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此时此刻,我真想直接对着这个胖女人抽上一脚,将她踢到喜马拉雅山去吹吹风,他么地怎么就跟中国男足似的啊,真本事没有,叫唤起来倒挺咋呼!
“你他么地再给我说一遍,谁杀人了?”我怒气冲冲地瞅着她,双手叉腰。
娘的,狗急了还知道跳墙呢,以为老娘软柿子一样地没脾气是不?!
“你杀人!就是你杀人!”胖女人双眼血红地回瞪我,颇有一副单挑的架势,“干什么,你还想威胁我!就凭你?!”
威胁?!我草!再也忍不住那怒怒火,我直接一脱鞋就朝她脸上呼过去了,“就凭我怎么了,我他么威胁的就是你!”
然后,那场景便如同《月光宝盒》里周星驰捏死了那只苍蝇时一样,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再然后,就是我拿着脱鞋站在原地的后怕,以及那位傻掉的女人保持着被拍的姿势被定格在原地的场景。再然后,随着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声,那位胖女人早已出现在了店外的台阶上,屁股一沉坐了下来开始骂街。
其言语之淫会,其音调之千回百转,其哭声如鬼哭狼嚎,其……老板之闻声色变。
“你干的好事!”老板看着门口的胖女人气得直朝我跺脚,那根指着我的手指就跟得了癫痫似的,止不住地颤抖。
此刻我也是后悔的要命,如果说之前我是一失嘴成千古恨的话,那如今,我则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老板,您别着急,我我我,我马上就给您将她拉进来!”我赶紧孙子一样地赔不是,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了炒我鱿鱼的话来。
“将她拉进来干什么,接着用你的拖鞋拍顾客?”老板铁青着一张脸。
“没,不是!”我赶紧将手里的拖鞋扔在地下,“不敢,不敢!”
“你走吧!”老板头疼地将手放在额头上,“鄙人的店小利薄,容不下你这尊神仙了。”
经过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磨合之后,那位坐在门口的活神仙终于以免费获得店里的内衣一套为条件结束了战斗,而我呢,则在被老板克扣了一套内衣的钱以后,结算了当月的工资滚蛋。
任凭我苦苦地检讨了半天,老板都不为所动,“我说刘芒啊,我这店里是真的容不下你了,你看看,你这才干了几天呀,就给我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儿来。今天如果我还将你留下,那位胖女人的投诉咱先姑且不论,就以你这股子冲动劲儿,还不得直接给我将店砸了?”
“老板……”
“这样吧,我给你多结算一倍的工资,这也算我仁至义尽了好吧,好,就这么着了!”
就这样,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这样打了水漂,手里捏着那层薄薄的红色钞票,不由地苦笑了一声,妈的,等老子将来混得风生水起了,第一个就是将你这店给盘下来当玩具屋玩儿,让你敢炒老娘鱿鱼!
然后又将自己的邪恶想法迅速地掐灭,看来想在这个社会上存活,需要我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刘芒,从今以后,你的火爆脾气也的确该改一改了。
回到南盛街时,天色已经晚了,巷子里的灯亮起来,将整个街道渲染的昏黄无比。平日里又长又脏的巷子显得愈发破败不堪。小心地拣了干净平整的地方走了,望着街道对面楼房高立的住宅区和眼前破旧的房屋,这种县城里的贫民窟啊……什么时候,才有条件让爸爸妈妈过上一种好点的生活呢?
快走到家门口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做,我顿时止了脚步,然后从兜里掏出那沓钱,拐进旁边一家写着“志林药铺”的药店里。昏黄的灯光下,李伯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听到响声抬起头,看到是我,不由地冲我笑了笑,“呦,二姑娘来了。今天下班有点儿早啊!”
我点点头,“恩,老板格外开恩,赏我早下班一会儿。”
心中却升起一股酸涩。
“还是老规矩,每种药各来一份儿?”他放下报纸。
我点点头,然后又伸出手指,“不,今儿发工资了,来两份儿吧!”如今丢了工作,最好还是先把下个月的药一起买了,省的到时候万一没找着工作把钱也花光了,还得赊账。
很讨厌那种负债累累的感觉。
“呦,二姑娘变大方了啊,平日里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人,今儿反倒要起双份儿来了!”将药包好了递到我手里,李伯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怎么,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差啊!”
“没!”我赶忙摇摇头,然后接过药,“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吧,您也知道我这新老板,他就爱剥削员工,折腾人。”
“太累了就来点儿营养液补补,女孩子家家的,哪能整天那么拼命!”李伯转身从柜台上拿了一盒营养液扔到柜台上。
我没有接,其实是不敢接,“不用了,咱这身体您还不知道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估计就是夏天天气太热了,给我热的。”
“你就别硬撑了你,”李伯见我不接,二话不说便将营养液塞到了我的手里,“你气色好不好我能看不出来?你别忘了我可是几十年的老中医,望闻问切的望字可是排在最前头。”
“我……”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钱……能不能……”
“啥钱不钱的!”李伯冲我扬扬手,“平日里二姑娘家包了饺子做了好吃的从来就没短过我的,你李婶儿可是天天嘱咐我要知恩图报呢!这营养液就当我送你的糖水了!”
“李伯!”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
“行啦,赶紧回家吧,啊!”李伯重新返回座位上拿起报纸,“你爸妈今天见到你早回来,一定会很高兴。”将头埋在报纸里,“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每天就那么多的战争呢,这朝鲜跟美国又较起劲来了。”
抱着那盒营养液走出药铺,眼睛已经有些微微湿润了。自从两年前搬到了这里,平日里给爸妈看病的时候李伯就一直都没有收过我们的诊费,还有李婶儿,总是在闲暇之余到我家里陪我爸妈聊天,帮忙收拾这儿收拾那儿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涌起一股感动。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爸妈正坐在客厅里玩扑克,斗地主。一时杀的难解难分不亦乐乎,眼睛就差红星闪闪放光彩了。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不由地抬起了头,“咦,今儿我家妞儿怎么回来早了啊?”
我将手里的药放在柜子里,“啊,老板说是到了月末,给我早放了两天假,当做是犒劳我。”
“那感情好啊,”我老爸的声音都开始兴奋了,“那还不赶紧过来,大家一起逗地主呗!看我刚才将你妈杀的天翻地覆的,丢人啊!”
“姓刘的!”我妈顿时一副叉腰的样子,“你说谁丢人了,明明就是你耍赖皮,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屁股底下藏了牌!”
懒得理会两个人,我径直就走到了屋子里,“今天想早点儿睡觉了,美容一下,你俩谁也甭搭理我。”然后又转过身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报告两位高堂,今儿小妞儿我发工资了,所以决定明天早上就去缴电费,恭喜你们,你们要看上电视了,再也不用拿这副烂扑克打发日子了。”
“真假的啊?”我老爸扯着嗓子询问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么说,大爷我又能过上高科技的日子啦?”
“去去去,咱家妞儿挣点钱容易么!”随即响起老妈的声音,“妞儿啊,我跟你爸都商量好几天了,以后这电视我俩就不看了,其实玩玩纸牌还是挺有意思的呢。”
将自己关上屋中,掏出剩余的那三张钞票,买药花了一千二百块钱,明天交电费三十块钱,下个月的柴米油盐费,我要去哪里找呢……头痛……
“当当当”,正躺在床上发愁呢,门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芒芒。”
我慌忙坐了起来,“妈,怎么了吗,是不是腿又不舒服了?”
慌忙打开门,正好看到我妈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坐在轮椅上朝着我直撇嘴,“你这孩子,就这么盼着我腿疼啊,我告儿你,如今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哪!不信我给你踢踢看!”
说完提着只脚就要给我做健美操。
“得得得!”我赶紧摁住她的身子,“我差了还不行啊,您可真够活佛的,我就差拿两根儿香对着您顶礼膜拜了。”
“对了,邵阳那孩子正在门外等着你呢!”我妈满脸得意了一阵儿以后,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把正事儿都给忘了呢!”
我撇撇嘴,“还不是我那活佛的高帽儿给抬的,您一个得意,直接给飘了呗。”
“去去去!”我妈朝我翻翻白眼儿,“谁养出来的破孩子啊这是,这么嘴贫!”
“活佛家的呗。”我接口。
“赶紧的,人家邵阳都等急了。”
“等就等呗!”我不屑地撇撇嘴,“那龟孙子,等死到那里变成了望夫石才好呢!”
“我跟你爸也没造孽啊,怎么就这么残忍呢你!”我老妈一副忧郁的样子,“再者说了,我看人家邵阳这孩子很不错嘛,人又勤快又孝顺,你怎么就那么看人家不上?”
“因为你想让人家当儿子呗!”
“哪儿来的混闺女啊你!”我妈气得作势就要揍我。
我顿时脚底一抹油,赶紧溜了……李绍阳,你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