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馨心一狠,一口咬在了纪凌皓的手上,发狠道:“我说了放开我。”
“不是和我提这个吗?那好,怀个我的孩子看你还有谁肯要你。”
说完,纪凌皓直接抱着她进了房间,毫不分说将其扔在了床上。
梁可馨顾不得缓解身上的疼痛,立刻想要阻拦纪凌皓。
那一瞬间,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一把推开了纪凌皓,可是结局没有悬念。
“想逃离我身边?梁可馨,你这辈子都不要想!”
梁可馨咬着牙,横了他一眼,红着眼跑出了纪家。
李嫂看着梁可馨跑出去,立刻去找纪凌皓,“少爷,梁小姐……”
“不用管她。”纪凌皓故作冷淡,“她想走便走,不用拦她。”
李嫂看着赌气的两个人,叹了口气。
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想逃离我身边?梁可馨,你这辈子都不要想!”
这句话被梁可馨深深刻在心上,她心情不好就会来舞蹈室练舞。
房间里灯光一打,只见她光芒万丈,金丝裙摆与胸口流光溢彩。
梁可馨微微仰起脖颈,指尖挺立,脚趾更深地嵌入顶端鞋盒,显得修长美丽。
这是难度极高的挥鞭转,三十六圈,每一圈都从容不迫,保证身形稳定。
她红了眼睛,忍着酸涩抬起腿,在半空中犹如钟摆一般有节奏地踢旋姿势,轻盈优雅。
纤细的脖颈被光束打出黑白分明的深刻轮廓,犹如黑色丝带缠绕,一勒即碎,脆弱又决绝。
梁可馨垂眸,将目光投向前排座位,与一穿着西装的男人对视。
她又朝最远处的窗外轻轻一瞥,外头滂沱大雨,有一人执伞,浑身湿透,讥讽地笑。
梁可馨瞳孔微缩,瞧见那男人的模样一下子慌了神。
她抿紧了唇,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中,跳累了她直接在休息室睡觉。
她闭上眼,疲乏铺天盖地而来,眼眶酸涩,眼皮变得沉重。
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灰暗的黄昏格外助眠。
梁可馨歪头,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小野猫,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叮咚。”
梁可馨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这边的地址没几个人知道,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呢?
梁可馨打开门,只见黑漆漆的楼道里,站着一个男人。
他洗过澡,身上的清新草木味混淆了手里食盒的饭菜味,可是他的身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气。
只有一个人会给梁可馨带来这种感觉,那就是纪凌皓。
梁可馨惊讶,“你跟踪我?”
“我在I市随随便便打听个人不难。”
纪凌皓垂眸,细长的眼睫被打下稀稀疏疏的光影。
她与他胶着着,门与楼道是一道屏障,将两人隔绝在各个世界,无法逾越分毫。
还是纪凌皓打破沉寂,“你就让我站在外面?”
“你走吧。”梁可馨还没有说完,纪凌皓就径自走进房间。
如果他了解得没有错,原先顾家就是住在这里的。
纪凌皓驾轻就熟将鞋子脱掉,他洗过澡,换了一双干净的袜子,绝对不会弄脏这个地方。
梁可馨接过他手里的饭,等人进去。
她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明明不久前他们刚吵了一架。
纪凌皓故意呛了她一句,“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还真的就不能。
梁可馨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冷了。
原本纪凌皓在说话倒没觉得什么,他不说了,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教人害怕。
纪凌皓沉默了很久,说:“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你失忆前的事情,我也一直在注意,如果你真的打算……”
梁可馨浑身战栗,发狂似地大口喘气,盯着他——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明明是他,明明是他亲手造成的!
一定是他!
如果纪凌皓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要查出她之前摔下山崖的原因,也要找到自己亲生母亲的死因,难道是要找到她妈妈最后的痕迹?
不愧是纪凌皓!
梁可馨一直都知道,他绝非善类。
知你心之所向,知你心底深寒。
纪凌皓还在逼她,“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亲手把我推向监狱,可后悔?”
“没有。”梁可馨咬着唇,梗着脖子,生怕自己临阵脱逃。
纪凌皓心底还是有气,压抑了这么久,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梁可馨缄默许久,才开口,“如果有人伤害你最疼爱的人,你是否会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她说的话满怀真心,绝不掺假。
“我和你解释过了,那两个人我只是调离了I市,至于你母亲,如果我说她的死和我无关呢?”纪凌皓冷笑。
梁可馨的眉头皱了一下,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圈套,“你一直都是个没良心的人,我不会再相信你了,真相是什么,我会自己调查,但是请你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纪凌皓冷笑一声,便离开了。
梁可馨关上门,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苦笑。
哪怕做足了准备,见了纪凌皓,她的心还是会难受。
爱能杀人,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她打开盒饭,也从未料到纪凌皓这样的人竟然会来给她送饭。
里面全是她喜欢的菜,青椒炒牛肉以及糖醋排骨。
那他也该记得她恨他,不该再如此纠缠。
因为只要一想到那种种仇恨,她怕自己深夜忍不住对他下手。
梁可馨吃饭很慢,吃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吧嗒吧嗒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仿佛听到耳边,有爸妈的声音,有他们的叮嘱和爱意。
可是当她醒神,屋子里依旧是昏暗的,空荡的,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人。
她怔怔抬头,眼眶还湿红,桌子对面,什么人都没有,这一切不过是幻觉。
原来,没了父母的孩子才真的是卸下盔甲,独身一人。
梁可馨的嗓子里细细碎碎出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哭出声,她的脑袋里虽然是一片空白,但是从宋言书口中也知道了一些过往。
她低头哭泣。
声音难听,细小的极端,带着浓重的喘息,不是完全开不了口。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