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麒麟在大年三十傍晚才赶回了家,给了黄府上下一个天大的惊喜,黄老爷和老夫人激动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用老刘管家的话来说“光二少爷这一回来,就比过年还高兴,更何况又赶个大年三十这时节。”
黄麒麟一回到家里,便被浓浓的亲情包围了。见到了爹娘、哥嫂、两岁多的大侄女朗星,还在怀里抱着的小侄女锦儿。
黄麒麟从丫环手里要过锦儿抱上,先亲了一下,笑问大哥可给锦儿取了大名。
大哥告诉他,你说妞妞目如朗星,给她起名朗星;到了锦儿这里,我想就按星辰这样排,便给她起名叫黄朗辰。又觉这辰字男孩子化,就改为晨字。
置身于被包围的亲情之中,黄麒麟也暂忘记了那些情痴、心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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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这个年是随戴笠在戴公馆过的。
大年初一他早早起来。下楼一看,果然戴老太太起得比他还早。
戴老太太今年穿着儿子给买的新衣,这会儿拄着杖在厅里、厨房里来回走着,说是活动腿脚,其实也是有些无所事事。
老太太勤快了一辈子,平常每天早上起来就要拿个抹布,将楼下的桌、几、器物擦拭一遍,也得一个时辰。这过年头三天不兴扫地、擦东西,弄得老太太有些无所事事了。
见了小杨下来,忙招手叫他:“快去叫了藏宜起来,你们两个去门口放炮。这初一讲究谁家的炮放得越早,说明这家人越勤快,日子也就过得越兴旺。”
小杨笑着说:“您老人家先别着急,您先坐下,等我给您说几句话我就去放炮。”
老太太笑着说:“要讲什么话啊?还非得要我坐着才说。”
小杨掇了一张椅子放到厅里,扶老太太坐下。
他然后站在戴老太太面前,先恭恭敬敬向老太太做一揖,这才跪了下来,向老太太磕了三个头。直起上身抱拳说:“婆婆,我给您老人家拜年了!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戴老太太高兴得眉开眼笑,说道:“快起来吧。”
她撩衣襟从内袋中取出一块方手帕,打开,里面包着几个红包。她取了一个递给小杨。
小杨双手恭敬接过,这才站了起来。一接手他就触到里面应是一块银圆。
他上楼去叫戴藏宜。敲了几下又轻叫,却没有回应。
小杨便下了楼,笑着对戴老太太说“藏宜现在长大了,不爱放炮了”,取了放在厅墙边的鞭炮,出门放炮去了。
戴笠这两天没有工作,所以也起得早。
小杨放完炮后见戴笠也下了楼,就给他也拜了年。戴笠也给了小杨一个红包。
早餐前戴藏宜才下了楼。
戴蓝氏、戴笠、夫人毛氏、儿子戴藏宜加上勤务兵小杨,一家人转着桌前吃大年初一的早饭。
戴老太太喜欢吃年糕,只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嚼起来很不方便。戴笠是让厨子将年糕多蒸了一会儿,又专门给老太太将一块切成小丁,放一碟在她面前。
就是这样,老太太也是含在嘴里,半天糯磨着。
戴笠拿着筷子,面上含笑地看着母亲在那里吃年糕。
经过了西安兵变的死里逃生,去之前给家人的临别遗言还历历在眼前,所以就更加珍惜这家人在一起的亲情。
只是他风流成性难改,对妻子毛氏只有尊重,并无夫妻间的热络。
吃完了饭,他“训斥”藏宜还不给奶奶拜年。笑着看儿子藏宜给母亲拜年叩头。
完了,将小杨叫到了楼上书房。
进了书房,戴笠提转了椅子,坐下后对小杨说:“小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家过年?”
小杨当然也想家,但戴处长没提,他自然不好问,也就没提。
小杨也不知道。
戴笠也没想让他回答,说道:“因为我打算年后安排你到北平站,担任督察一职。”
小杨一听忙道:“处座,我不去。我要跟随在您身边,为处座服务。”
戴笠沉下脸:“没出息。难道就想这样跟着我端茶倒水一辈子?你看看上次在区部的‘敢死小分队’,里面许多都跟你年纪一般大,现在都成了处里的精英。你要向他们学习。”
小杨还想说,张了口,又怕戴笠骂没有说出口。
戴笠:“我虽然没有平常给你教授过什么,但这几年你跟着我也经过了许多事情,有些事情要学会自己揣摸学习。先下去锻炼锻炼,有了什么成绩,我才好调整你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
又沉下脸道:“要做得不好,我一样会处罚,以后也不要再回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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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在南京召开。
这次会议很重要,关系着中国今后的走向。
在会议之前,中.共中央向南京政府发出了《给国民党三中全会电》。
这封电报,是毛泽.东同中央委员们经过深思熟虑讨论后决定的,意在表明诚意,并先声夺人,将蒋介石一军。
这封电报也被国民政府这边称为“五.四电文”,因为在电文中中.共方面提出了五项要求,承诺国民政府在能答应此五项的前提下,中.共方面可保证做到以下四点。
中.共中央提出了五项联合抗日、改善民生的条件,承诺可做到的四点为:
1、在全国范围内停止推翻国民政府这武装暴动之方针;
2、苏维埃政府改名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直接受南京中央政府与军事委员会之指挥;
3、在特区政府区域内实施普选的彻底的民主制度;
4、停止没收地主土地之政策,坚决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共同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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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蒋介石从庐山回到了南京,“正式”结束休假履职。
按他的一步步计划,东北军已经出现了“可喜”的变化,这超出了他的计划意料之外。在所剩的17路军与中.共这两方面,中.共无疑是要重头对付的对象。17路军毕竟名义上还算是自己麾下的一支部队,而中.共则是一个与已相抗衡的另一个政府,红军虽已由几十万锐减到了几万,但这股经过不可想象之困难、十载生与死的淬火之队伍,却是最难对付的队伍。
他要在三中全会上解决这个问题。
中.共抛出的“五.四电文”,为了民族的存亡已身做了很大的让步。而这些在蒋介石看来还远远不够。
他也想将红军改编成国民革命军,兵不血刃,使红军成了自己麾下的一支部队。这是最好的了。红军战士“中毒”再深,毕竟不过都是没文化的当兵的,跟了谁受谁的影响。跟了我蒋某人,用不了几个月半年的时间,就可将他们改变过来了。
问题的关键是改编成国民革命军,中.共的领导肯定不会放手对这支队伍的指挥权的。噢,以为我蒋某人好糊弄啊?就图个名义上好听,给你们的军队发上饷供上粮养活你们啊?想得太好。我蒋某人一世英明,岂能看不出你们这点儿小小把戏。
所以他就要考虑这里面的指挥权问题,以及队伍的规模问题。如果能改编后将这支队伍真正归于自己麾下,那编制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如果只是名义上的归属,那可借机压缩限制编制,不让中.共的队伍有扩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