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跳动,一只羊已被吃了大半。
几个空酒坛散落在地上。
上官子陌安静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吃着烤得金黄的羊肉。
做一个安静的女子,欣赏着如此令人着迷的男子,比酒更醉人。
当一袭青衫的他从房上跳下来的时候,好似仙人下凡。
突见来人的管家刚欲叫人,便认出了他。
连正在喝酒的父亲也惊得站起身来。
他嘴角有血迹。
看得她心中一惊。
看他这会儿和父亲聊天,应是无碍了吧。
西凉王已经屏退左右,只留下管家宋伯在一旁伺候。
酒喝得多了,话就多,更何况上了年纪。
这十多年,西凉王攒了很多话。
霍弃疾安静地听着。
有些醉意的西凉王拎着酒坛子与霍弃疾撞了一下,开口问道:“贤侄,这些年你就一直在巴州?”
霍弃疾举坛喝上一口,点了点头说道:“山中一住便是十三载,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坚持那么久,还好有小元夕陪着。”
西凉王看着这个脸上已经有些沧桑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明白国师是如何想的,这些年倒是难为你了。”
西凉的酒有些烈。
滚入喉咙,带来一丝灼烧之感。
望向星空,霍弃疾笑了。
看得上官子陌有些心痛。
一笑人间万事,春风不染白发。
放下手中酒坛,霍弃疾说道:“这些年还好,每年会出来几次,喝上一些美酒,走一走,看一看,不过只是在巴州几大城池转悠罢了。”
西凉王微微探身,声音略低,开口问道:“为何是巴州?”
霍弃疾笑道:“因为巴州紧挨着凉州,至于雍州,你我都清楚。”
上官青云拎起了酒坛,自饮了一口说道:“防我?你可是清楚,当初老夫那样做,还不是得了国师的授意。”
霍弃疾捏起一块儿放入口中,细细嚼着,点了点头道:“这凉州的羊肉吃起来真是不错,不过那天虞山中的飞禽走兽味道也很好,真的很好,小元夕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喝了口酒,他看向西凉王,
“王上,人是会变的,万一王上有吐蕃相助,我可没那抵挡千军万马的本事,况且,这巴州的态度,很是重要。”
上官青云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国师的儿子,当真虎父无犬子,不过我上官某人你大可放心,至于那范景天,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霍弃疾晃了晃酒坛子,所剩不多,便一口喝尽。
随手把坛子放在一旁,他说道:“吐蕃一事,王上辛苦了,如今吐蕃又是怎么回事?”
西凉王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句,没好气道:“还不是释空门那帮秃驴,在那个什么吐蕃搞了个什么密宗,连那个吐蕃王都信。老子帮扎鲁多金一统吐蕃,他可倒好,听了几个和尚的经文,就不知道是谁对他好了。”
霍弃疾伸手又拿过来一坛酒,拍开封泥,一旁的上官子陌见状,“哎~”了一声,见其不理睬自己,气鼓鼓的抬头数星星去了。
上官青云瞥了自己小女儿一眼。
霍弃疾举坛敬了西凉王一下,喝了口酒之后说道:“吐蕃一族,自古为患,又地处偏远之地,前朝多是以防为主,终究是个麻烦,因此才与王上定下这么个计策,趁吐蕃新王无人之际,选中其中一个部落,助其一统高原。再派人助其学习我中原文字,农耕,纺织等,与之通婚,互换物资,如此一来,又何必有吐蕃人与中原人一说呢。”
上官青云灌了一大口酒之后,举着酒坛子对着霍弃疾说道:“老子最佩服的就是国师这点,打来打去的,打了上千年了,没甚意思,不过是你争我抢的。只是老子就差最后这一哆嗦,被释空门那帮秃驴坏了事。”
说到这里,他瞪着眼睛,“说起来,他扎鲁多金也没什么本事与胆子敢跟老子叫板,就凭他派去高阳城说是帮老子打天下的那点人,老子饿上他十天半个月的,都不用高阳城的马逸超动手,饿都饿死了,还打个屁。老子大儿子上官子阳,你是见过的,如今正镇守着定西城,就凭他,老子敢保证,吐蕃来多少人都不怕,况且他吐蕃如今也没多少人。”
又喝了一口酒,他骂道:“本来释空门去吐蕃传播佛法老子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这释空门是咱们大晋的九大门派之一,至于扎鲁多金后来多出那些小心思,是那释法与空见上门之后老子才知道的,因为就在老子的王府,本王被二人给控制住了。”
坛中酒尽,他往地上一扔,开口骂道:“他娘的,老子窝囊死了,堂堂一州之主,竟然被两个光头逼着读书。”
说完,拿过小女儿递过来的酒坛子,喝上一口,继续说道:“贤侄,不怕你笑话,老夫也怕死啊。自此之后,老夫便没了人身自由。老夫还承诺释空门,在西凉城再建一座寺庙。至于吐蕃那边,似乎没有能力吃下咱们凉州,所以就这么僵持了大半年。”
霍弃疾敬了西凉王一下,说道:“这倒是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恐怕家父也未想到。”
上官青云酒喝得有些多,摇晃着站起身来,走到篝火旁,盯着架子上的残余的羊肉,大笑道:“这肉,想吃的人太多了,连吃素的都凑热闹来了,有趣,有趣啊。”
说完回身,他走到霍弃疾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贤侄,我是个粗人,自小不爱读书,反正读与不读,老子都是这西凉的王,只是老子知道,我也就有吃一条羊腿的本事,喝上几坛酒,痛快得很,羊这么大,老夫可是吃不下的。”
霍弃疾说道:“王上,过几日我便要动身去雍州了。”
西凉王闻言,问道:“雍州?老子大舅哥那里?你不回豫州,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不会的,老子相信他慕容老儿。”
霍弃疾摇了摇头说道:“王上莫不是忘了,你这边有吐蕃,雍州那边也不安宁啊!”
上官青云点了点头道:“这老儿北抗匈奴多年,倒是该去看看了,贤侄,老夫问你一个问题。”
“王上请问。”
“那卖肉的黄天霸可是你们的人?”
霍弃疾一笑说道:“不愧是这西凉的王,什么都瞒不过您,这黄天霸确实算得上我们的人。”
一旁的上官子陌星星都数腻了,听见二人这般谈话,跳起来说道:“霍大哥,此事说来也巧,是我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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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欤抱剑登山。
山名阳华。
拜剑阁便是在这阳华山上开宗立派。
临近山门,有弟子闪身而出,见是何欤,拱手行礼,
“见过何师叔。”
何欤点点头,嘱咐一下好生看守山门,不得懈怠,便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山路很宽,是前几年并肩王府派人重新给拜剑阁修建的。
整个拜剑阁也扩建了一倍有余,这让掌门萧衍敬在祖师堂上香的时候,神气得很。
拜剑阁在萧掌门手上,发扬光大。
只是这个发扬与他萧衍靖关系并不大,是副掌门左又左的功劳。
何欤是左又左的亲传弟子。
萧衍敬执掌拜剑阁快二十年了,而左又左当上副掌门之职也快十年了。
左又左能够与王府关系如此融洽,得益于弟子何欤。
姑苏城何家,是名门望族。
在江湖人眼中,何家最为出名的,便是曾经的剑道天才,何必。
何必拜入拜剑阁,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学艺十五载,拜剑阁的内功心法玄心诀几乎大成。
其师感叹,若再给何必二十年,拜剑阁的玄心诀也许会被何必修炼到新的境界。
何必还自创了一套剑法,名为必何剑法。
后来何必下山游历,却再也没有归来。
何必是因私仇去玄一门的,天助剑拜剑阁也没能要回来。
此事之后,历代掌门心中所念,无不是找个机会把天助剑要回拜剑阁。
这次萧衍敬能够同意派出这么多人,除了还王府的人情外,还是存了以此要挟玄一门,要回天助剑的心思。
顺便打压一下九大派之首。
玄一门身为九大派之首可是很多年了。
何欤回山门就是要跟师父商量一下此行安排。
至于掌门师伯,通知他老人家一下商议结果就成。
左又左手持一把剑,在轻轻擦拭。
拔剑出鞘,寒光耀眼。
手挽个剑花,年近半百的他在房中舞起了剑。
门开了,他脚尖点地,人剑合一,刺向来人。
来人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把剑,情急之下,抱在怀中长剑顺势一挡,他一个转身横剑在胸前。
剑未出鞘。
左又左收剑入鞘,看向何欤说道:“不错,不错,你们何家倒是出剑道高手,为师出其不意这一剑,你这般轻松便躲过了。”
何欤笑道:“师父,还不是您那一剑没什么杀意。”
左又左把剑扔给何欤,又看了眼何欤手中的剑,说道:“你从万器门搞回来的这把剑不错,看来何向风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左手接剑,右手把自己的佩剑别入腰间,何欤拔出了这柄自己都未曾好好欣赏过的神兵利刃。
何向风派人把这柄剑送来之后,他便转手连藏剑匣一起送给了恩师。
开封者,当属剑的主人。
此剑是他送给恩师的礼物,恩师担任拜剑阁阁主的礼物。
此行事毕,萧师伯该拱手让贤了。
至于萧师伯是想在门派内当个不问世事的长老,还是愿意为王府效力,便看萧师伯自己的选择了。
并指从剑身抹过,屈指轻弹,剑鸣清脆。
何欤笑道:“我这这位堂侄,可是深得世子信任,办事确实稳妥得很,如今他人在荆州,在谋划一件大事。”
左又左落座之后,示意自己弟子也坐,开口说道:“这世子怕是可以称王了吧。”
何欤归剑入鞘,放剑于剑匣内,给师父和自己倒了杯水。
放下茶杯,何欤抽出别着的单剑,坐在师父一旁。
“并肩王在豫州多年,以相国身份自居,如今扬州已交给世子全权打理,只是这王爵之位,还是要看并肩王的意思了。”
看着弟子又怀抱佩剑,左又左笑道:“这柄剑,你倒是当个宝贝,不过是柄普通长剑而已。”
看了眼手中长剑,何欤笑道:“能杀人的,便是好剑。”
“好一句能杀人的,便是好剑,不愧是我拜剑阁的剑道天才,何欤啊,希望你能重现你祖上荣光。”
何欤冷哼一声道:“师父,他何必只是我拜剑阁曾经的天才罢了,他又宗门为做出过什么?宗门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块神铁,被他拿去铸剑,可他倒好,剑成之后不返回宗门,还去寻私仇。若他有本事,我不说什么,可惜白白给玄一门送了一柄神兵过去,我何欤羞于与此人同宗。”
左又左看着自己的弟子,微微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高气傲,尤其是拿了武道冠军之后,他更是不把天下武者放入眼中。
后来玄一门出了个霍弃疾,认为自己再去参赛便是欺负人的何欤便与之失之交臂。
何欤不认为霍弃疾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
不过何欤有骄傲的资本。
方才自己那一剑,只留二分力而已,又是暗中出手,何欤却是这般从容接下,恐怕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弟子的对手了。
当真是大江后浪推前浪。
不过何欤再自视甚高,对自己这位师尊还是敬重有加的,那柄剑自己当真喜欢得很。
喝了口弟子倒的水,他缓缓说道:“何必如此呢,至于何必与玄一门的私仇,未必不是当时掌门授意,他若寻仇成功,只怕回到我拜剑阁就会接任掌门一职。”
何欤默不作声。
左又左知晓弟子脾气,不反驳已经是很给自己这位师尊面子了,要知道他何欤可是在大殿议事之时敢顶撞任何人,包括掌门师兄萧衍敬。
“何欤,你此番回来,可是世子那边有消息了?”
何欤点了点头,
“师父,若不出意外,明日我们一行人便下山去王府,只不过按照世子说法,要扮作随行人员,不然到了豫州,只怕会打草惊蛇。”
左又左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世子可有什么交代?”
何欤皱着眉答道:“世子想置国师于死地,问我可有把握。”
左又左思索片刻,站起身来,走到书案旁,又拿起匣中宝剑,回头看向何欤,
“看来这次要让这把宝剑开封了,玄一门副掌门的血,倒是不辱没了这柄神兵了。”
何欤看向师父,
“师父,这可就结下死仇了!”
左又左冷笑道:“死仇又是如何,我要的就是死仇。”
何欤一直以为师父之所以接受了世子那块牌子是要光大拜剑阁,可看师父的眼神,似乎不止如此。
何欤无所谓,只要他的剑够快就行。快到没人接得住。
他要拿玄一门的人试剑。
因为师父告诉他,要是玄一门的人都接不住他的剑,这天下便无人能接下他的剑了。
国师霍星纬,九大门派公认的高手,第一高手。
至于玄一门的掌门陆伯颜功力如何,竟是无人知晓,因为无人和他交过手,亦未见其出过手。
此番行动,何欤的剑只指向一人,那便是霍星纬。
而师父左又左是配合他行动之人。
据世子打探出来的消息,那霍星纬身边有二人一直伴随其左右,不出意外,是他调教出来的人,拜剑阁三名长老则负责控制住这二人。
至于出剑的时机,则要看并肩王的安排了。
何欤冲着师父点点头,然后问道:“那掌门那边?”
左又左眉毛一挑,然后笑道:“师兄那里,我去说吧,以他的性子,不过是想要一个胜字,至于杀么,他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何欤抱剑起身,
“既然如此,弟子先行告退。”
左又左又问了一遍,
“你的剑?”
“够快!”
何欤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快,又是哪个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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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三千把张仲谦一行人送到门口。
酒喝服了,元夕的功力,他也服了。
但是无敌神拳帮的规矩不能废,车三千使了个眼色,张仲谦心领神会。
都要走了,卖个人情也好。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况且车三千此人,本就是张仲谦所敬重之人。
当四人告别之际,车三千突然叫住了陈岁岁,竟是要求单独和他说上几句话。
陈岁岁没想到车三千叫住自己,看了一眼张仲谦,又看了眼元夕。
张仲谦点点头,元夕笑了一下,成是非一脸好奇。
车三千低声问道:“听口音,陈小兄弟可是咱们荆州人士?”
陈岁岁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住龙江镇陶家堡,所属辛陵城。”
“陶家堡~”
闻言车三千若有所思。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他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没头没尾的,可陈岁岁却是知晓,随口接着说道:“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说完他抓了抓头,好奇问道:“车帮主也听说过先生这篇文章?”
车三千笑而不语,看着陈岁岁说道:“陈小兄弟,我不知道你与仲谦兄弟是何关系,若是你留在荆州,将来有事可来武陵城找我。”
陈岁岁不知车三千说这话是何意,自己若是抽空出来打零工,也不能跑这么远来武陵城吧。
不过他还是笑着对车三千说道:“谢过车帮主,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
车三千笑着点点头。
陈岁岁咧了一下嘴,便向着元夕几人走去。
看着陈岁岁的背影,车三千转身进门。
成是非好奇问道:“陈大哥,这车帮主叫你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你俩比武,你输给了他,他找你要彩头?”
陈岁岁只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方才与车三千的对话应不应该说出来,尤其是关于先生的那篇文章。
先生有时醉后会自吟此篇。
还会感慨几句什么,吾无桃花源,只可见南山。
南山不就是他们陶家堡的南山么。
他不懂先生,先生也不叫他懂。
先生没有给他讲过此篇文章,只是他自己听先生说得多了,便记了下来,今日车三千突然说出此篇,他倒是很诧异。
难道?
心中纠结走神的时候,元夕说道:“小非,别瞎打听,车帮主这是相中陈岁岁了,请他当堂主呢,你想啊,那魏大勇被他废了,他手底下不缺人呐?“
陈岁岁在衣襟上蹭了蹭手心,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不是了,是车帮主问我是不是荆州人士。”
“难不成他还要寻仇?我见他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不该如此下作才是。”
成是非一拍额头说道:“那可咋办,比武的时候你不是说输给他了么。”
张仲谦瞪了成是非一眼说道:“小非,你以后不要看那些瞎编乱造的小说了好不好,上次见你捧着一本名字叫什么九州什么录来的小说,你瞧瞧这名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书,别天天在脑子里瞎想,书里的世界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成是非嘿嘿道:“姐夫,还别说,那本书挺好看的,就是名字起得差了点。”
这时陈岁岁说道:“不是不是,车帮主没说什么,就说以后我要是有机会来武陵城可以找他。”
张仲谦点了点头说道:“岁岁,这倒是可行的一条路,虽说武陵城离你陶家堡远了些,不过以车三千的人脉,你想在武陵城立足他倒是能给你很大帮助。”
陈岁岁“嗯”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此番随张仲谦一行人来到武陵城已经对陈岁岁的想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曾经的他,虽然有陶先生教他读书,习武,可最远不过才到过龙江镇的他,此生最大的目标便是学好种庄稼的本事,将来不会饿肚子,再娶上一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把陈家的香火给延续下去就够了。
可如今,他觉得这些不够,他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喝到了美酒,他想让娘亲也吃上几口,想让爹爹喝上几杯。
城里的房子真大,真高,他想让家里人都看上一看。
他不知道将来自己是不是要手握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这么一锄就是一辈子,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他,有些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几人回到了张家布庄,继续收拾,准备离开武陵城。
车三千回到帮内,高大壮还未醒酒,他带人去看看被关起来的魏大勇。
虽然被绑着,魏大勇依然睡得很香,脸贴在地上,他还不断地蹭,口中嘟囔着什么。
几名手下听得清楚,心中发笑,这三爷竟然醉成这般模样,都被五花大绑了还以为在那宜春院呢。
听闻魏三爷喜欢被绑着,看来是真的了,可惜这般被绑着,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车三千一挥手,
“去弄一桶凉水来,让三爷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