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很丰盛,也很油腻,猪下水,猪血,猪大骨。
由于目睹了整个杀猪过程,沈归只喝了点稀饭,勉强吃了几口剔骨肉。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早上九点。
游东方说二不一,说半头猪就是半头猪,半个猪头,两条腿带猪下水,连根毛估计都分了半根,然后塞进蛇皮带,往摩托车后座一扔,并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沈归很不是滋味地坐上摩托车,发动车子,这肉乎乎的东西挤着怎能舒服,此肉非彼肉。
游仙语在边上看着心爱的人离开,即使是小别,心里也堵得慌,可当着家人的面,愣是把眼泪留在了眼眶。
直到车子突突地启动,她捂着嘴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此等单行小道,还是摩托车专用的单行道,沈归无需看后视镜。
也就看不到小仙女的一路奔跑。
人与车,再无背影。
游仙女跑到了昨夜的大石之上,能看到一个点在山路上盘旋,忽隐忽现。
一个点,那也是她的亲爱的。
眼泪,决堤。
上山容易下山难,由于道路崎岖,沈归这一路没少下车去重新捆绑那半头猪,因为猪有猪油,很容易在皮椅上滑来滑去。
很多次,他都想将未来岳父的心意给扔了,可这整片是他的地盘,还能爬树,哪天被发现了就麻烦。
到了山脚,这摊猪肉又不再滑,也就不舍得扔。
中午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沈归回到县城,花三千多买了个诺基亚手机。
买了手机之后,第一时间给家里的固定电话拨了过去。
本来没想给家里打的,毕竟半小时后就到家了,实属多此一举。
可除了家里的固定号码,还有个聂风铃家里的,他再无别的联系号码。
“喂,你是哪个啊。”
“妈,是我,我马上就回家了。”
“回家就回家吧,挂了,电话费很贵。”
嘟嘟嘟……
要不要给聂风铃家里打一个,告诉她自己买了手机。
如果接电话的是她哥哥,多无趣,听她说,她哥很喜欢接电话,都快得电话病。
关键是她哥看她看得紧,严防死守她早恋。
如此看来,他也没少祸祸小姑娘啊。
所以沈归虽记下了号码,却从未打过。
最终,沈归还是没打,因为聂风铃说过,半夜打,她卧室离电话近,一定是她接。
天色还早。
回家的路上,路过李剑霜的村子,沈归停了下来。
不停不行,因为双剑合璧在压马路。
即使是重生了,沈归的感情之路,永远撵不上李剑秋,别人已带女孩回家住了,还一起过这么重要的节。
他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打打野战,而且他又怎么确定,双剑就没有野战过呢。
即使明天把游仙语接回家,沈归还是落后一步。
李剑霜第一时间打量着他的摩托车,“新买的?”
“不然呢?半路捡的。”
“明天借给我们兜风。”
沈归好奇地问了下李剑秋,“你不回家过节,你爸妈不管你的吗?”
“他们都在外打工,不回来过节。”
“有女儿的人,真不该让她变成留守儿童。”
李剑秋冷笑了两声,“我们昨天好像看到你和游仙语在买衣服,你说我要不要告诉聂风铃啊,我们关系那么好。”
沈归的脸瞬间堆笑,都中秋了,天气怎么还这么热。
“嫂子,亲嫂子,你看晚上要不要到我家过节,我来接你们,然后你们把车骑走,想还就还,不想还,我也不会记得的。”
李剑秋惊讶道:“还真是你们啊?”
沈归差点没晕过去,怎么就没留意到她话里说的好像呢。
只好一本正经地狡辩,“什么真是我们啊,我刚才那话的意思和你前面说的毫无关联,只是觉得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了,怕你到聂风铃面前冤枉我,所以要讨好你啊。”
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打不死,就更不能承认。
李剑秋一脸轻蔑,“圆,继续圆。”
沈归看向李剑霜,“剑霜,在晓峰县还有和我长得一样帅的人吗?不可能吧,关键还有个和游仙语长得像的,这也太巧了吧。”
李剑霜在这类事情上,还是很有情商的,对李剑秋说道:“昨天就和你说过了,一放假,沈归就回家了,他不回家,哪来的钱买摩托车呢?宁拆千座庙,不毁一桩婚,只要不是捉奸在床,千万别乱猜,更不能乱说。”
李剑秋本来就只看到一眼背影,现在更不能确定,只能答应不会瞎说。
事实上,李剑霜的小眼睛很聚光,看得真真切切,当时就故意把李剑秋拉到别的地方。
李剑霜接着说道:“看你进城买菜了,就先把菜送回去,我们一会散步到你家,晚饭就不吃了,我们骑了车就走。”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拍了怕后座的蛇皮袋,结果满手都是油。
“我去,你都买的什么菜,肥得流油啊。”
沈归发动车子,一溜烟的跑了,总算有惊无险。
两三分钟之后,晓江镇双桥村到了。
过了桥,村口,江边,一栋钢筋水泥的三层楼房就是沈归的家。
说是小洋楼都不过分,因为外立面贴满了瓷砖,很是醒目。
家门口还有个延伸到江面的小院子,凭栏处,江水在脚下流淌。
“沈爱国,你家三娘回来了。”
“妈,都说了不能再叫这个小名,被外人听到,多尴尬。”
“村里人谁都知道,额……”
沈归的妈妈,这时才注意到儿子是骑车回来的,还是俩新车,不是沈爱国的,再说沈爱国的车就在院里放着的。
“这车谁的?”
“我买的啊。”
正好此时沈爱国从厨房走了出来,“三娘,吃饭了没有。”
算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改是改不过来了,除非把当年那个胡说八道的老骗子找到,算命就算命吧,还给人取小名,取小名就取小名吧,没看到爷是站着尿尿的吗?哪怕叫个三郎,自己也认了。
“还没呢。”
沈归解着摩托车上打着死结的绳子,对他妈妈说道:“美女,你就不能搭把手吗?”
美女名叫花月容,年轻时也是双桥村的盖满村,现在不行,为了建起全村最漂亮的房子,把自己变成了全村最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