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老袁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和猪的区别就是,猪一直都是猪,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当时我并没有明白那句话的含义,而现在,当我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地躺到了地上的时候,我才忽然领悟到了它的真谛,那就是原来我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猪,并且还是一头头不折不扣的大笨猪。
因为我就那样地挡在了老袁的面前,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儿一脚。
而也是在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肚子里多了几只屎棍子,抢地盘儿似地搅来搅去,一边搅还一边扭着身子唱,“咚恰恰咚恰恰,哎呀呀,哎呀呀~”我心想唉呀妈呀三儿你居然给我来真的,这细长的高跟鞋真是要了老娘的命了!然后我便开始在旁边问候起玉皇大帝的祖宗来,我是日你全家了还是怎么着,这一星期以来让我挨的打比之前的一辈子都多?
“三儿你也忒狠了点儿吧,感情您当我练散打的靶子了是不?”我呲牙咧嘴地望着呆掉的三儿。
我看到三儿的眼眶一红,蹲下来就开始泪水扑簌扑簌直掉,一边掉还一边嚷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表情,好像被练了的人是她而不是我一样。
我使劲抬起三儿的头,“三儿啊,抬起你那高贵的头颅吧,你要是再这么蹭下去的话,肚子里的屎都要挤出来啦。”然后我又一本正经地轻轻拍了拍三儿的脑袋,“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只要你跟老袁不闹,就是练死我都成!”
三儿抬起头哭丧着脸冲我歉疚地一笑,然后我替她擦擦泪,望向老袁,却不知道老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
来到操场,果然看到老袁正站在操场边的栅栏旁,对着一棵槐树拳打脚踢,一边打着还一边骂骂咧咧。
我忽然便想起大一刚来的时候,她同样是以这样地姿态对着同一颗槐树使劲地蹂躏。那时候老袁辛辛苦苦复读了一年,就是为了到这里来找暗恋了三年的那个人,可是当她真的来了这里以后才发现,那个口口声声在电话里爱她要死要活的那个学长却早已经美人在侧,甚至连房都开过了!
当时她就是这么一脸泪水的蹂躏着这棵槐树,边踢便喊,“我打死你个狗娘养的!”“我弄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而那个时候我就是那样一脸怒然地冲上前去,将她扯到一边然后对着槐树狠狠一踹,“老袁你他娘地连人都不会骂吗,好,那我教你,草你妈的,一脚踹的你七情没了六欲,看你还怎么龌龊风流!”
或许就是那样一句震撼人的开场白吧,竟然让老袁破天荒地闹了个大红脸,继而在红过之后孺子可教地开始一板一眼骂起来,“打你个七情没了六欲!”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却见老袁接下里的一句彻底让我开了耳,从此明白了什么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什么叫做一浪更比一浪强,我被那龟孙子排在沙滩上!
因为老袁在涨红了脖子以后忽然便从嘴里喷出了一句,“XXX,我踢得你阳痿早泄肾虚而亡!”
当时我下巴差点没有砸到鞋面,愣是缓了半天才合住嘴巴,我说老袁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却不想老袁忽然红着眼睛开始蹲到地上哭,哭完了以后抬起脸来望着我,“刚才,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骂人。”
而现在,我看到老袁就那样伤心地在树上乱踹乱打,忽然便感觉回到了从前。
我冲过去握住老袁的双手,“老袁,你干什么呀你!”
老袁使劲儿将我的手甩开,力气大得惊人,“我老袁要干什么关你屁事,我警告你别招惹我!”
“如果我偏偏就是要来招惹你呢!”我提高了嗓门望着她。
却见她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起来,继而哭过了之后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开始往我的身上抹,“芒,我真的真的好恨啊,我无数次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人欺负你或者说议论你我就是忍受不了。”
我也眼泪哗哗地望着她,“老袁,你拿我出气吧老袁,哪怕你就真的把我打残了,打得哪怕是七情没了八欲只要你高兴都成。”
然后我便看到她突然抬起头来,“谁要打你啊,我还嫌手疼呢。况且,这件事情本来你才是受害者。”
我鼻子顿时一酸。
却见老袁望着那棵树,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其实那天,我跟钱小东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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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吧,你们够狠,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