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月亮挂在漆黑的大幕上仿佛一盏巨大的灯笼。满天星斗围绕着它,眨巴着眼睛。
已是深夜,但吴鹰躺在床上,确久久无法入眠。
无论是由于街市过闹,还是因为习惯了山中的大树与水洞,对于修道者而言,无法入眠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说明他的道心有了一丝丝的凌乱。但是这一次的吴鹰并没有凝神入内,以内敛神魂,反而坐起穿衣,挂在墙壁间的月光石亮了起来,驱散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整好衣装后,便推门而出上了楼顶。
楼顶有人在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做为天启者的吴鹰,听力强于常人数倍,所以听的很清楚。
见吴鹰上楼而来,朱权起身,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可能是吃的过饱了,肚中火辣辣的,难以入眠。”吴鹰笑回道,虽说不是真正的原因,但吃的过饱,肚中火辣确属实情。
朱权想到吴鹰在吃了一下午的肉与酒后仍被自己强拉着吃了一顿,便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两个好多年没见了,趁着今夜月明星耀,所以在这里多说了几句话。”朱权很随意的便将话题给岔了过去。
“吃的太饱,我要出来消化消化。”吴鹰揉着肚子,笑道。他刚刚之所以那样说,本就只是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并非是要指责什么。
“既然如此,那一起坐坐?”
“好。”
吴鹰走了过去,坐在了司徒晴旁边的竹椅上。司徒晴望着他,眉眼间含着笑意。吴鹰嘴角上扬,带着笑意,礼貌的回了句姐姐好!
见吴鹰如此生涩向她问好,司徒晴笑了,笑的很开心。但很快就回复了往常特有的淡漠。
司徒晴和朱权继续着她们刚刚因吴鹰的到来而中断了的谈话。
吴鹰就在他们的旁边听着。听的很入迷,也很认真。她们交谈的所有内容都是炼体修行者在修炼时可能遇到的麻烦。
这对他吴鹰来将来的修炼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所以很多关键的问题,吴鹰都是在脑中过上数遍,在确保强行记忆下来后方才安心。
但这些所谓的麻烦,经过司徒晴轻描淡写的几句解说后,反而成了修行者的垫脚石。
他现在更加难以入眠了。
因为在聊了两个时辰炼体后,司徒晴与朱权论起了万物之道。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所论的道,有很多和吴鹰通读的道门典籍迥异。
但是吴鹰,又不得不承认,司徒晴所讲的道甚是玄秒,高明,远超书中做的阐述。
这场论道,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吴鹰的心脏此起彼伏,一会上跳,一会下窜。面部表情也是不停的做着变换,有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时难掩恍然大悟之感,而更多的时候吴鹰都会不住的点头以做肯定。
总的来说,吴鹰心中很多的困惑,都因此而解。这对于他日后的修行,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司徒晴在说完这些后,便起身。顺手轻抚脸颊。模样甚是可爱!又透着丝丝迷醉。
“今日,便与你讲这么多,将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我先下楼休息!”
然后起身,下楼。
关于道的讲解到此结束,吴鹰收了收心神,从最初的震撼里走了出来,复归宁静。
但对于星辰的探索,对于其中所蕴含的玄妙之道的领悟,吴鹰才刚刚开始。
朱权和吴鹰聊起了帝国的一些刚刚成名的年轻天才。
比如刀宗狂人,哪位凭着一把铁刀,孤身一人斩杀狼族数万兵马的楚天。
比如自称为剑圣的柳梦海,曾经孤身一人前往龙族,在斩杀一头处于鼎盛时期的五爪金龙后全身而退。
他们是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两位天才!
在说起这两人的事迹时,他们两个人的眼眸里都流露出渴望。多么壮阔的举动!多么勇敢的行为!
紧接着,他们谈了帝国的隐患。
两人一致认为神族才是帝国最大的威胁。龙族隔海相望,互为盟友。鬼族身居幽冥,不在世间。狼族虽叛夏自立,但实力弱小,不足为惧。
只有神族,自十万年前来到大陆后一直做为霸主一样的存在。人族虽在三万年前自立,但确不得不签下耻辱的盟约。即使早年打赢了京师保卫战,确仍要每年派出五百万子民去神国为奴。
做为帝国子民,他们深以此为耻。
他们想谈甚欢,引为知己。
并立下誓灭神国的誓言。
“虽然你的穿着很是朴素,但我观你眉宇间英气逼人,更有着与你的年龄不相称的冷静与执着。”朱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本来他是想问问吴鹰,他家父母的职业是什么。但转念一想,如果吴鹰回答了他,又反过来问他,他又该如何回答?如实告知吗?肯定是不能的。说句假话,糊弄过去吗?那他日若再见,又该如何自处?
思及此处。
他只能话锋一转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吴鹰笑了笑。很自然的回了句:“道门典籍,自在我心。”
很随意的一句话,确像是一道惊雷。
朱权觉得很不可思义。
道门典籍自第一本木华经算起,到十六年前最后一本忘忧记结束。刚刚好,是一万零一千本。
吴鹰和朱权同年,只大了两个月。
但朱权自幼,十二年来,未敢有一日中断,也不过读了三千六百本而已。且仅仅是一知半解。未曾深究。
但现在一个和他同龄的少年确当着他的面很自然很淡定的说了句。道门典籍,自在我心。
这是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自信。
当然了,朱权并不知晓,吴鹰自一岁起便能识字,要比寻常人早上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