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船甲板上共有五层,了望台就设在最顶层上,用多根粗木棍搭成了一个平台。警报吹响的第一声后,本来肃立在甲板上的赵广就带人上到了了望台。了望台的高度让他很顺利的望到了前面海面:地平线横排着十几艘千石左右的船,从船的样式看,是中原船的样式,船上插了很多旗帜。
“司马大人,这好像是百济海贼!”,一个当兵前曾经跑过很多次海的旗手禀报到。
“百济海贼?-----全队减半速,转并头阵!”,赵广马上下令。
随侍在旁的船头重复完命令,开始下各种动作命令,旗手则一遍遍的把命令转成了旗语。这套旗语据说是赵广军司马大人制定的,听说是因为司马大人看到步军指挥阵法的旗帜感悟的,当然,这套旗语比步军指挥阵法的旗帜命令复杂的多,但,旗手还是学的很快,因为这样比大喊大叫的传令简单和有效多了。
“前桅落帆-----!”,主船桅头仰头看着旗语,拉长了声音下着命令。两个桅手应声绞动了绞盘,叽叽的绳索顺着几个铁轮子带动着前帆缓缓的落了下来。桅手们格外喜欢这个叫滑轮的东西,本来需要十几个桅手才能升降的风帆,现在两三个桅手就可以搞定了,省力不说,连带船的反应也比别人的船快。
“尾舵右转十五角-----!”,观察着旗语的舵头,同样扯着长音吼叫着。
主船速度开始减慢,微微向右斜了方向,向前驶去。前面的两艘千石大船已经降落了两杆桅,以便等候后面的主船和另两艘千石大船。后面的两艘千石大船却没有降帆减速,而是分别向右转向,向主船右边驶来。
“大王!”,下完命令的赵广,没有迟缓马上来到了前甲板,双腿一并,挺直身躯,右手握拳,用力挥在了胸前。这是魏王亲自要求的军礼,看起来象是半个抱拳礼,只是不能躬身而已。实话说,赵广觉得作起来感觉有些别扭,唯一让他喜欢的是并脚挺身,他认为这样能体现他的气势。
船体的速度变化,冉强和随侍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广,在这里众将,品级小的也是个校尉,没有人明白为什么魏王竟然会让一个军司马掌管水军。当然,也没有人会傻瓜的去向大王询问,要知道,魏王那些不可思议的命令,后来都证明了魏王高瞻远瞩,比如那个女人崔木兰。
“前方二十多里发现了十二艘千石大船,似乎是百济的海贼。”,赵广不知道众将心里在想什么,在水上,他心里豪气万丈,事实上,和因为波浪而不适应导致脸色灰白的众将相比来说,他的确显得格外的精神。
“你去准备应敌吧,我只观战,不用事事前来禀报了!”,冉强没有晕船的感觉,他不想干预赵广的指挥。
“喏!”,赵广并腿半握拳,这个动作他和水军们练了不下千遍,即使是这样,赵广还是唯恐做的达不到魏王要求的样子,身躯挺的直的不能再直,以至于因为动作太猛,腰间的挎刀都摆动起来。然后才离开了前甲板。
主船已经赶上了落下了两桅帆的前面两艘大船,并且再次落下了一张帆,以便能和左边的这两艘大船并行,并同时等候后面的两艘大船从右边赶上。
阳光灰蒙蒙的从云后照射着并不耀眼的光线,时已经偏午,空旷无际的大海上偶尔还能看到几艘孤零零的商船,都是些几百石的中型船,一般是些世家大族拥有的载货海船,虽然中原时有战乱,但依然无法阻挡他们冒险运送各地货物牟取重利。
水军的反应和动作很快,这也得力于船上这些奇怪的机械,看着简单的东西,却让驾驶动作省力快捷了很多。五艘大船主船居中,一字并头排开,撞着浪花齐头并进,各种口令连续不断的被各船的旗手传达着,用来保持着阵型的稳定。
没有了引导船的阻挡,坐在前甲板的冉强觉得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波浪起伏的前方,一片挂了很多旗帜的海船跃入了眼里:随着距离的接近,可以看的出来,这些海船有大有小,大的有一千多石,小的则仅仅百多石。这些海船,没有什么阵型,乱哄哄的不成队列,大小相杂着张足了风帆迎头驶了过来。
“这是平底沙船,千石十艘,八百石五艘,百石六艘,没有楼船。”,了望着远处的海盗船,太史元开始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起来,这是他的习惯,距离有点远,不然,他可以看出来这些船是用什么木料做的,年代大约有多久,里面是什么结构等等。
众将惊讶的把目光转向了自言自语的太史元:隔这么远这家伙也能看出来这些贼船是具体的大小?换做自己,就是放在眼前,也不一定能看的出来这些船是多大的。
冉强举起了手中的纸卷,放在右眼看向了其中一艘海盗船上插着的旗帜,既然是百济海贼,旗帜上应该有什么标示吧。可惜,距离太远,加上对面的海贼船上的旗帜不是悬挂的,而是插在船舷的杆旗,在海风吹拂下,卷来卷去根本看不清旗上有什么标示。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船上来回跑动的人影。他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纸卷:有件望远镜就好了。
“船工很熟练,只是风帆架的不够好,加上逆风,贼船不够敏捷。”,太史元目不转睛的搭手棚望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继续着自言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前甲板上就他一个人在说话。
随着时间,水军的五艘船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迎面的船在视野里,也变的越来越大,冉强不用纸卷也能看清船体了:出乎他的意料,对面的好多船头都画着蛟,这是典型的中原船式。
“大多数船应该是永和元年或永和二年建造的,没有滑轮,没有投石机,没有床弩,没有旗语,没有……”,旁边的太史元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一连说了几个没有,完全没有去想对方的船数比己方多了几倍,或许自己会被敌人扔到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