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市长吴铁城辞去了兼任的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一职,由杨虎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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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照一办下来,黄麒麟就奉命和王克全两人坐客轮去香港,枪支是不能带的,到了那边香港站会给配发的。
黄麒麟和王克全两人在区部领了经费,从怡和码头坐英商的客轮,经两天两夜加半个白天的时间,到了香港。
到香港后两人按地址找到了位于钵甸乍街的特务处香港站。
比起特务处全国各地的区站来,香港站实在就有些“狭促”。
钵甸乍街本身就是一条青石板铺就,斜坡漫道不宽的街,栋栋两三层的楼房底层都是做店铺用,街上人来人往。按门牌号寻找,又问了人,拐进一条更窄一些的巷内,才找到了香港站。
香港站是一栋二层带青瓦顶阁楼的小楼。不象上海区,除了区部下面还分若干小组,香港站全部的办公、行动、情报都在这一个小楼,里面也住着一半的人员,另一半在附近合租房子住。
王站长早已接到戴笠的电报,知道要派二十名精英来香港帮助他们完成除掉王亚樵的任务,当然是求之不得。
黄麒麟和王克全是最先来到的,王站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热情归热情,也替他们安排好了住宿。但鉴于实际情况,只能抱歉地告诉两人,站里是实在安排不下住处了,已替他们在附近的荷里活街道租了民房,五间房,每间住四人,吃饭需到外面买着吃。因为香港站的这小厨房实在太小,要是再加二十人饭的话,这每天什么都不干,光这三顿饭就要花好多时间。
黄麒麟和王克全笑着说,理解,理解。
两三天后,别的路相对远一些的成员陆续到来。
这些人到齐后,和王站长、副站长开了一个会。王站长将他们掌握的资料向这些成员做了介绍,其实他们也没掌握多少情报,只不过是将王亚樵在港的一些骨干情报说了说,主要还是说目前的情况。
目前的情况就是王亚樵的后台很硬,香港的警方罩着他,你们没有持枪证是暂时是不能带枪的。香港的警方和我们站里的人员都认识,原先出门不带持枪证都可以,现在这些家伙见了我们就象不认识似的,看见了还故意要叫住搜身,要是没带持枪证还要带走。
这算什么情报,没有什么价值,都是些困难。
最后商定,先由香港站的特务分头带领这些成员熟悉一下香港的街道,再看能不能碰上王亚樵的手下,如果能碰见,交由派来的队员进行跟踪或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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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进入春天。
南国已进入早春一片生机勃勃的气象。
两广方面,虽早已有联合反蒋的约定,但两边各怀心思,只打自己的小算盘,所以这事情就一直拖着,美其名曰:静观时局变化,谋定而后动。
在胡汉民先生回来后,即积极着手此事,分别召陈济棠和李宗仁、白崇禧见面,摸清了各方的心思,在心中谋画着在满足双方利益的情况下,将双方紧密地联合起来,共行起兵反蒋大事。
有了胡汉民先生这个主心骨,事情得以很快的推进。
胡汉民先生虽是领袖、主心骨,人在广州,但对于以后地盘的得益与划分是没有什么企图的,他想得是统揽全局,带中国进入一个新纪元。
所以两广方面对胡汉民先生不仅是尊崇的,也是信任的。
胡汉民先生又发暗语电报与王亚樵,邀他来广州共议大事。
王亚樵收到电报后,虽电报中只写:兄病重,速来穗,但王亚樵知道是有大事商议,心中大喜。
王亚樵化妆带郑抱真、余立奎很快来到了广州。
王亚樵闻胡汉民先生建议肖佩韦、刘镇南四人组建青年铁血锄奸团,四人商议后已慨然允诺。王亚樵十分激动,连连称赞胡汉民先生。
胡汉民先生召陈济棠、李宗仁到广州,与王亚樵一起商议起兵反蒋大事。
胡汉民先生先分析了时局,说,蒋消积抗日、积极内战,致使东四省沦丧,华北屏障兵势尽失,也是民心尽失。不能瞻前顾后,都坐等别人出头。先振臂者为义,后振臂者为附骥。纵观两广兵力,合起来有近四十万军力,蒋虽号称拥兵百万,但所能调动的只有嫡系中央军,其余地方军阀为保实力不会真助他,况共.产党方面已与我们联系,他们表示若我们起兵反蒋,他们均会出兵相助,此时正当其时也。
在胡汉民未从欧洲回来前,共.产党方面也派人来与两广首领接触,只是两广方面心有猜忌,疑是共.产党要借自己的手牵制蒋介石,缓解蒋对陕北的围剿。所以只是客客套套语焉不祥。
有胡汉民先生主持,各方也不再避忌,畅所欲言。
陈济棠也说了一件事儿。原来在去年底召开的四届六中全会,陈济棠派了代表去参加。会后蒋亲见了陈的代表,向陈许诺,只要陈济棠与新桂系脱离联盟关系,以后助蒋收复了桂省,到时可让陈济棠统守两广。
陈济棠说代表回来后向我转达,我思虑这是蒋的诡计,两广为唇亡齿寒的关系,所以我并未理睬蒋介石。
胡汉民夸赞陈济棠晓大义、明大理。
陈济棠并未回复蒋介石,并不是不理睬,而是模棱两可;也并未将这件事告诉李、白二人,并不是谦逊,而是心中对起兵还有顾虑。
陈济棠现在说出了他的顾虑,他担心两广举兵会象几年前福建起兵一样终溃败,最终连现有的地盘都失去。
胡汉民笑着分析道,三年前福建起事,蔡、蒋两位将军虽踞福建,但所能指挥只有嫡系十九路军而已,各地方势力只是见风使舵罢了,观后面的表现就知。再加上当时共.产党领导人王明未有大略,未能联闽共同抗蒋,致使闽变失败,红军被蒋腾出手来围剿。现共.产党推选毛、周、朱为首领,均是有卓远见识之士,频频示谊联手于两广,其志诚哉,可为友矣。现两广为我们固有之地盘,上下一心,如指臂使,不同以闽事也。最主要的是,闽省起兵大事未成先自立政府称王,这就犯了那些本来支持他们的各路“诸候”的大忌。
陈济棠的担忧并未尽除,指出共.产党如今自身尚且难保,且在蒋的围剿之下兵力只剩区区几万,既使响应两广,西北军不围阻,蒋派在西北的张学良东北军必将其阻于西部,能助几何?蒋就算除去各路军阀,只以嫡系中央军也有五十万之众,超过了两广军队,况且我们两广北为陆南为海,一旦开战海陆皆防,我们胜算有几何?
陈济棠后面担心这一点,也是李、白二人所担忧的。
胡汉民道,诸公都是将帅,于这行兵布阵最是在行,担忧的不无道理。我于这些所知甚少,但也知道伯南(陈济棠)的空军在国内是一流的,蒋在海军方面是薄弱的。我只从战略方面谈谈我的看法,蒋虽有海军,但我们为何要想着在海上与其对战呢?可以发挥已之长,以空中扰之,放其登陆,在陆地借熟悉有利之地形歼其之部。
王亚樵深以为然。李宗仁笑着说,胡公虽只谈战略,却是一语定江山啊!
胡汉民又一笑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蒋执政独裁、对外一味退缩忍让,致使大好河山落入倭寇之手,早已失民心,内则国民政府内部,外则各路英杰,内心早有反蒋之意的人大有人在。我们行“抗日反蒋”大义之名,而蒋行内战之名,高下立判——
白崇禧说道,胡公,我明白你的意思,到时我们对外宣称,只要蒋能带领军民调转枪头抗日,我们便听从于南京政府,将蒋一军。想蒋必不会真正抗日,到时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