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麒麟去接人去了,沈醉安排着新组员的住处。一想天气渐渐热了,虽然顶楼亭子间闲着,可人住在上面太闷热了。
想了想,便让留在组里的三个组员到亭子间抬了床板,在二楼的两个房间里打横支了床。
安排好他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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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赶到了蒲石路。余乐醒和妻子已经在旅馆里收拾好了东西,在这里陪老太太再说一会儿话。一点多的火车,他们也来不及在这里吃午饭。
沈醉来到后大家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姐姐嘱咐沈醉照顾好娘,说如果工作太忙就可以让娘在她那里住一段时间。
沈醉笑着说,姐你放心吧,我原先还想给娘雇一个女佣,是娘硬不愿。再过几个月二楼就有一个房客到期了,我已经给房东说好了,再加一点儿钱将那个房子给我留下,到时我就陪娘住到一块儿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太太说,住不住在一块都没什么咯,辉啊,让沈伢子早点儿给我找个儿媳妇才是正事儿噻,比给我买啥好吃的好喝的要高兴咯!
沈醉不满地道,娘,现在工作重要咯,整天堂客堂客的,还怕我以后找不到似的噻!
姐姐笑着说,娘,这一点我是支持弟弟的,他年纪还轻,工作是第一位,象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二十五六结婚的比比皆是,让他慢慢来,以后才可以给您找一个满意的儿媳妇啊!
老太太不高兴了,象是自言自语地道,我能做的事情倒操心得细咯,重要的、我帮不上忙的事情又不放在心上些!
余乐醒看老太太不高兴了,忙笑着说,娘,你不用操心,我和景辉回到杭州也替沈醉操心,杭州的姑娘你也是见过的,又好看性格又好,做儿媳妇是最好的了!
这才哄得老太太又高兴起来。说,沈伢子这事儿又不让我管咯,非要当什么新派青年自已找咯,你们这当姐夫当姐的就多替他操点儿心些!
时间差不多了,余乐醒和妻了告别了岳母。
沈醉要送他们上火车。余乐醒还想和他再说几句话,便答应了。
余乐醒只让沈醉送他到车站外面。临走的时候对他说,对这一届分来的特训班新组员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值,需严格管理使他们学习进步。
沈醉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心想既使比不上黄麒麟,也不会差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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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在晚上回到组里后,让人叫了那两个新组员到办公室,对他俩进行了一番勉励和教导,并没有进行严格的规定——孙天佑和周新旦先听见了一阵摩托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到楼下,两人正到周新旦房间里聊天,听到声音两人趴窗户往下看。见一辆造型别致的赛车停在了楼下,一个人拔了钥匙走进了组里。
孙天佑说:“这家伙还挺拉风的嘛!”
周新旦看着那辆摩托,羡慕地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一辆摩托在上海滩跑来跑去,就心满意足了。”
孙天佑说:“上海滩这地方遍地是黄金,那家伙也是这个组的,他能买到我也一定能买到!”
又对周新旦说:“不过你就得多等些时间了,你家里借了一大笔钱才把你弄进了特训班,你要先把这钱赚出来给人家还上才行,哈哈!”
周新旦有些怏怏地缩回了头:“你牛,家里关系硬,只花了三百大洋就进了特训班,没有负担啊!”
这时候有组员上来叫他俩,说沈组长到一楼办公楼叫你们。
两人下楼见了沈醉,一看就是刚才骑摩托车那家伙。两人先是殷勤的给沈组长发烟、点火。一看这个沈组长年纪并不大,心里也有了想法。想这法租界情报组的组长竟然这么年轻,看来这里并不是按资排辈,混得好还是很有前途的。
沈醉问了两人姓名。说道:“小孙、小周啊,首先欢迎你们两个到法租界情报二组来工作,特工工作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你们俩是特训甲班毕业的,科班出身,我相信你们的能力。这里不论资排辈,只看你的能力和成绩。就比如今天接站的黄麒麟,他是你们的师兄,去年从特训甲班毕业的,只用了一年的时间,现在就已经当上了副组长。所以呢,只要你们好好干,这项工作是很有前途的!”
终于手下有人能让自己叫“小某”了,沈醉这心里享受,一副组长加老大哥的腔调。
孙天佑和周新旦两人心想,嗬,没想到黄麒麟这家伙竟然还是副组长。
周新旦讨好地笑着道:“组长,这组里每月除了津贴,还有没有别的收入啊?”
沈醉一听,这家伙不想着升官,光想着发财,也是没多大的出息。
他笑着说:“津贴是固定的,饭组里也有人专门做,津贴足够你们每月的生活。但这只是小意思,大头还要拿成绩说话,成绩好了赏金是上不封顶的。就拿你们的师哥黄麒麟来说吧——”
沈醉稍想了一下说:“我粗略地少算一下吧,这一年来光赏金就不下一千大洋!”
孙天佑和周新旦对视了一眼。孙天佑心想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上海这地方就是黄金遍地。
他笑着道:“组长,那你呢?”
沈醉一笑:“我就不多说了。”
他轻描淡写地道:“我只说去年年底到福建执行了一件任务,回来后总处就奖励了两千大洋。”
“哇!”孙天佑和周新旦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孙天佑伸出了大拇指:“组长,你真牛!”
他又慷慨地道:“组长,你放心,我们一定跟着你好好干,干出一番成绩来,以后做官发财,在上海滩扬名立腕!”
沈醉一听,心想这才有志气嘛!
他心里也很满意,讲这些话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他说:“好,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你们先跟着通讯员,用五天时间将法租界各大街小巷熟悉一下。”
两人高兴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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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第二天两人就闹出了事情。
孙天佑和张组员、吴组员住一个房间。
早上起了床,张组员对孙天佑说:“小孙,早上等会儿把地一扫,再擦一下。”
张组员也没什么意思,心里想的是年轻人勤快点儿,通过黄麒麟看特训班出来的这些年轻人还真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情多指点指点这小子、带带他。
孙天佑正在叠被子。听了这话,心想这就来啦,跟监狱里一样仗着老资格就想欺负我们?这要让一回步,这些老家伙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变本加厉地想法子给你上。
他头也不抬地说:“凭什么我扫?”
一句话将张组员给说愣到了那儿。没料到让做个小事情竟换回了这句话。
“你到这儿住难道就没有义务打扫卫生吗?”
孙天佑转过了身来:“那我要不来,你们这儿变成猪窝也没人打扫吗?”
张组员一下火上来了:“你小子放得什么屁!”
就要上前,吴组员忙一把拉住了他道:“走走老张,和小孩子有什么计较,走,下楼。”
将张组员拉了出去。
孙天佑“切”了一声,心想,怕你?!别当我是软柿子好捏的。
周新旦和魏组员、王组员住一间房子。
这会儿周新旦正拿着条帚扫地呢。原来早上魏明东也吩咐周新旦打扫卫生的。
周新旦想,今天我就先打扫,要是明天不是轮着打扫还是让我干,我可不依。
孙天佑拿了杯子牙刷出了门。经过周新旦的房间看见他正在扫地,忍不住皱眉摇头用手指点着他。心想,这黑蛋平日话老放得大,谁知道是怂蛋一个。
他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