子李卫出征,就已经引起了大伙的主意,而且自此之后,绥德卫一直积极修建城堡,当时大家以为只是完成未完成的工程,是应该的事情,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来是李栋早有准备。
兴许是许久没有在绥德卫周边有战士了,不少平民队的队主都有些紧张,倒是战队的队主各个战意高昂。
在他们看来,李栋便是绥德卫的王,只要他一声令下,别说杀鞑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栋站在点将台上高声喊道,“自我走后,全绥德卫戒严,除贸易区一律宵禁,各个城堡必须建立哨卡,有无身份证出入者,斩立决。有惑乱军民心者,斩立决。有哄抬物价者,斩立决。有私通外敌者,斩立决,有不听政令者,斩立决。”
“各家队主务必勤训精兵,不可懈怠,我归来之后,必会考察。”
众人大声回应。
安排完政事,李栋环视兵士,语气严肃,“前方战事未知,全军皆要听我号令,若有懈怠者斩杀绝。”
“此次黄台吉携十万大军,动向不明,估计不久将带兵至归绥地区。”
听到这则消息,很多平民队的队主倒吸了一口冷气,各个身体抖动如同筛糠一般。十万大军,果然恐怖如斯吗。
李栋也不埋怨胆小者,大声说道。
“我身为大明都指挥使,自然不能绥德卫遭受后金袭击,所以我以抱定牺牲成仁之决心,带兵北上,抚难防贼,为诸位求一线生机。”
李栋雷厉风行,别人自然不会有疑问,有疑问,也不敢多说。
纷纷下去,执行任务。
在众多军官中,有临时赶回来的张大狗、鲍超、三麻子三人。
李栋看了一眼张大狗等老兄弟,心中感慨万千,心想此次出征也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能活着回来。
李栋对林子说道,“林子,此次我出征你要负责调配物资,同时协助军师和夫子。”
林子作为大管家,经常各种场合应付,身体也没有发福,确实不是贪婪的人。见到李栋把问题交给他,心中感觉十分荣幸。
“老大金科放心,我一定会听军师安排。”
李栋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骆钢身边,“老骆,武器生产的事情,可别懈怠。”
骆钢抱拳大声说道,“主公宽心。”
李栋又走到候老爷子身边,候老爷子的表情说不出的寂寞,大概是看见年轻人出兵,心里羡慕的很。
“老爷子,兄弟们的香火可别断了。”
见李栋没有忘记自己,眼角的皱纹笑出花来,说道,“主公,交给就好了。”
李栋又看向家里的二位夫人,不同于陈曦妤,雪懿正在哭哭啼啼,嘴里哭哭闹闹着喊道,“相公,你可要好好的,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等你。”
“什么晦气话。”陈曦妤呵斥雪懿,吓得雪懿连忙倒退,陈曦妤上前,给李栋披上一件大红色披风。
嘴上露出了微笑,“此次出征,切记权衡二字。我会给父亲写信,让他照顾绥德卫的。”
当着众人的面,李栋在陈曦妤的额头问了一口。
“还是你最贴心,在家里等我回来。”
说完便骑上战马,和众人一一作别。
此次十万大军西来,给众人的压迫感太强。此次离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从二十号开始,一直到月底,绥德卫都开始变得谨慎起来,连儿童团都开始出动,自觉监视陌生人。
崇祯四年七月初七,终于,李栋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感到了归绥一带,但是却没有冒进而是派出了张大狗打探形势。
崇祯七年七月初十,凤栖渠上游。
凤栖渠作为黄河的支脉,多少年后很可能已经消失,但是在明朝还很湍急,在上游有一片森林,树木非常茂盛。
在森林内的大树上,一群来自绥德卫的夜不收正趴在上面,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凤栖渠周围的环境看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情况不是很好,刚才又有一队白摆牙喇度过渠了,看来李卫将军那里压力很大。”
说话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他各自矮小,但是全身肌肉,一身黑色布衣,胸口胸章,上面写着少尉二字。腰里挂着十二柄飞镖,背上挂着手弩。腿上系着刺刀,手里拿着火铳。
这夜不收少尉叫做潘泽义,原来是马匪,后来马匪被李栋带兵剿灭,就投了绥德卫,因为伸手出色,破了候二的各项收取线,所以成了绥德卫的一名排长。
只是为人十分阴冷,不喜欢说话。
他看了看身边的张大狗一眼,嘴里开始吹口哨,听起来像是鸟叫,但是却有特殊的含义,“千户,这些日子我们夜不收查探的差不多,是时候返回大营了。如果遇到再多的白巴牙喇,就算是在精锐的夜不收也不管用。”
他的声音很婉转,满洲的白巴牙喇甚至停下身来,安静的听了一会。
张大狗一只手拿着望远镜,另一手打的却是手语,眼神中全都是战斗的欲望,“别着急,稍作等待,一会看机会咬一口。”
然后又对身边的参谋问道,“情况记录的怎么样。”
参谋生胖墩墩的,但是勘察地形,地图作业,却不是张大狗这种粗鄙武夫可以比拟的。
“千户放心,这些日子千万落凤谷的鞑子我都记清楚了,他们的武器配置,战马数量,具体安排情况,都已经记录完毕。”
这名参谋见陈乐毅是李栋身边的亲兵,后来李栋见他有些天赋,便让他转为参谋,年纪二十二岁,长得有些微胖,喜欢火铳,不擅长近战武器,平时寡言少语,但是看一遍地图,就能用笔完全记录,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就连张大狗都听说过他的身世,无非就是官府索粮,他仗着年轻气盛,跟着官府理论了两句,结果官府烧了他家的房子。对朝廷的恨意,让他变得很不爱说话。
李栋曾经有规定,情报搜集中,必须有编码员,负责将情报转化为暗码,如果生人俘获了情报,他最多能够看到的只是ABCD与一堆1212,至于其他绝对收获不到。
这也就导致了夜不收中,有李乐毅这种无理不高的人参与其中。
又过了一会,潘泽义再次催促道,“是时候撤退了。”
张大狗也点点头,树林中的夜不收也开始下树,在草丛中很多披着草皮的精锐也开始出现,算上张大狗在内,正好二十人。
他的身形算不上魁梧,甚至很多人都很瘦削,这样更利于在野外寻找合适的环境隐蔽。
他们手中的武器更是繁杂,手弩,长弓,火铳,飞镖,刺刀,标枪,抛射网应有尽有,战马从隐蔽处牵了出来,战马都上了嚼子,马蹄子也用布包着。
暗中步兵操典,想张大狗这种上校千户是不用亲临一线的,但是他却不放心,要自己勘察敌情。
所以此时众人都很小心,生怕一个疏忽死了自己无所谓,别让千户也跟着死在这里。
随着对草原的很入,自从七月二日开始,李栋便开始向外洒出夜不收,负责侦查周围的动向,防止钻进敌人的包围圈中。
张大狗小心翼翼躲在大树后面,防止被河边的白摆牙喇看见,虽然他不是夜不收,但是对于夜不收的关系却一清二楚。
而且他作为李栋身边的老人,敬仰丰富,胆子也大,战斗力强,受到了周围人一致佩服。所以迅速成为了队伍的核心。尤其是张大狗的拳头,在信奉绝对武力的绥德卫,让众多精兵也不得不佩服张大狗。
一队人悄悄的走向森林边缘,众人都处于小心谨慎的状态,坐骑受过专业训练,也不会特别躁动。
见大队鞑子已经离去,看不见人影,张大狗众人才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匆匆离去。
走了没有多远,突然看见一片帐篷,看样子他们不知道这里在打仗,三十几个鞑子正在大摇大摆的去抢劫羊。
蒙古男人抽出腰刀去战斗,但是奈何年老力衰,根本就不是这些鞑子的对手。以前见到的鞑子队伍太多,但是这一次才三十几人的小队伍,他们明显落单了。
张大狗伸手说道,“停。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