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玩得两样,铁腕与权谋。
通过蒋回来后的一系列安排,可看出他在这两方面上已臻化境。
先是一言释兵权,从何应钦手中拿回了军权。再是固请辞本兼各职,引咎是做给民众看;辞职是做给西安方面、共产.党看。你们不是要我改组政府不独裁吗?可这是“民意”。结果是不但是军权在握,政权也在握了。
如果是真的想兑现诺言,那是应该不兼行政院长一职,推荐抗日派有担当者来任。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而所有的这些也是用来蒙骗张学良的。
对张学良,他是不打算放的。还倒没有多少是为了面子。许多人都想蒋介石睚眦必报,你张学良将我扣押在西安差点丧命,现在你到了我手心里,我岂能轻饶了你?
这个倒没有多少。
一切都是为了个人的政治目的。
他一直认为张学良是个“愣头青”,受了共产.党和杨虎城的教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对自己张学良是尊敬与听话的。从在这件事后面张学良的表现来看,更印证了蒋介石的这种想法。
但他是不会放张学良的。要给他一个惩罚,做到“杀一儆佰”的做用——噢,你做了这样历史上少有的挟天子以令诸候的事情,我就这样轻轻把你放过,那以后还不都跟着学样?
而更大的目的,他是要扣住张学良,以达到破坏张、杨、共“三位一体”的同盟。
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奋斗?什么同盟不同盟,不过是因为利益关系而结合在一起的。张学良将兵权交予杨虎城代管,我现在将张学良扣住,杨虎城自然就有了非份之想。而张学良的东北军兵力要超过西北军,自然不会轻肯被杨虎城所接管。这便很容易就从内部起了纷争。
而蒋介石要审判张学良,就是给杨虎城放出一个信号——现在张学良是很难回去了,你不要有什么顾忌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可以下手想办法收编东北军了。你不下手,共产.党方面可要想办法下手了。
他也不会杀张学良的。从个人的角度有一点儿;为不讲信用披一层光鲜的外衣的原因占一点儿;再就是还免得让东北军万一因此而死心塌地的跟了杨虎城。另有就是妻子宋美龄和大舅哥宋子文。
宋子文还罢了,他再气恼,大不了辞职不干表示对我的抗议罢了。对妻子宋美龄,蒋介石现在既爱也敬,要杀了张学良,真的要惹恼了爱妻的。
宋美龄和宋子文现在只知道蒋介石说会走个过场。而孔祥熙呢,还不知道。今天来到宋公馆回访张学良,还对他说“要是处分你,我陪绑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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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武国收到了胡令行的电报。电报中胡令行肯请这位二舅哥再帮他劝说一下“岳父大人”。
小县城警察局里也没多少事。罗武国便来到了商会,见到了父亲罗四海。
罗武国便劝说父亲,过几天同他们兄弟俩,父子三人一起去上海参加妹妹的婚礼。
罗四海那拧脾气,哪里劝得进去。只说,你们要认这个妹妹,我也不挡着你们,少拉上我。她为个老——都不认我了,也休想我再认她。
罗武国还劝。罗四海从窗玻璃上看到有人向自己会长室走来,就沉下了脸:丢人现眼的事情,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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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南京宪兵司令部的一个团长带了十几名宪兵来到宋公馆。解除了张学良所随人员的武器。
随之戴笠的人奉命把守宋公馆大门。除了宋家人员可以自由出入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张学良十分气愤。
宋子文安慰他说,一切只是走个过场,我以人格担保,一定不会给你处分的。
而他和宋美龄也不知道具体的“过场”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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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日。既是月末,也是36年的最后一天。
宋子文陪同戴笠来到了后楼来见张学良。
戴笠通知张学良,要开军事委员会会议,马上就去。
等张学良到了后,才知道是军委会军法处的审判庭,要对自己进行审判。这时张学良才真正感到后悔了。后悔不该来南京。自己这样一上审判庭,在国人眼中他就成了被告,等于就是否定了西安“兵谏”的性质。
可现在是到了人家的屋檐下。
他到现在还认为这是南京官员的做为,不知道是蒋在后面一手策划的。要说怨蒋,也只怨他怎么不用强硬手段阻止这些。
在候审室,鹿钟麟安慰了他。让张学良交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鹿钟麒还问张学良,张副司令,我为副主审官,法庭上要问的一些问题我也知道,你愿不愿意提前知道,好做个准备?
张学良说,无所谓。知道不知道我都是一心为国,内心无愧。
会审庭审判长为李烈钧,审判官为朱培德、鹿钟麟,军法官为陈恩普、邱毓桢,书记官为袁祖宪、郭作民。
李烈钧之前不摸蒋介石的意图,也到蒋官邸拜会他,询问于他。
李烈钧先是试探地问:既然政府任命烈钧为审判长,据我看来,张学良虽犯大错大先,但能知错就改,未造成大的后果。加之以前一直忠义爱国,可从轻发落,判以缓刑,禁闭半月,以观后效?
蒋介石说:谋逆重罪不严惩何以服众。未造成大的后果?若造成,便是亡国亡党的天大后果。
李烈钧从内心也不愿杀张学良的。问:那处以极刑?
蒋介石放缓了口气:那倒也不至于。我言而有信,说过既往不咎,怎能失信于人。
这倒将李烈钧难住了。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
他回来后与鹿钟麟、朱培德商量,最后定下了方案。其实审判结果在未开庭前都已经落实了。
庭审开始。
张学良带着气。又听主审官所问的问题,都将自己指向谋逆罪,张学良这少帅脾气又犯了,爆了“九.一八”丢失东北的猛料,将这些审判官们骇得忙绕过这个话题。
张学良又质问李烈钧说,你原来推翻袁世凯帝制的时候,是为了反对**,一时传为美谈;我现在西安“兵谏”,也是为了反对中央的**。同样的举动,怎么凭何你的就为佳话我的就成犯罪?!
将李烈钧也惹得动了肝火,同张学良争辩了起来。鹿钟麟和朱培德知道李烈钧身体有病,还好言规劝双方。
这庭审就是走过场也不能好好地继续下去了。李烈钧和张学良吵过休庭。重新复庭后,又问了两句,就宣布结案了。
很快判决就下来了。
判决书上在依法例给张学良定了一系罪名后,后写“......应从重处断。惟被告经奉委员长训责后,尚知悔悟,随同进京请罪,核其情状不无可恕。兹依刑法第55条,依陆海空刑法第67条第2款前段,减处以有期徒刑10年;并依刑法第37条2项,褫夺公权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