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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叫一声哥哥(1 / 1)

陆以蘅少见的主动里带着不知所措的青涩,沾染上平日看不到的独特娇媚,男人意外这不够熟稔的欲迎还拒比刻意的撩拨更动人心弦。

沉稳自制皆不堪一击。

唇角渗入的微咸是陆以蘅带着细小轻啜的呼吸。

“这算为本王掉眼泪吗?”凤明邪意有所指,上一回从偏隅回京的途中遇刺恰好他体内银针游走乱了气息受了伤,陆以蘅守了一夜偏犟着声否认苏一粥的话,这次可逮了个正着。

那姑娘没吭声,唇边脸颊温热一烫,男人的唇舌舐过她的泪痕,陆以蘅呼吸一窒,整个人如被烈火触到烧心烧骨般挣了手跌回椅中,好像小兔子被揪住了尾巴惊慌失措还不敢轻举妄动的控诉。

黑暗中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不禁庆幸对方看不到自己如今窘迫慌乱的神色,男人压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羞人之事,陆以蘅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慵懒姿态、云淡风轻,眉间的虚弱衬那唇角若无若无的笑意,散落床榻的墨发就像夏夜雨后的清风云岚,瞳底里藏着悄然不见的星河足将你所有的情绪都一览无余,只要瞧上一眼,也会沉醉其中。

“我……”陆以蘅欲言又止,她向来雷厉风行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刻,“我只是——”她尝试浅浅吸了口气调整说辞,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掌心,腕上被匕首伤过的痕迹已经绑缚了绷带。

“峡渠的坝塌了,你就上不了岸了。”凤明邪见不得她将话哽在喉头,所以替她开释,这姑娘不是故意要伤他的,如果说还有人能够从山间迸发的洪流中离开,那么一定也只能是凤明邪。

陆以蘅心头滚*烫,咬唇瞪了他一眼:“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凤小王爷。”明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整个大晏朝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却从来不将自己当成金贵的皇亲国戚,纵情艳丽的皮囊用招摇过市掩韬光养晦,他轻而易举就可以蒙蔽所有人的眼。

你问问,哪一个王孙贵胄,会是这般随性妄为?!

男人嗤之:“如假包换。”

陆以蘅撇嘴反唇:“世上的疯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她控制不住油然而生的愠怒,对,这是气话,男人不将他自己生死看在眼中的感觉没有令她受宠若惊,反而担惊受怕,怕——怕他痛、怕他伤,怕他……连命也不要的豁了出去。

这种感觉像什么。

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她不知道是好是坏,却不想再抗拒。

凤明邪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嘶”的咧嘴咋舌:“你知道了?”他摸了摸鼻尖,那是心虚。

“天潢玉牒,岂是儿戏。”陆以蘅压低着声,这家伙是挥霍习惯了才不将权势当回事,太*祖爷的信物没有落在天子的手中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多大的“羞辱”,在先皇的心目中,当今圣上便永远比不上凤小王爷的地位——若换了陆以蘅今天坐在九龙御座上,也会对这王爷杀之后快,势要夺个名正言顺。

这四个字,对于皇家,是何等重要的门面和尊严。

凤明邪却大咧咧一副请君自便不长心眼的模样,叫陆以蘅气的七窍生烟偏又恨不起来:“九五之尊想要在东市口斩了我这杀人犯,那是合情合理,”凤阳王爷擅闯法场,背的就是大逆不道、枉顾律法,“先皇帝将玉牒交给你,绝不会只是为保一座凤阳城。”

她虽然不明却不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凤明邪暗暗感慨赞叹,陆家小丫头一知半解却也说了个七八分的有模有样。

“本王不喜欢循规蹈矩,”男人寥寥笑道,“不称意的,皆为不轨。”他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陆以蘅抿着嘴角轻轻啐了口,她看不透这家伙的心思,究竟是招摇过市、锋芒毕露还是剑戟森森、使心作幸,小姑娘忍不住嗔道:“是是是,我的小王爷,所以您现在只能躺在榻上任人摆布。”

她没好气,垫着被褥趴俯在床沿,柔软的被角擦着脸颊,几许空山新雨后的花香盈盈满屋,与这个男人斗嘴两句倒让一直紧绷的心绪终于放松懈怠片刻,整个人心骨松散便沉沉的有了困意,她闭上眼。

手却一直没敢松开。

凤明邪的指尖绕上那姑娘耳边的发丝,一缕一缕如同缠绕在心底里的流墨,她的呼吸很轻很均匀,定已昏然如睡。

男人偶尔想起那场大水之中的绝望,好似现在还能感受到腥味浑浊的泥水不断翻涌上浮下沉,任何希冀在那瞬都变得渺茫不切,就在他抓住了陆以蘅惊恐挣扎的指尖时,他突觉,生死似也不那么重要。

不那么重要了。

“凤阳城的命可不是任人轻易拿捏的,”男人的轻语里带着山野花香也带着流云星芒,他似在说给旁人听又似在自言自语,“阿蘅,想报仇吗?”

盛京城里的撕心裂肺,她满身是血走上杀人偿命的绝望,从痛彻心扉中幡然醒悟。

床边的脑袋动了动,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小丫头嘴里咕哝了声,她早已睡熟。

男人笑了,不知是暖是冷:“你想。”他定定道,安然入眠。

许是环境和这段日子来的焦灼紧张,天色乍亮,木门嘎吱一开陆以蘅就惊醒了。

是乔妹儿。

“阿蘅姑娘早呀,”小丫头担心他们特地起了个早,看到陆以蘅揉着惺忪睡眼,“你哥哥醒了?”她指了指床榻上正支着手肘起身的男人。

“还要多谢你的照顾。”若不是这些人救治及时,凤小王爷和她岂会有这一条命,陆以蘅感激不尽。

凤明邪眼一眯,这两人交流的很是熟稔,只是——

“哥哥?”他呛声。

陆以蘅忙不迭点头还朝着他挤眉弄眼的,凤明邪就明白了,他们如今的身份不宜袒露所以现在是,兄妹?

男人了然,朝着乔妹儿微微一笑:“是我们兄妹意外叨扰了。”他还刻意咬字清晰。

“哪儿的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乔妹儿脸一红,那男人虽神色不佳病态虚弱,可眼神里沾染着与身俱来的慵懒旖旎,恣意一眼都能叫姑娘家心乱如麻,更别提笑起来春风鉴月,“阿蘅、阿蘅姑娘很担心你。”兄妹情深呢,乔妹儿将小窗打开透风,这几日难得天晴雨停,村子里的人赶着去通渠修路。

很担心这词儿凤明邪听着舒心极了,他趁乔妹儿向窗外村民打招呼的机会伸手捏了捏陆以蘅的下颌:“小妹挂心哥哥,那是自然。”他嘴上那么说,口吻里却充斥着调侃。

听听,像不像青梅竹马小情*人。

陆以蘅脸上烫热,张口恨不得咬下这男人不规矩的手指,凤明邪瞧着乔妹儿出门生炉子煎汤药,他索性俯身到她耳畔:“啧,阿蘅,还不快叫哥哥。”他有些无赖。

陆以蘅不敢置信,她怎么就没发现男人如此蹬鼻子上脸的。

凤小王爷挑眉:“爱怎么唤都成,本王喜欢。”他放肆极了,哪里像是断了根胸骨,得,就该断他三四五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那种!

“王八蛋。”陆以蘅的耳朵都快红的滴出了血,嘴里嘟囔愤愤骂道,一脸羞赧的扭头借着攀扶桌椅的力道推着小轮椅就出了门去。

像极了落荒而逃。

只不过,自打这男人醒来,陆以蘅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是她,而是这村子。

每每大清早的她就能被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现在全村最关心的不是那道口的大路疏通了没,而是她隔壁那个伤病者。

清一色是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快踏破了门槛。

嘁,陆以蘅嗤之以鼻,凤明邪迎合讨好姑娘家向来有一套,那个眉目多情风*流种,张扬放肆偏又优雅从容,只要盈盈一笑,那些姑娘们就得小鹿乱撞,她哼唧着声没察觉手里的小青枣都给掐出了水儿。

咚咚咚,乔妹儿笑吟吟地推开门照例来给她受伤的腿脚上药,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窗外女儿家的娇笑,乔妹儿探头探脑收回视线:“阿蘅姑娘,你哥哥人可真好。”她只是随口闲聊。

“是吗?”陆以蘅应声,心里反而唾骂,那混蛋一颦一笑就是活生生的“勾*引”写照。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乔妹儿没有心眼,见到什么就说什么,那男人生的好看又学富五车,村里人没见过、没听说过的东西,只要问他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直比那些想要考取功名的小秀才们都厉害,老人们喜欢与他聊说,孩子乐意和他亲近,姑娘们更喜欢——

喜欢,看这般如玉模样的男人谈笑风生。

“嘁,花言巧语。”陆以蘅嘟囔。

“你说什么?”乔家小妹将木板重新固定没听清楚陆以蘅的话,她水灵灵的眼睛眨眨,脸颊红的好像苹果,“那个……那个张家的小姑姑托我问你个事儿……”难得乔妹儿扭捏起来,“你这哥哥……哥哥,咳,家中娶妻了没有?”她终于鼓起勇气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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