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舒老大的枕边风
素荷貌似脱俗,但解语方才眼尖看到,她接过刁妈妈的荷包后,轻轻捏了捏。倒是那个叫燕绣的,一脸洒脱。
舒老太太自是高兴,早先得知娇棠将舒清江的几个妾室通房都落了药,直气得想撕了这个大媳妇,奈何忌惮着万安,只能生生忍了这口气。
以往还道是大儿子自己身子不行,所以这么多的女人无一有孕,此番既知不是身子的原因,本想着广纳妾室,却还得顾念如何与万安交代,没想到汪直就送了女人过来,这回连解释都不必了,舒家母子喜不自禁。
舒老太太言语行动都不便,与两个姨娘也不熟悉,就早早叫她们退下了,自留了解语来伺候吃饭。
解语装相为舒老太太夹了几筷子菜后,就自己用了,待饭毕,解语往自己院子走时,在园子口处瞧见正燕绣摇着扇子往自己这边来了。
解语停下脚步,燕绣几步上前福道:“是大小姐,奴婢给您请安了。”
解语见燕绣并没仗着汪直的势,仍旧一副恭谨样,便更觉这人不简单。“绣姨娘莫这般,解语只是小辈。”
燕绣一甩帕子,风情万种笑道:“再小也是主子,咱们这做奴才的可不敢拿大。”
解语笑笑,抬头看看日头说道:“晌午日头毒,姨娘若是无事,咱们到亭子里坐坐。你刚来我们舒家,有许多事都不习惯,我就跟你说说我爹的喜好。”
燕绣脸上笑意更胜,提高音量道:“那自是好的,大小姐好心肠,奴婢就却之不恭了。”
解语也有私心,来了两个新人,且极有可能怀上舒家孩子,自是要知己知彼。
两人进了园中亭子,棉铃将凳子擦好,解语便先坐了。燕绣紧跟着坐下,就开始夸赞解语:“舒家大小姐果然是标致,方才我这一进屋啊,就瞧见一个水灵灵的璧人,真真是天仙下凡似的。要说奴婢虽不曾见过多少大家小姐,可奴婢觉得怎么着也少有比咱家大小姐还出众的了。”
解语见燕绣奉承人手到擒来,便道:“姨娘先前是?”
燕绣心思通透,一听便知解语所问何事,便道:“奴婢是扬州来的,自小被人买了去教养着,为的就是给大人们解闷儿凑趣儿的。”
解语一听,便知这是扬州瘦马,也不便说出口叫人难堪,心里想着舒清江此番怕是陷进来了,这种女人惯会缠着男人,怕是一夜几次都不为过。舒清江虽好色,可也不是没脑子的,他不懂得这种女人很难有孕的吗?
燕绣见解语不接话,便知是给自己留情面呢,不加在意接着道:“就是扬州瘦马,小姐虽不便说出口,奴婢也不敢瞒着。小姐您莫看我不是正经人家的闺女,我那一起来的姐妹,素荷却是好人家的,要不是家里遭了旱灾,也不至于。可也算是塞翁失马,我俩能进舒家伺候大老爷,那是我们的福气。”
解语见燕绣话锋一转,便道:“绣姨娘莫说这些,做妾到底是有许多委屈的,屈居人下已经很可怜,若是连句真心话都不能说出口,岂不是更加可怜?”
燕绣见解语说得坦荡荡,便道:“还是大小姐体谅人。”
解语心说汪直可谓是用心良苦想得周到,送了两个女人,既有床上的尤物,又有可以传宗接代的良家女,舒清江怎能不一心一意归顺。
解语心里闹不清汪直的想法,看如今的做法,他是真的不气的,相反,还有些感激,不然不会如此给舒清江撑腰。
那日在郊外,她不敢反抗,怕汪直直接将她杀了,如今回到舒家,又见汪直没有记恨舒家,解语的心思便动摇了。
要想扳倒舒家,就得扳倒舒清江;若想扳倒舒清江,就得先把他这两座大山扳倒。万安这座大山,舒清江首先自己放弃,此时已经不再紧迫,大可先放放。最重要的是汪直,此时的汪直看重舒清江,这对解语是极不利的。
听说,汪直又要认茜碧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为义子,这关系是越结越牢靠,解语有些急了。可她能做什么呢?
前番是对舒清江下谗言,这才使得他相信万安对舒家的压制,如今不能故技重施,舒清江也不是傻子。所以,叫舒清江自己首先对汪直起二心,这是不太好办的,那么就只有叫汪直首先厌烦了舒家,这也不好办,却也不难办。
解语想象着自己如何给汪直脸色看,如此这般,他会厌烦了自己,厌烦了舒家吗?阉人都是小气的,特别是被提及和取笑身体上的缺陷。
解语心思流转,燕绣笑道:“大小姐可是想着什么?”
解语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我要去练习刺绣了,绣姨娘也回去歇着吧。”
解语说着起身往回走,想着娇棠是否还会出手,如今那药也不知还在不在。即使在的话,娇棠也不会轻易得手了,如若娇棠做不了,自己就自告奋勇帮着下药,总之就是不能叫舒家有后。
燕绣拿着帕子,风情万种地倚着亭子栏杆看向解语离去的方向,眉目传情带着笑,眸子一转便跟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先去了素荷的屋子,一进屋看到她正数着床上的金馃子,一脸的喜不自胜。“就这么几个金馃子你就心满意足啦?有时间把功夫用在正地方上,早点怀了身子早点过好日子。”
素荷见燕绣进来,也不避讳,将金馃子一把抓进荷包里,笑道:“成,我今晚再使使劲儿。”
燕绣揪着帕子,目光停留在窗户扇上,自言自语道:“今晚我来,你先歇歇,我有事儿说道。”
素荷也不气,收了荷包自顾去柜子里放好。
夜晚,舒清江早早就回到家里,见了舒老太太后,急匆匆又去了两个新抬的妾室的屋子里。
舒清江刚进屋子,素荷就乖顺地凑上来,为其宽衣换了常服。舒清江低头瞧看素荷姣好的面容,挤出一丝淫笑说道:“昨晚可得趣儿?瞧你今儿这脸子越发红润了。老爷我这一回来,你就凑上来,今晚可是还想?”
素荷瘪了嘴一躲,偏了身子道:“老爷真是会取笑人,奴婢不依呢。”
舒清江好色,自是更喜欢燕绣那种人间极品又会伺候人的,但要传宗接代,还是得素荷这种良家身子。
素荷见舒清江像只公狗似的又追了上来,拿指头在唇前吁了吁,指指屋子里头道:“燕绣姐姐在沐浴,老爷您小点声儿。奴婢今儿身上不适,伺候了您宽衣,就想着早点歇下了,老爷去寻了燕绣姐姐吧。”
舒清江一听燕绣在沐浴,脑海里又浮现那具如水蛇般缠得人欲仙欲死的身子,忙道:“身子不适就去歇着吧,老爷我过几日再疼你。”
素荷笑着一把推开舒清江,含羞带怯地自回了屋子关上门。
舒清江舔舔嘴唇,一掀帘子进了净室。
燕绣正捻了花瓣往肩膀上撒,见舒清江进来,一惊赶忙捂住胸前。
舒清江一副野狼看着小白兔的模样,笑道:“怕什么!老爷我还能吃了你!”
燕绣见是舒清江,嗔怪道:“外头丫头也不拦着些,奴婢这幅模样怎么见老爷,老爷您快出去,等奴婢收拾妥当了就出来。”
舒清江边说边解扣子,凑近浴桶。“拦什么,你这身子哪寸老爷没见过?来来,以往都是在床上伺候你老爷我,今儿老爷就尝尝做龙王的滋味儿!”
舒清江说着脱衣挤进浴桶,一把将燕绣抱在怀里揉搓。燕绣娇嗔连连,一声高一声低,水也溅了满地,一时间屋子里春意连连。
两人在桶里酣战许久,待水凉了又上了床,燕绣伏在已经没了力气的舒清江身上。“老爷,奴婢这辈子命苦,能跟着老爷这么个人,知冷知热疼着,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
舒清江此时正在兴头上,见身上娇人喜极而泣,自也是十分熨帖的,忙扶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哄劝道:“老爷自是疼你的,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说,老爷给你出气。”
燕绣身下痒痒,听了舒清江的话,连着动了几下后便趴在他身上。“老爷对奴婢好,奴婢自是感激的,所以奴婢想到什么就跟老爷说什么了,奴婢可是一心为老爷着想的。”
舒清江见燕绣话里有话,歪头看向她的脸庞,笑道:“有话说了便是,老爷我晓得你的好。”
燕绣在舒清江身上又动了几下,调整了姿势说道:“老爷,奴婢原是扬州来的,本是有人送了给汪大人的,汪大人又转手将奴婢给了老爷您。如今算是一辈子有了着落,自是有什么都为老爷着想。老爷您晓得,奴婢在汪大人府上也待了一阵子,虽不曾见着汪大人本人,但也能从下人们口中得知些什么,老爷您跟我说,您是不是答应将一个未出世的小公子给了汪大人做义子?”
舒清江一听这话,心里便是一沉,茜碧肚子里到底极有可能是个儿子,每每想到此都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