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坐在薛蟠旁边有些无聊,他原本是打算在外头陪着坐一坐就到后面去的,左右都是家里女眷,他在那里也无妨。谁知薛姨妈的一个非整寿生辰,薛蟠居然请了这么些人来。除了东府的贾珍、贾蓉等人,冯紫英、赖尚荣这些他平日在外头熟识的,还有他家的掌柜伙计也来了不少。
里面不少人他也是熟悉的,少不得要多招待一会儿,众人知道他前些日子被贾政打了,冯紫英这些不好进来探望的这时就问他了,“身体可无大碍了?前些日子你们大老爷生辰也没见着你。”
贾赦那边是家里人,而且有贾母的吩咐,说他被打重了得好生将养几个月才走得,特许他不必出去,都有贾母的撑腰了,贾宝玉自然是能省一事省一事。不过这话不好说出来,不然他现在就不应该在这里了。
贾宝玉便敷衍道:“最近好了些,能出来走动了。”
众人各自落座,贾宝玉见了冯紫英就想起蒋玉菡来,可惜此时闲杂人等太多,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先忍了下来,准备等待会儿看戏时再找机会问。
可惜冯紫英不知道他的心思,专心致志的听着戏,还不时和身边人指指点点,讨论两句。完全没看见贾宝玉递给他的眼神。
贾宝玉只能泄气的听起戏来,可惜薛蟠点的都是《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等类的戏文,呼喝叫唤、锣鼓喧天的,实在不是他欣赏的类型,听得更加烦躁了。
好容易等到冯紫英半途出去解手,贾宝玉连忙跟了上去,等他走到偏僻处才叫住,“冯大哥且站住。”
冯紫英回头一看是贾宝玉,笑道:“你不在席上喝酒,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来解手的?”
贾宝玉没什么心思说笑,直接就问他说:“前儿我被打,冯大哥知道是因为蒋玉菡么?”
按说他们府里的事情,还是这种不光彩的,冯紫英不应该知道,但谁让他认识薛蟠呢,这人因为众人都误会他,薛宝钗薛姨妈还和他闹了一场的事情,满心不愉快,出门就和这些酒肉朋友抱怨去了。还吵着说要是知道是哪个说了贾宝玉和蒋玉菡的事,他非得打得他也躺床上去不可。冯紫英想不知道都难。
冯紫英尴尬的笑笑,“这个我倒是略听了一耳朵,要我说,你们府上规矩也是太严了一些,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贾宝玉可不是和他来讨论贾府的规矩的,他打断冯紫英的话,“我也没被打的多厉害,只是蒋玉菡,不知那忠顺王府后来找到他没?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冯紫英不大在乎地道:“这我后来也没听到他的消息,忠顺王府后来也没到处找人了,应该是找到他了。”
贾宝玉脸色有些不好,他躺在床上不能出去,茗烟几个也被老太太一通骂,都缩在府里,也没能打听到什么,谁知冯紫英居然也不清楚。他和蒋玉菡还是在冯紫英府上遇见的,原本想着他们关系也不差,看来未必如此。
他不禁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朋友。”
冯紫英笑道:“什么朋友,不过是一起喝了几次酒,他乃是唱戏的,出场陪客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就你还真上心了。不过你放心,我听说他还挺得忠顺王爷的心的,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教训一顿也就罢了。”
贾宝玉听他说了完全没有放心下来,反而更担忧蒋玉菡的处境了。他长得柔弱,哪里经得起什么教训,说不得身子就得垮了,可恨自己无能为力,连一点救人的头绪都想不出来。
冯紫英还急着去解手,看他呆呆站着,面上一阵担忧一阵伤心的,知道他向来有些呆性,也不去打扰他,自己先走了。
之后的整个寿宴上,贾宝玉都显得心不在焉,不过外头男子都是粗心大意的倒是没人发现他不对劲。但是下午他一进,所有人便都察觉到了,不过大家也没打算去开解他。
他早上高高兴兴的去参加寿宴,回来时却蔫头蔫脑的,肯定是在小院那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可惜丫鬟们没人跟着他,一时也猜不出来他这是又和林姑娘拌嘴了,还是被宝姑娘冷待了,还是其他莫名其妙的事。
反正他自己一会儿也就好了,她们贸然上去说不定越劝越糟呢。
贾宝玉也确实不想有人来开解他,在他看来,这些女孩子天真烂漫,哪里能懂他心中的烦闷。自己在书房里转悠了几圈,到底也只能在宣纸上抒发一番。
贾宝玉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埋头写了好几大张的纸,才一掷毛笔,出门洗漱去了。
等他走了,袭人才走到书房里,看着书案上摊开的笔墨皱眉。今天她是在女眷那里的,并不知道前面的事情,可是听着外头的动静,想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这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了触动,向薛姨妈告辞的时候就明显不对劲,居然到了还这么着,写了这几张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袭人记忆里好像还是上次林姑娘、云姑娘一起生他的气时,他才这样反常。这外头能有什么事能这么重要?
袭人出去把姜妍找了来,指着书案上的字说:“你快看看,也不知又是怎么了。”
姜妍把纸翻了翻,都是一些有心救人无力回天的抱怨
袭人记忆里好像还是上次林姑娘、云姑娘一起生他的气时,他才这样反常。这外头能有什么事能这么重要?
袭人出去把姜妍找了来,指着书案上的字说:“你快看看,也不知又是怎么了。”
姜妍把纸翻了翻,都是一些有心救人无力回天的抱怨
袭人记忆里好像还是上次林姑娘、云姑娘一起生他的气时,他才这样反常。这外头能有什么事能这么重要?
袭人出去把姜妍找了来,指着书案上的字说:“你快看看,也不知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