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蒋一时良机难觅,但有一个人相对容易些。他就是财政部长宋子文。宋子文是蒋的“钱袋子”,是给蒋助纣为虐的“递刀者”,如果能去掉其,不亚于断蒋的一条臂膀,对蒋也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王亚樵的这个想法也与西南反蒋派的想法不谋而和。
对于刺杀宋子文,王亚樵与手下研究了几套方案,最终决定利用宋子文每隔一段时间必回上海的行程,定下于上海火车北站为动手地点。
王亚樵派了郑抱真、余立奎几人赴南京,专门打听宋子文回上海的行程时间。
在上海的另外几组人马随时待命,只待南京方面的“东风吹来”。
郑抱真、余立奎几人也不负重望,终打探得知宋子文将于7月22日今日夜间乘火车到上海的消息。郑抱真立即发电报用暗语通知了王亚樵。
王亚樵立刻安排几个行动小组第二天一早就展开行动。
天一亮,几组人马就出发了。有化妆成旅客的、有装做接站的,还在站外安排了一组人,做为万一站内不能动手就改在站外行动。
本应六点多到列车因路上发生故障,延迟到七点多才到上海北站。
按一般的规律,火车到站后都是头等车厢的政府要员先下车,接下来才是二、三等车厢的普通旅客。但今天宋子文一行却不知为何迟下了一会儿,同普通旅客一同下了车。
这虽然给行动组的队员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好在于一群旅客中还是很容易认出宋子文这一帮人的。
首先这帮人走在前面的两人气度不凡,而且身旁的待卫不时驱赶着两边的旅客,不让靠得太近。
这时又有一个问题摆在了行动组员的面前。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都气派不凡、风度翩翩。且两人个头一般高、长得也有些像,穿着一样的浅色西装、头戴凉礼帽。如果按描述的宋子文相貌来判断,是一时难以区分的。
眼看这一帮人越走越近,等候在最前面装扮成接人的两个队员不禁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把握时机的时间只在一瞬间。一个队员有他的主意。见两个“宋子文”,其中一个走在稍前些,判断这个应该是“正主”。不再犹豫,拔出手枪来冲“宋子文”就连发两枪。击中目标。另一个队员也随即向中弹的“宋子文”开枪。
其余几个站得稍后的行动队员也纷纷开枪射击。
枪一响,站台大乱。宋子文的待卫立刻拔枪还击。今天因宋子文要来,站台上增加了巡逻的警察,也端起枪冲了过来。
这时,一枚烟雾弹炸开,站台上白烟弥漫。本来就因枪响而乱做一团的人们,这时更加惊恐,不顾丢鞋、掉眼镜,纷纷叫喊着、不顾一切地向出站口涌去。行动的队员们随混乱、拥挤的人群混出了出站口......
其实队员们判断的没错,那一行人正是宋子文一众。但他们打死的却是宋子文的秘书唐腴庐。宋子文呢,在第一声枪响时就判断杀手是冲着他来的。他马上弯腰、连滚连爬的躲到了近旁的一根大圆柱后,并赶紧扔了凉礼帽。这才躲过了一劫,安然无恙。
王亚樵闻报,知行动成功,且手下行动队员无一受伤、被捕,大喜。派人去包订了当晚大富贵酒楼的二层,到时要为手下人开庆功宴。
但到傍晚,手下人给他送来了紧急加印的今天申报“号外”。王亚樵见手下人脸色不对,忙接过来一看,头版大标题就是《宋部长今早遇刺,唐腴庐代主蒙难》。
其实今天同宋子文从南京一起来沪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刚刚由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总领事升为日本驻中华民.国大使的重光葵。只不过因为他心绪不好,没有同宋子文一同下车,而是想靠等旅客都走完后再下车。
重光葵虽躲过了流弹,但没有躲过不久之后在上海滩遇到的“断腿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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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在庐山虽表面上假惺惺惋惜死者“年轻、斯文”,实际上却马上给戴笠下了命令——马上查出庐山行刺事件的幕后主使者。
后面又给戴加上了“刺宋”的工作。这个也重要,虽说这个不是要他的命,但是要卸他的“胳膊”啊。
但紧接着发生的一件大事和又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让蒋介石不得不主动让戴笠先停下查凶的工作,来帮他做更紧急、重要的工作。
紧接着发生了的这件大事是“九.一八事变”,日军发动侵华战争,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就占领了比日本国土面积大3.5倍的东四省。
这很大程度要怪罪于那个恭为四大公子之一的少帅张学良。张学霖做为一个大军阀,虽没有孙中山式的浩然正气,也没有共.产党人的卓识远见,但至少有军阀那种审时度势的能力,也有流氓式的狡猾。
而因父亲被日本人炸死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匆匆统领三军的张学良,则完全可以用花花公子来形容。
在做了东北军的大元帅后,这个青年先做了一把愤青,在俄国熊和日本狼这两个长期觑觎东北、啃食东北的“牲口”身上,他选择了俄国熊。他想着如果自己能狠揍俄国熊两拳,使它缩回在东北乱拱的长嘴,无疑也就会吓退日本狼。对于东北、对于中国来说,这是了不起的成就。从满清到民国都不能搞定的事情到他张学良手里就做到了,会成为千古民族英雄。
于是他对苏联在东北的既得利益发难了——宣布收回“中东铁路”经营权归民国政府所有。
这一下可惹恼了苏联——这个在沙皇王朝从满清手里就夺得利益竟然被我们这么强大的苏联给弄丢了?
双方出兵二十多万,在东北边境、境内打了五个多月。结果是东北军被“俄国熊”揍得鼻青脸肿、找不着北。
愤青张学良这才知道了胡椒是个麻的。虽然事后被蒋介石授予了青天白日勋章,但花花公子的心里已留下了阴影。
现在日本人故意炸毁柳条湖铁轨,就是故意制造出“愤青”想要收回日本在东北的既得利益的表现,给自己找借口——所以日本发动战争是迫不得已、是为维护自身利益而出兵的。
随即拉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东方战场的帷幕。
日本人并不知道,“张少帅”已被“俄国熊”吓破了胆,以区区两万人的关东军,竟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占领东北全境。这是中国幅员辽阔了,若是一个小国,等于就是灭国了。
这也为日本国内的军国主义分子打了一支“强心剂”,为他们叫嚣全面侵华的主张提供了“事实”上的支持。
戴笠在接到蒋介石新的任务,命他将追查“庐山行刺事件”、“上海北站刺宋”的调查交给上海市警察局同cc系,戴笠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根据死者住宿小旅馆房间内搜到的火车票,知道了刺客是来自上海。加上“刺宋”的地点也在上海,他已将目标盯上了王亚樵。现在让他从中抽身对他来说是心理上的一种解脱。
好我的王大哥、王司令,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戴笠心里说,你这已经不是胆子大,而是完全不顾死活的做法了。事不过三,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为了我的前途命运,我是不会再讲情面了。
其实他这一次已经不讲情面了、算不得帮王亚樵了。虽然心里面有些为难,但还是该查的查、该追的追,如果真的查实真是王亚樵做的,再“心痛”,戴笠也会上报给蒋介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