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舒锦绣有了孽胎
解语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心说黄有才蔫声不语的,没想到在背地里做了这许多。他靠上了庆云伯,消息瞒得可真是严实,舒家人竟一个都不知,若不是黄老太太带着一家上京,恐怕黄有才还会瞒下去,然后偷偷攒银子,偷偷置宅子。
养不熟的白眼狼,当然,这白眼狼也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黄老太太一听乐了,正要说话,便见舒锦绣一时心急,捂了嘴巴干呕起来。
舒老太太一慌,急得在榻上就要起来,身子却不便。黄老太太一看,打眼过去扯了舒锦绣的腕子,又细瞧了眉眼,一拍大腿道:“锦绣可是有了身子?是了,定是有了,这可是大喜啊。”
黄老太太乐得什么似的,黄有才却不见半点笑脸,此时也明白出来,为何舒老太太这几日如此回护舒锦绣,原来是发现有了身子。
怪不得频繁请了大夫瞧看腰腿病,又叫着舒锦绣过去陪着,保不齐就叫大夫给偷偷瞧了喜脉。
黄有才虽没用,但此时已经今非昔比,靠上了庆云伯后,他就有了底气,想起那日自己的妻子在舒清江身下的模样,一时血往上涌,一步上前拉住舒锦绣,咬牙说道:“走,正好到新宅子!我好好给你养胎!”
解语打眼看去,舒老太太怕早就晓得舒锦绣有孕一事,心里有鬼一时慌张,就直直跌滚到塌下,摔得好一个狠,随即翻翻眼睛闭了不语。
舒锦绣挣脱目眦欲裂的黄有才,见舒老太太跌得惨,赶紧回身去扶,又哭嚎着唤大夫。
刁妈妈赶紧将舒老太太扶到榻上,屋里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见黄有才母子仍在屋子里,眼珠一转便道:“亲家老太太您瞧,我们老太太一听三小姐有了身子,这一乐就摔了,今儿好歹也走不了了,咱先住下,明儿再说,成不?”
“三姑爷,三姑爷,就是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啊,你和三小姐的物事怎么也得拾掇拾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刁妈妈人虽微,言却不轻,黄有才平日里就对刁妈妈多有忌惮,如今一想也是这个理儿。
反正自己如今有了宅子和靠山,再不用受舒家人的气了,留在舒家几日,看着舒老太太这个昔日里对自己非打即骂的岳母娘如何瘫在床上,也是件欢喜的事儿。
想到此,黄有才便护着黄老太太并家人出去,刁妈妈也吩咐人给黄家人准备了屋子,暂且住下。
待黄家人走后,大夫也到了,舒老太太倏地睁开眼,抓住刁妈妈的腕子说:“我不妨事,可锦绣怎么办?如今她还怀了身子,我可舍不得她出去伺候黄家人。”
解语和舒锦绣都在屋子里,锦绣一听舒老太太这么说,想起肚里的肉是大哥的,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虽□□,但还晓得廉耻,跟亲哥哥做下那事儿,还有了身子,本想过几日就喝药打掉,没想到今儿就被黄老太太看出来了。
舒锦绣悔死了,方才就该矢口否认,但一是没准备,二是心虚,一时竟没言语。
刁妈妈见解语在,忙道:“大小姐,您回去陪陪大太太吧,这儿有老奴就是了。”
娇棠也有了身子,舒老太太和刁妈妈平常不提,今儿却叫解语去陪着亲娘,打的就是将她支走的意思。
舒锦绣和舒清江的事儿,全家人是看在眼里的,瞒不了。但娇棠的肚子,舒老太太等人还以为解语是不知的,还以为解语认为是舒清江的,因此才这般说。
解语看了眼尴尬的舒锦绣,心说自己在这儿,她们也不好说些私密话,只好退出来。
舒清江做下那事,后头请了大夫来,已是瞧出因为服了那种药的缘故。所以,那事儿之后,舒家便开始挨着房地搜,直到搜到娇棠院子,虽说没搜出媚药,但搜到了落胎药,所以就将屎盆子都扣在了娇棠头上,认定了是娇棠鼓动了这些东西。
至于娇棠弄了这药,自是为着勾引男人,舒清江恨恨回想,怪道自己还能对娇棠下得去手。人老珠黄的她,舒清江本是连看都不想看的,虽说为着万安的缘故,但自己能有了兴致,看来也是因为被她偷偷灌了那药所致。
要说这事儿,娇棠也不是十分的冤枉,嫌弃舒清江不如舒清河威风,她真是准备弄那助兴药,谁想还未买了来,就被搜出了落胎药。
舒老大强上了舒锦绣,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舒老太太自是左右为难。待知舒清江是被药驱使,更是寻到了理由,心里只将娇棠骂了个狗血淋头。众人都以为那药是娇棠的,却不去想娇棠为何给舒清江吃了药去强上别人,又是如何叫已经不再理她的舒清江吃了那药。
也是舒家事儿太多,人也都没往这方面想,只道是娇棠想拿药给舒清江吃,好叫他去寻了娇棠欢好。
解语离开舒老太太的屋子,心说这对母女还真是大胆,竟将这事瞒了下来。算算日子,这孩子怕就是舒清江的,也不对,那日还有外院的下人,谁能保证不是那下人的呢?
所以,舒老太太才想着找了机会给舒锦绣打掉这个孽胎,谁想却被黄老太太看出来。舒老太太吃的盐必吃的饭还多,看来是想到要及时否认的,奈何嘴巴不如以往灵便,身子也是僵的,这才晚了提醒。
舒锦绣本来就是心急,又怕跟着黄有才母子出去住,心里慌乱就没想到这些,于是露了马脚。
解语回到自己院子,想了想,唤了棉铃过来,吩咐道:“棉铃,你去黄老太太暂时住的院子瞧瞧,缺什么短什么就紧着提醒刁妈妈置备上,进门就是客,母亲和二婶婶身子不适不能出来张罗,祖母又病着,一时间顾及不到的话,可别叫人说闲话,到时丢的是咱们舒家的人。”
棉铃脆生生应了,转身就要走,又被解语拦住。解语垂眸想了想,随即带了浅浅笑意道:“还有句话,你记得一定说了。你就告诉黄老太太,叫她老人家保重身子,这一路上来风尘仆仆的,想来身子也是虚的。请亲家老太太莫要再为这祖母的病着急上火,若是亲家老太太再病了,我三姑就腾不出手照顾祖母了,所以叫黄老太太一定保重身子。”
棉铃一听,只觉得自己小姐是越来越会做人了,自小就是早慧的,如今待人接物也是极有章程的。本来舒大太太和舒二太太这一撂手,舒老太太又自顾不暇,本以为舒家大小姐会没了章程呢,没想到做事还是调理分明。
棉铃得了解语的吩咐,兴致勃勃地去行事了,心里只为自家小姐自豪。解语看着棉铃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也落了下来。
她不满足,这等小小的搅和,对她最终目的来说只是隔靴搔痒,只有将整个舒家连根拔起,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如今,孟璟吾有了一定,且不必再怕什么庆云伯,解语心里又怕孟璟吾冲动行事谋害舒家人。若是成功倒也罢了,就怕不成事反倒将他自己折进去。
她怕这傻小子再做傻事,所以她得紧着做了这事,即便舍了自己一命。
那头院子里,黄老太太弯着常年劳作变了形的老腰,伸出粗糙的手抚摸着屋子里的梨花木摇椅,啧啧道:“儿啊,这舒家可真是富贵啊,如今锦绣又有了身子,娘看着他们家以往对咱家的照顾,就不计较了。将锦绣接走,咱们一家在你那宅子里过活,等三媳妇生个白胖小子,娘死也瞑目了。”
黄有才看着黄老太太抚摸摇椅小心翼翼的模样,鼻子便是一酸,本来对自己投靠庆云伯的行为还有些后悔,如今想到老母再不必看谁的脸色,便觉这步棋是走对了。
又听母亲说到舒锦绣的肚子,黄有才咬着牙说:“娘,那孩子不是我的。”
黄老太太好悬没闪了老腰,瞪大了眼睛回头道:“啥!你说啥!”
黄有才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此时一朝得势,自是想要宣泄出来。又是在母亲面前,便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黄老太太听完了,怔了半晌,方才恨恨道:“这舒家人,没一个干净的。儿啊,娘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过的是这种日子。娘若是晓得,就算吃糠咽菜,也不会叫你受这舒家人的气啊!”
黄有才扑通一声跪下,抬起头眼含热泪道:“娘,是儿不孝,儿没能耐给您挣银子。”
黄老太太见幼子泪眼婆娑,又得知儿子之前在舒家过的日子,恨得只想去撕了舒老太太的脸。“儿啊,你起来,咱膝下有黄金,莫怕,从今儿起,娘给你出气。她不是欺负我的心头肉吗,我就揪她的心头肉!这舒家人,个个都莫想好过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便见解语的丫头棉铃进来了,将舒家大小姐的话带到,这才退了出去。
黄老太太见棉铃态度恭谨,对黄有才说:“舒家统共上下,就这么一个识礼的。”
黄有才与解语也没过多瓜葛,见这小丫头对自己母亲这么恭敬,也是舒坦的,便跟着夸了几句。
次日,黄有才便带着一家人去了自己的宅子,庆云伯给的。故作聪明的舒老太太只说自己好像快死了似的,舒锦绣便留下来照顾母亲。
不几日,传出黄老太太也病得快死了,于是黄有才来接舒锦绣了。
解语不能去看,但事后从丫头婆子嘴里得知,舒清江不顾舒老太太反对,强行将舒锦绣送上了黄有才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