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黄麒麟说:“只要知道了织云的下落,留他在这里有什么用!”
赵巡长属公租界的职务,这里是法租界,但总是在租界内,如果将赵巡长扣留得时间长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连累了显声,让自己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毕竟赵巡长不是真的犯了事儿,是自己和显声给他栽赃扣留的。
黄麒麟从腰间拽出赵巡长的手枪,拉开了枪机,倒退出里面的子弹,递给郭显声:“那送他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马上就去找织云!”
郭显声侧过了身子:“手占着,你先放我口袋吧!”
黄麒麟刚想放,郭显声忙侧过了另一边身子:“哎哎,放这边吧,那边袋里有怀表!”
黄麒麟笑了,将枪放到了他的口袋中:“眼罩和墨镜在底下审讯室放着,到时注意别让他知道了地方,中间换一辆黄包车,到公租界找一块僻静地放下,你顺便坐第二辆黄包车回,到法租界再换辆车!”
郭显声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笑着说:“你好了,行动这方面还用你教我!”
他又掰开一个馒头,夹了炒鸡蛋。
郭显声风卷云吃完了三个馒头,嫌倒得水太热,直接趴在水笼头上灌了一气。
郭显声点着了烟,笑着说:“这根烟抽着太舒服了!”
黄麒麟笑道:“走吧,也水足饭饱了!”
两人重又下到了审讯室。
赵江生挂在那里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已经虚脱了。
郭显声走到近前,弹了弹烟灰:“赵巡长,刚才说得话有些不老实啊?等我抽完了这根烟,咱们俩再好好过过招!”
额上流下的汗珠已经流到了赵江生的眼睛里,蛰得他睁不开眼,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勉强说:“全说得......是实情!”
黄麒麟和郭显声对望了一眼,觉得应该没问题了,赵巡长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为一个对他来说无所谓的女孩子说谎。
郭显声叼了烟,走过去,松开了绳子。赵江生双脚一落地,早已腿软身麻,如同一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一样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黄麒麟向郭显声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要走了,郭显声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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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离了行动组,到街上叫了辆黄包车,赶回了情报二组。
路上他在心里希望沈醉已取了情报信回到了组里。
到了组里,看“黑赤兔”停在门外,他舒了一口气。
他先上楼上自己房间取了记者证、取了仅有的十几块大洋,然后下楼推门进了组长室。
沈醉正坐在办公桌上,手拿一叠信件翻看着,似在想着什么。看见猛然有人进来,忙屁股离了桌子站了起来。
“麒麟是你!也不敲下门,吓我一跳!”沈醉说。
“敲不敲有什么区别!”黄麒麟笑着说:“坐桌子上想什么呢?”
黄麒麟说得是实话,这些天这些组员找沈醉,都是敲一下门,也不等里面给话就直接推门进来了。虽说徐昭波当组长时这些组员也不喊“报告”,但敲了门后还要等一下里面给个话的。
“我在想这些情报信里却没有我这个组长的一封,这样不行!”沈醉笑着说。
“徐昭波除了被抓的那个线人,不是还有别的线人,你是熟悉的,可以先拉过来,到你名下先用!”黄麒麟笑着说:“看上看不上先用,你再想办法发展你的线人嘛!”
沈醉眼睛一亮。黄麒麟说:“先不说这个,借你黑赤兔一用,再身上有多少钱?先借给我!”
虽然黄麒麟知道沈醉手头宽泛,但这还是第一次向他借钱。
“要多少?”沈醉问。黄麒麟向他借钱他还挺高兴,姐夫讲戴老板就是以赏金拉拢人为他卖命,自己也要向他学习。沈醉自己还总结了一下,《水浒》中一百单八将,个个身怀绝技,却为何最后却让本领在里面照自己看来排末尾的宋江坐了头把交椅,还不是因为他能够仗义疏才,众好汉才拜服。其实宋江最后既坐了头位又有了名、财当然更少不了了。所以自己要学戴老板、宋江,以后才能坐高位。
“有一百最好给一百,没有五十也行!”黄麒麟说。路上他都想过了,自己与那个田科长初次打交道,仅凭一张记者证是不行的,不但要见到织云,还要马上带她离开那里,否则以赵巡长的为人,难保过后找不到自己,要迁怪于织云泄愤。
沈醉走过去闭上了门:“哎呀,你不早说,原先姐姐老偷偷给我钱,我手头宽泛,也大手大脚惯了,现在姐姐到了杭州也没人给我塞钱了,我组长的津贴虽然比你们高许多,但这刚当上还没领过呢!”
是啊,你早说啊,就算姐姐走了,我手头还有一些。花钱大方惯了,这段时间把手头攒得都花得差不多了,你第一次向我开口,还好象我这人小气似的。沈醉想。
“那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黄麒麟问。
“口袋的、抽屉的有三十几块吧!”沈醉说。
“差不多!你要不急用就先借我吧?”黄麒麟说。
“那成什么问题!”沈醉说着,将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又拉开抽屉,将抽屉里的二十块大洋也取了出来。
“你给你也留点用的!”黄麒麟说。
“没事儿!”沈醉笑着说:“晚上回去问姐夫借点儿,十几块他还是给的!”
黄麒麟也顾不得跟沈醉再客气,看桌上有信纸,取了几张,掏出自己身上的十几块,分两包,各包了二十五块大洋,装在了两个口袋里。桌上还剩四块大洋,他也没客气,装在了身上。
他知道沈醉的“黑赤兔”放在小组门外是不锁的:“我先走了,回头再跟你慢慢说这事儿!”
黄麒麟转身拉门出了组长办公室。
沈醉想,麒麟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情?看来要找时间好好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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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骑了“黑赤兔”、踏得飞快,直奔华界南市。
到了南市地界,向人打听了申盛纱厂,也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
到了申盛厂门口他下了车,进了大门。大门口门房旁有一棵大树,那门房摆了桌子在树下,桌上摆着登记表。
“先生,你要找谁?”那门房见黄麒麟一身西装、皮鞋锃亮,推着一辆进口自行车,说话也就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