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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叫施世范将红莓种子和自己的问候信辗转寄去盛京,不消一个月就收到了回信。请使用访问本站。
胤禔在信里谢过他的好意,说是种子已经在府上种下了还发了芽,倒是没想到盛京那样严寒之地竟也能养得活,如今他闲来无事,便每日亲力亲为地伺弄,指望来年能看到它开花结果。
之后胤禔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琐事,说是盛京虽然比不上京里繁华热闹,日子过得倒是不差,就是他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较为无趣而已。
信的最后,胤禔又向胤礽讨要些新鲜的葵花籽,说是弘昱吵着要吃,盛京却鲜见有得卖,干脆他也自己亲手种一种试试。
这事胤礽倒是知道,这大半年,弘晋那小家伙每次给弘昱写信都要捎一大包炒过的葵花籽,说是弘昱哥最喜欢吃这个。
这小家伙,因为弘昱之比他大几个月,当着人家的面从来不肯叫哥,这会儿人走了,倒是一口一句时时提起叫得亲热。
胤礽笑了,当下就提笔写了回信,连同胤禔要的东西一块交给了施世范。
施世范小心将信和那包新鲜的葵花籽种子收好,这才与胤礽说起了正事:“爷,今年的顺天府乡试才放榜,又出事了。”
“嗯。”胤礽自然之道施世范说的是什么,也没急着打断,示意他说下去。
施世范道:“有不第士子揭帖,声言此次科场,贿赂公行,帖子里揭露考官不念寒士之苦,利欲薰心,趋炎附势,不问文章优劣,只问给多少贿赂钱,把朝廷高官的子弟尽列前茅,部院大臣数十人的子孙也都取中,而他们这些没有半点家世背景的寒门子弟便全部名落了孙山。”
施世范说着,便将自己从贴得满大街都是的帖子里抄来的东西呈给了胤礽看。
除了慷慨激昂的谴责陈词,还详细列举了涉案的官员名单。
大学士王熙、李天馥,尚书熊一潇,左都御史蒋宏道,湖广巡抚年遐龄……胤礽看着那一长串的名单,轻眯起了眼,问施世范:“这次乡试的考官可是翰林修撰李蟠和编修姜宸英?”
“正是,”施世范道:“因为这事,外头讽刺此二人‘老姜全无辣气,小李大有甜头’的谣言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话听起来倒是还有几分意思,”胤礽闻言倒是笑了:“你觉得呢?”
施世范想了想,道:“小臣也在翰林院待了许多年了,与此二人接触颇多,依小臣看,他们应当不会是利欲熏心之辈才是,许是那些落地考生心有不甘,又从前也有因为科场考官被严处考试重开的先例,因而是那些人起了污蔑的心思也不定。”
“无风又怎会起浪,”胤礽摇了摇头,再看手里摘抄的文章,视线落在了当中一个名字上,思量了片刻,道:“这位湖广巡抚从前还在京里没有外放之时倒似乎与老四来往颇多……”
“他的次子年羹尧这回也高中了,列四十二名,外头传言,是年遐龄馈赠了李蟠和姜宸英白银一万两才换来的。”
“一万两?”胤礽颇有些无语:“乡试而已就要送一万两银子,到了会试得再送多少?”
“所以小臣才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太过荒诞,至少,也绝对有夸大之嫌。”
“年羹尧……”胤礽念着这个名字,又勾起了唇角:“倒也是个能人。”
虽然当初他一早被废被圈,但有些事情却也知道得颇为清楚,自然也知道胤禛和年家一家的渊源。
施世范则莫名其妙,太子爷连见都没见过的人,又怎会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胤礽也没兴趣多解释,只道:“行了,这事爷知道了,且看皇上怎么处置吧。”
而在俩人正说话之时,康熙那边便已经收到了御史弹劾李蟠和姜宸英两个的折子,震怒之下,当即命刑部将二人收监,待复试之后再行严加议处。
第二日,康熙在朝会之上下圣旨,顺天府所有中举士子于两个月之后参加复试,无真才实学者全部黜革。
为了表示重视,康熙点了胤礽率胤裪、胤祥和九卿科道亲往监考,再一块查阅复试考卷。
康熙原本是想亲自去的,但对出宫却依旧打心里不愿意,才命了胤礽前去,胤礽自然不点破,欣然接受差事。
复试的日子是在两个月之后,只是还没等到考试重开,姜宸英便已经在狱中留书喊冤,服毒自尽了,康熙压着事情没有声张,坚持要等到复试之后再行处置。
当日一早,胤礽就去了顺天府科场。
被人迎了进里头奉茶奉点心,开考的时辰还未到,考生也没放进来,跟着来的官员不敢扰了几位皇子,去了外头做准备,胤礽喝着茶,就和胤祹、胤祥两个闲聊了起来。
胤祹是苏麻嬷嬷养大的,在众兄弟中算得上是最为低调安分的几个,话也不多,胤礽与他扯了几句家常,目光就转到了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胤祥身上,问道:“爷听人说十五妹最近身子不适,病了有好些日子了,可是真的?”
胤祥回过神,忙回话道:“十五妹打小身子又不是顶好,之前额涅去世,因为伤忧过度病倒了,这几个月反反复复的也一直没好起来。”
十五格格是胤祥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胤礽突然提到她且言语里流露出关切之意,倒是叫胤祥有些意外,按说太子爷的性子除非是做给他们汗阿玛看,其实对着他们这一大帮的兄弟姐妹,倒是都淡薄得很,尤其胤祥一直觉得,太子爷似乎很不乐见自己,当然也就不会以为自己那才几岁大的妹子能入得了这位爷的眼。
胤礽轻叹了叹气:“难怪之前几次家宴都没见着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缠绵病榻也当真是可怜,爷记得东宫的库房里还有株千年老参,是从前皇上御赐的,一直放着也没什么用,一会儿你随爷回宫去,拿了那参去给十五妹好了。”
胤祥先是诧异,然后下意识地回绝:“这太贵重了,十五妹哪里受得起,会折煞了她的。”
“一株参而已,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我们自家兄弟,又是给十五妹的,那么客气做什么。”
既然胤礽这么说,胤祥也不好再推却,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臣弟替十五妹谢过二哥了。”
这会儿胤祥算是明白过来,胤礽这又是在做给康熙看的,真要是关心妹妹,可以直接派人送过去,何必非要经过他的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太子爷对他和老四的态度却实在是有些古怪,在康熙面前倒是诸多照顾处处维护对他们还颇为友善,但是背地里,却没少针对过他们,却又总是留一手,他和胤禛都猜不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太子爷到底不会轻易放过了他们的。
胤礽端起了茶盏,遮去了嘴角那抹讥讽笑意。
其实说是让胤礽几个来监考,却又不可能真要他们一直在考场里候着,外头那么多的官员也不是白拿俸禄的,他们来也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表示朝廷对这事的重视罢了。
一直到开考之后一个时辰,三人才去了考场里巡视。
胤礽几个一出现,一众正提笔做文章的考生免不得都抬头看向了他们,早就听说今日当朝皇太子会亲自前来,如今见到自然都心下有些激动,当然也就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复又低下了头,继续作答。
胤礽在一众考生之间慢慢踱着步,这一批人中有好些个之后都会殿试高中入朝为官,胤礽自然是有印象,却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偶尔停下来看一看他们写的文章。
脚步顿了一顿,面前的这个已经停了笔,正蹙着眉似在思考下头的要怎么写,连胤礽走到面前来了也没注意。
胤礽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才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国字脸,浓眉大眼,长得倒是不差。
一直到胤礽停下脚步,在他身边站了足有半刻钟,陷入沉思中的年羹尧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抬头见是皇太子,且正满眼玩笑意味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动作就想起身行礼,复又想到现下是在考场之上,便很快恢复了镇定,再次提起了笔。
胤礽看他惊讶只是一瞬间一派不慌不忙的样子,唇角轻勾了起来,走得更近了些,目光落在了他所写的文章之上。
年羹尧没有故意遮掩,坦然地由着他看。
字体端正,文采也尚算不错,看来也确实是有些真本事的,尤其见了自己也从容不乱的做派,倒当真是符合他一省巡抚封疆大吏之子嗣的家世出身。
看了一阵,胤礽也没了兴趣,轻撇了撇嘴,走开了。