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已到跟前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说道:“高县长,你打算怎样做呢?”
高县长忙赔笑道:“报告特使,为党国尽忠,说不得我这个书生也学一学文知州率兵抵抗,拼死尽力罢了!”
周恩.来笑着说:“高县长精神可嘉,只不过是搞错了对象。文天祥带兵抵抗的是元兵,被俘而杀,是民族英雄;你带兵抵抗的是红军,是中国人打中国人,不能相比的——”
一番话将高县长鼓气的勇气打掉了好些。
周恩.来见高县长将自己认做了南京来的“特使”,也就没有亮明身份,以“特使”的口吻说:“你看张副司令站到了共.产党这一边,将东北守军撤走了,是要让肤施于红军之意;17路军也同红军结成了友军。政府这边我们也与共.产党在和谈,后面有可能组成一个统一政府共同抗日,.你带兵打红军,不但八方不落好,还要牺牲了自己的性命,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高县长一听这番言论在情在理,又是政府“特使”说的,这心中的勇气被消得只剩下了两成。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周恩.来一指跑道外堆起的弹药箱道:“你看,这是张副司令送予红军的弹药。你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迎红军入城,将这些弹药和我们一行的马匹行李都交予红军,你在肤施当县长也几年了,共.产党的政策你是明白的,他们绝不会为难于你,共.产党这边与你记功,国民政府那边也不会怪罪你,将来一定有东山再起更上层楼的机会!”
高县长一听深感有道理。说道:“我明白了。只是日后政府怪罪起来还求‘特使’解释一二。”
周恩.来微笑道:“这个你放心吧,日后你绝不会后悔的。”
人多力量大,这时机上的弹药已搬运完毕了。
高县长召了自己的团丁,准备去北门迎接红军。
周恩.来一行也登上了机。机上能乘二十人,上去刚好坐满。
自他们到来飞机两个引擎已全部启动了,这时在跑道上慢慢地滑行、加速。飞机抬起了头,从跑道的北端起飞了。
飞机往上升着,半空中周恩.来通过舷船能看见北城墙上杂色的守城团丁,和城外几百米处一片灰色的红军战士.....
飞机升高后向右转了个半圆,向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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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宋美龄、宋子文、孔祥熙三人去找何应钦,提出了由宋子文和宋美龄赴西安的要求,请何应钦派飞机。
对于宋美龄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何应钦一时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答应。但按照“敌人”想要的就是自己反对的原则,何应钦本能地回答道:“夫人、孔院长,你们的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宋美龄现在是跟何应钦差不多公开撕开面皮了,她咄咄逼人地道:“何部长,你有什么理由阻拦我们?”
“这个——”何应钦沉吟了一下说:“夫人,现在空军正在对西安进行轰炸,张、杨的防空炮也在攻击我们的战机,这个时候你们去西安,是在拿性命当儿戏,所以我是不能同意的!”
这理由倒也冠冕堂皇,好象还是一切都是为了宋美龄考虑的。
宋子文这时反问道:“难道何部长不能命令空军停止轰炸几天吗?”
何应钦笑道:“宋行长,虽然你们不是搞军事的,但象有什么财政上的政策,也是要开会集体决议的;军事上的事情更是重大,都是军委会决议通过的,岂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何应钦这是在抠字眼,宋子文的“难道何部长不能命令空军停止轰炸几天吗”指得是让何应钦想办法,何应钦却故意去按字面上来理解。况且他是讨逆军总司令,有这个权力。
“那就召开军委会会议!”宋美龄说。
何应钦转向宋美龄,表情又变得严肃,说道:“夫人,军事并非儿戏,岂能朝令夕改!——”
可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笼统,他又解释道:“一道军令发布,是要根据所取得的成效来调整的,不是说刚执行没几天就更改,会使将领怀疑你的指挥能力的!”
何应钦这话就又说漏了,原来指挥权是在他这里的。
孔祥熙说道:“何部长,我有个建议,可以先停止对西安近郊的轰炸,只轰炸潼关、华县的一些军事基地——”
宋子文也觉得孔祥熙的这个建议不错,插话道:“孔院长这个建议很好,只要何部长能做到这些,我们可以先飞洛阳,到洛阳后我们联系张学良,我很有信心说服张学良先停止西安近郊的防空炮。”
何应钦双手握在一起,胳膊支在办公桌上,想了一下说:“孔院长、宋行长,这样做太过冒然。兵不厌诈,敌人的话怎么能相信?张学良他表面上答应你停止炮击,可要是故意炮击呢?”
宋美龄听了冷笑一声,说:“张学良如果要杀我们,我们到了西安全都是他的军队,易如反掌,何必要这样做落个不讲信用呢?!”
一句话将何应钦给问住了。过了片刻他才反应了过来,说道:“这夫人就不懂了,到西安对夫人和宋行长不利,那就成了张学良的罪名;可在机场上空将飞机击落,可推为士兵的失误。”
宋美龄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你这想法倒不如是你的写照——想置介石于死地好取而代之,你不敢动手,就出兵开战想借张学良之手达到你的目的。
她本来想说“委员长张学良都敢发动兵变挟持,何况是我与胞兄呢”,一想这话又给何应钦造成介石处在十分凶险的处境中的口实,就没有反驳。
宋美龄虽然情绪有些激动,对待何应钦是咄咄逼人,但是说话还是滴水不漏。
宋子文对何应钦的态度很不满意,说道:“何部长,以我对张汉卿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张学良我都相信可以说服停火,何以何部长这里难以沟通呢?”
宋美龄看出何应钦是在百般推诿,与他多说、相求都是无益。她现在还有另一种希望。
宋美龄拉了一下宋子文说道:“阿哥,何部长日理万机,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我们不要打扰何部长了!”
“好吧!”宋子文无可奈何地说。
他们三人起身往外走,给何应钦连声告辞也没说。何应钦站了起来,相送到办公室门口。
离了何应钦那里,宋美龄才向宋子文和孔祥熙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是将希望寄托在蒋介石的停火手谕上。
但停火手谕能不能拿到还是未知。但现在面对军权在握的何应钦,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了。
宋子文坐上了宋美龄的车子,和妹妹同坐一车。孔祥熙登上了自己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