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各家反王分了粮食,自然各自回到各自的地盘。同时约定如果朝廷征伐,各家反王自当共同进退。
此次出征,张大狗也算是见识了十数万军队作战是什么样子,三麻子将作战的经过一一记录下来,一本完整的军事笔记留给李栋查看。
而张大狗则骑在战马上,跟身边的精锐谈论此次作战中的对与错,有高级指挥官在作战中应该如何指挥部队,也有基层队伍是应该如何作战的。
坐在粮车上的三麻子歪着耳朵,一一细心记录下来,也许这些东西对自己将来的军事生涯有很宝贵的意义。
这种作战总结讨论是李栋很久前便提出的,鱼鳞卫往日里出战的时候并不是很多,个人畅所欲言,指出了很多问题。
尤其重要的一点,便是二郎山一定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骑,不然便是要扩建鱼鳞卫,成建制的骑兵队伍在作战时候,显现出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步兵能够比拟的。
其他的便是几个鱼鳞卫,埋怨兄弟们包扎水平太过于一般,商量着是不是让吴夫子手底下的女医官早一些毕业,届时大家受伤了,头疼闹热了,也有人心疼。
当然最让人称道的,还是此次的收获,得到银钱一万两,粮食千石,与成本相比,收入真的太丰硕了。
张大狗说的欢,见三麻子低头不语,候二臭小子也提着笔小心记录着,走驱马赶了过去。
“你们二人怎么跟娘们一般,坐了粮车。”
三麻子也不搭理张大狗,跟候二说道,“回山寨,我便跟老大说,咱们咱建属于咱们精锐的夜不收,以前收编的夜不收人少暂且不说,而且比起官军的夜不收差很多。”
听队主保举自己做这夜不收的首领,候二心里高兴的很,虽然自己不是专业的夜不收,但是不代表自己不会学。
正月十五,天气很是晴朗,路边的雪化了不少,低矮的房檐上,留下一串串细长的冰挂。
天气寒冷,也做不得事情,加上张大狗率军出征,将最精锐的士卒抽调走,李栋也就给其他人放了假。元宵节对于汉族来说,是一个很喜庆的节日。
刚刚过了年,大门上的春联还没有被风挂掉,家里的年货还没用干净,大家都说是明主掌管着这神木所,大家才过上了好日子。
可不是明主转世吗?如果不是明主,往年家家有人饿死的冬天,今年没有人饿死不说,今年竟然拿得出钱财来,准备年货,更点起蜡烛,放起烟花。
小孩子悄悄的数着从队里的便宜坊买来的鞭炮,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颗,其余的放进口袋,将火药拆分出来,寻了一支用过的火箭,把箭头折了,在其中把火药填满了,拿支香,点燃便见火箭嗖嗖的飞向天空,小家伙一个个鼓掌,赞叹小伙伴真的聪明。
事多的老人,以前见了孩子们如此的玩耍,少的不教训两句。不过如今想到千户大人说了,晚上要一起看烟花的事情,又不知道该如何教训。家家都有余钱,让孩子玩耍一下,难道不行吗?
林子大总管去高家堡买来了些猪,让各家队主去领,这一次是福利,大家都是免费的。众人一个个喜笑颜开,自从跟着千户大人,这年过的也就踏实起来了。
罗婶带着寨子里的小媳妇,蒸刺猬,雪氏自然不懂那么多道道的,只能跟着帮些小忙,拿着剪刀给刺猬做刺,拿两个黑豆做眼睛。
陈曦妤倒是心灵手巧,小手灵活,一会的功夫,十几个圆滚滚的元宵,便安静的躺在面板上了。
难得啊,这多少年了,家家户户也能吃上汤圆了。
听娘说了,林子大总管手下的管事,买了很多馅,也不知道真假,很多臭小子趴在窗户底下,一个劲的往里面看。
如今李栋将手下的百姓分为十二个大队,各个大队也开始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了,不过有张不凡老爷子谋划,虽然粮食没有下来,但是家家都能喝上小米粥,吃上大白菜,也算是不错的日子了。
刚刚过完年,不少人嘴里还有一丝余味,想到马上过元宵节了,又能大吃一顿,没有不高兴的。
张不凡穿着李栋让人给自己发的公服,坐在小楼上,透过窗户,烤着火炉,望着大家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这二郎山大范围接纳百姓才多长时间,但是很多人已经把这里当做乡土。
前今天,高家堡的还来了几个小青年,专门来给李栋拜年,李栋也不小气,带着雪氏专门跑了一趟,算是安安高仁的心。
崩豆带着吴福几个小屁孩又趁着候老爷子看不到的功夫,跑到河边去滑冰了,这个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呼喊着,急匆匆的跑到李栋的卧房。
听到外面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急忙拿着棉衣往身上套,雪氏一脸潮红,皮肤都能透出谁来了,奴家给相公回家换身衣裳,都要欺负奴家。
“有你这般换衣裳的吗?光溜溜的身子,在火炉旁跳这诱人的舞蹈,你相公我火气方刚,怎么能受得了。”李栋埋怨道。
“吓!”崩豆推开门,拉着吴福的小手,先是一股热气扑面,接着便看到衣衫不整的雪氏,吴福愣愣的说了一句,“妈妈的奶奶怎么在你身上。”
崩豆一只手假装捂着眼睛,还露着条缝,嘴里喊着,“非礼勿视。”但是就是不挪步。
李栋急忙把几个小家伙带到了外面,拿了几块糖果,“你这小家伙,不许在外面胡说八道吗?”
“崩豆最乖了,不会乱说的,不过栋哥儿,山下来了两人,好像是你家亲戚哩。”崩豆仰着头,很喜欢李栋抚摸她脑袋的感觉。
听崩豆这么一说,李栋倒是想起,家里似乎在榆林一代有些亲戚,不过这些年世道那么乱,早就断了联系,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就在李栋寻思的功夫,一粗衣青年正推车独轮车载着年过六旬的老者,满头大汗的走在路上。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轱辘印。
“歇歇吧。金标。”老者心疼儿子,便让他暂时停下。
少年稳住身子,小心翼翼的将独轮车放好,将老夫安置好,拿出窝窝啃了两口,然后大半递给老父亲,将水壶放在怀里温热了也一同递了过去。
吃了两口窝窝,喝了些水,或许是吃的急了些,呛住了,一直咳嗦,吓坏了被称为金标的少年,拿块布包着拳头,轻轻的拍打父亲的后背。
折腾了半天,老者这口气才喘匀实了。青年坐在车把上,对老者说道,“父亲,您可想好了,真的要去投二郎山么?他们可是贼啊。”
“这世道还分的清谁是贼,谁是民吗?那县太爷是官,不也抢走了家里的大黑牛吗?投了你李栋哥哥,或许咱家也有条活路。”
少年皱着眉头,这世道,人情冷暖,人家凭什么管别人呢?想到这里,少年小声说道,“父亲,去年去三叔家投亲,可是被赶了出来的,凭什么知道这李栋哥就是好人哩。”
“自然是好人的,当年你定远伯伯杀了人,还是我卖了几只羊给他换了钱,让他逃跑的,他们家自然记这个情,孩子你自然不知道的,当年你定远伯伯起兵造反的时候,是来叫过我去过好日子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二郎山是匪窝,我一把年纪了我所谓的,但是你年轻,我不能带你进这个火坑。”老者年纪大了,喜欢絮叨。
少年安静的听着,见老者不说话了,才跟了一句,“父亲大人,这二郎山如今就不是匪窝了吗?我听说这官服也是无奈之下才招安他们呢?就前些日子,他们还抢了官府的粮食。”
“你这孩子懂什么,这是是不是匪窝,这年头是朝廷说的算吗?现在大明朝烽烟四起,当兵的到处去抢粮食,在老百姓看来跟土匪没有区别,你那李栋哥哥虽然有匪名,但是却开垦荒地,发展生产,给老百姓好日子过,那便是好人。你自幼学了一身武艺,总要谋一条路子。”
“孩子不去当什么兵,要伺候父亲一辈子。”青年一听说父亲让自己当兵,心里顿时不乐意了。
“混账,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伺候的,而且你那栋哥我打听了,是大好人,咱们投了他,你要是真有本事,他能亏待了我吗?”老者教育了儿子一顿,可能累了不少,对儿子说道,“赶快上山吧,天黑了还能赶上吃元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